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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受害者

    

第二十七章 受害者



    “起来吃早餐了懒猪!”

    门外传来大呼小叫,苏月言缓缓转醒。

    洗漱过后,她来到餐厅,看到季秸正将一袋早餐放上桌,朝她递出一杯热到烫手的豆浆。

    苏月言捏着纸杯边缘插上吸管,拉开椅子坐到吉吉对面。

    她一脸倦容,闭着眼睛就开始吮吸,立刻被烫的表情扭曲,漂亮的脸皱成一团。

    “看你那样儿!”

    对方嘴里嫌弃,但是手上动作不停,把那袋冒着热气的小笼包推到苏月言面前,又倒上一杯凉水递给她。

    苏月言打了个哈欠,看着对面精神抖擞的样子,简直要怀疑两人角色互换了,仿佛半夜突然被找上门的是自己,扰人清梦的是吉吉。

    她咬下一口包子,慢慢咀嚼,在对面直勾勾的凝视下面色自若,吃完后拿纸巾擦了擦嘴。

    “说吧。”

    吉吉沉声开口。她手肘抵在餐桌上,两手交织放在下颌,表情十分严肃,神似在审讯嫌疑人的警察。

    苏月言慢条斯理整理桌上的食物残骸,斟酌一番。

    “昨天家里停电停水,我热的受不了又没法洗澡,所以……”

    “你继续编。”

    季秸眯起眼,毫不留情打断了她。

    苏月言难得露出点畏惧的神色,抬眸看了眼对方,清了清嗓子。

    “其实昨天家里着火了。”

    “是不是煤气还泄漏了?”

    “……”

    她知道无论如何也骗不过去了,干脆保持沉默,好像下一秒就会提出需要见自己的律师。

    吉吉犀利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一番,拿出手机在苏月言面前晃了晃。

    “我已经和公司请了事假,你今天必须给我老实交代了。”

    “人间蒸发一样不回消息,又突然在深更半夜逃难似的跑来我家。”

    她脸上罕见的带了几分怒气,用目光步步紧逼。

    “对不起……”

    苏月言艰难开口,用指尖揉搓着无辜的桌布,语气小心翼翼。

    “我不是没把你当朋友,只是···最近身边的事太危险了。我不想拖累你。”

    吉吉仍旧眉头紧锁,没像往常一般松口,仍旧直视着她的双眼。

    “你是不是还在惦记着两年前那件事?”

    苏月言没有回避对方的视线,声音平静“没什么惦记不惦记的,只是不想重蹈覆辙。”

    她话音未落,吉吉“啪”一声拍上桌子,看起来是气急了,整个人面红耳赤,音量提高了几个分贝。

    “什么叫重蹈覆辙?”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被辞退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在那个破公司待下去,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

    “受害者不是你吗?不是我吗?”

    她说的又急又快,粗声粗气。

    苏月言没回答,她抵住额头,面上浮现痛楚的神色。

    两年前,她和吉吉大学毕业,都选择留在这个城市,进了同一家公司。

    她们一起通过了实习期,顺利转正。

    两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孩努力适应着从学校到社会的过渡,开始在职场上打拼。

    很多人在这个阶段,要么是和朋友分离,要么是在牵扯更多的利益后反而疏远。但她们不同,仍旧保持着大学时期的友谊,且更加坚固。

    那时,苏月言先在工作上有了起色。

    她们隶属于同一个部门,部长是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性,虽上了些年纪但打扮入时,思想并不迂腐,和大家都混得很熟。

    他是本地人,有家室,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你就像我女儿一样”

    他总是这样说着,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夸她方案做的好,能力强,同时把一些工作上的资源向她倾斜。

    那时苏月言刚刚毕业,她青涩的像一颗未熟的桃子,因为被肯定而感到欣喜,踌躇满志的同时忘了不安,听不到其他同事的闲言碎语。

    直到有一天,她在茶水间看到季秸。

    “你再胡扯我撕烂你的嘴!”

    吉吉张牙舞爪,对面的女同事灰溜溜的退开,临走望了眼她,眼里满是轻蔑和不满。

    她询问吉吉怎么了,但对方只是摇摇头,语气恶狠狠说那女的是个臭八婆。

    但苏月言隐隐约约懂了。

    她感受到的冷落和排斥,大抵都不是错觉。

    只是因为她平日都和吉吉往来最多,朋友的热情和活泼护住了她,替她挡住了同事的冷脸和暗箭,让她时常忽略那种违和的氛围。

    日复一日,吉吉素来嘻嘻哈哈的表情里也藏起担忧,苏月言看的清楚。

    某个迷茫的夜晚,她给家里拨去电话。

    那头传来麻将的碰撞声,夹杂着中年人的吆喝呼喊。

    “怎么了?”

    母亲口气严肃,但任谁都听的出来她注意力全不在此,如同往常一般,相比严肃更接近冷漠。

    苏月言不知道如何开口。

    沉默中,对方用不耐烦的语气又问了一遍,逼得她不得不尽快回应。

    “我最近工作遇到点事情。”

    “……嗯……怎么了?”

    第三遍重复,同样的问句。

    背景喧闹的杂音中,她听出母亲的迟钝与麻木,紧闭上双眼,用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轻佻口气说道:“我们部门男领导好像挺喜欢我的。”

    “胡了!”

    一声男人的大吼伴随着麻将撞在一起的声音,喧嚣声再起。

    “啊,是吗?”

    苏月言还没来得及回答,母亲好像注意力全不在此似的,嘴里“老刘老刘”的喊着,一边数钞票一边商量着要把钱兑开。

    她耐心的等待着,心想,这一把麻将结束,对方应该就能和自己好好对话了。

    “那挺好的啊”

    母亲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随即语速飞快接着说:“积极做事,嘴放甜点儿,我这边儿先挂了啊。”

    她还没来得及用一个字或者一声呼喊来挽留,电话就传来“嘟——”一声忙音。

    女人愣愣盯着电话屏幕,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时期:见不到几次的父亲、匆忙的母亲,没有她位置的家庭。

    苏月言心中涌起长久以来那种模模糊糊的困惑,又再次克服住了自己的思绪,一边安慰自己一边闭着眼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