Love 6 而命运总是悄然无声

    12.回忆

    对于热恋期的小情侣来说，互送礼物也是生活情趣的一环。毕竟，无论是礼物还是送礼物的人，都是惊喜的来源。

    而更值得庆幸的是，欧若拉的生日，就在那场价值连城的烟花之后不久。

    …………

    “怎么样？”

    浮士德有些忐忑地问。

    几米外，少女cao纵着轮椅在客厅转了两圈。她的动作很灵活，柔软的碎花裙边随风微摇，像扑闪着粉翅追逐春天的蝴蝶。

    欧若拉带着嘴角上扬的弧度转过头，“很好用哦。”

    “是吗……”浮士德的表情柔和起来，他上前两步，半跪在欧若拉面前，仰着头，很自然地向恋人索吻，“我还担心……”

    “没关系。”欧若拉揽住他的脖子，用唇堵住剩余的话。

    片刻后，浮士德喘着气被放开，他喉结动了动，睫毛颤抖，脸颊还有些新蒸出来的藕粉色，看上去很漂亮，惹得欧若拉又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这是很好的礼物。”她合拢双手，眼睛里的期待正闪闪发光，“为了表达感谢，今天就让我来做饭吧！”

    来不及阻止，向来十分擅长抓住时机的欧若拉已经钻进了厨房，浮士德只能看着正缓缓合拢的门，伸出手，露出一点呆滞的神色。

    …………

    欧若拉当然会做饭。

    浮士德靠在门边，看她调高轮椅，摆好砧板，认真地将番茄牛腩的菜谱看过一遍。

    情报工作者特有的过人记忆力，让欧若拉不需花费太多时间，就能将菜谱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于是她自觉已经完全理解了，便欣然拿起刀具，对准了今天的食材——

    嘭。

    番茄英勇战死，血溅五步。

    欧若拉沉默两秒，佯装无事发生，素手一捞，又将青椒拈了出来，气势很足地往下一劈。

    啪。

    青椒籽崩到墙上，粘住了。

    她飞快地看了浮士德一眼，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

    欧若拉当然会做饭——好吧，欧若拉试图做饭，但显而易见地失败了。

    浮士德抿紧了唇，看着乱糟糟的厨房，低气压的同时，又有几分微妙的委屈。这个家里本就一直是他做饭，天可怜见，没有哪个厨子能接受无辜的食物落到这般境地，完全是凶杀现场再现。

    如果现在站在厨房里面的，是除欧若拉以外的任何一个人，浮士德早就提刀将其驱逐出去了——但造成这一切的是欧若拉。

    正是因为她说过，人并不完美，所以会犯错——就像他犯错时，欧若拉会训诫他、教育他，但最终也会原谅他，所以浮士德才能心念通达地接纳自己。他不再是杀戮的工具，他能拥有礼貌、谦逊、理智这些美好的品质，像个正常人一样过上平静的生活，全有赖于自己纯美的恋人。

    所以当欧若拉搞砸了更多的食材时，他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只是有些难过地越过地上的汁水，低声说道：“请……请离开这里。”

    欧若拉没有生气，只是善解人意地吐了下舌头，双手并拢向他道歉：“对不起呀，浮士德。”

    浮士德便不由地心软下来，上前接过了厨具，很有底气地说：“交给我吧。”

    他两三下就把厨台收拾干净，正要开始做饭时，欧若拉忽地意识到了盲点，“啊，不换围裙吗？”

    围裙——确实应该有围裙的，毕竟烹饪过程中难免弄脏衣服，难以清理，而有围裙会方便得多。

    话是这么说，但浮士德还是顿了一下——他听到的字眼是“换”。

    “……好。”他点点头，进了卧室，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条欧若拉买的围裙。

    确切地说，只穿了一条围裙。

    十分少女的粉色，前兜缀着可爱的兔子耳朵，毛茸茸，和浮士德的冷峻的形象截然相反；整个后背只系了两根细绳，浑圆挺翘的臀部大方地光着，走动之时，两腿间还能隐约看见饱满的铃铛。

    这一幕简直可以用相当色情来形容，不过浮士德已经无暇顾及。

    时间很紧，他擦去桌台上凌乱的汁水，将牛腩分好、切块，掏去青椒籽，配制好调味料，一个又一个步骤，流畅得让人目不暇接。

    但很会抓重点的欧若拉完全没有在看做饭。

    她支着手肘，很认真地盯着他人看：盯他白花花的屁股，盯他线条修长的大腿，盯他劲瘦有力的腰身，盯他梨花漩儿般的腰窝。直到存在感过于强烈的目光，弄得浮士德手脚都冒汗了，她才若无其事地说：“浮士德很适合当煮夫呢。”

    浮士德扭头去看她，自己心慌意乱的眼神却没能找到正主，因为欧若拉已经偷笑着，得逞般地退出了厨房。

    好在没有了计划外的sao扰，浮士德效率惊人，很快就做好了午餐，将欧若拉推至餐桌跟前。

    “好耶，番茄牛腩。”欧若拉兴致勃勃。

    浮士德为她盛好饭，又往中间淋了一勺汤汁，欧若拉眯眼笑着接过来，想要再去端边上的水杯，却不慎将水杯摔在桌角，水哗啦一下全洒出来。

    “啊。”欧若拉似乎愣了一下，“不小心……手滑了一下。”

    她抿了下唇，不着痕迹地把手收到桌下。

    但是浮士德看见了。

    来自职业杀手的顶级动态视力，在这一刻清楚地捕捉到了，恋人的手失色苍白，正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欧若拉。”浮士德唤她。

    欧若拉生病已经很久了。她体质弱，一直有在吃药。这病总是让她心情不好，所以两人尽量避免谈及它。但她确实是有在好好吃药的，平时也很稳定的样子，所以浮士德不明白。

    他不明白，欧若拉的身体状况为什么一直在恶化。

    她的病情根本没有好转。

    浮士德握住欧若拉的手腕，掌心薄弱的皮肤下，血管的搏动是如此孱弱，以至于浮士德几乎产生一种可怕的错觉：自己握住的不是恋人，而是冰凉的尸体。

    一股强烈的焦躁感席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