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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伸手抓出一把牛角梳,带着绳拽出一串,先后又摆出几件牦牛骨的雕刻品,细看有的已经摔出了些小瑕疵。 白泽在一边看得心疼不已,雕刻品也往里边塞,这心是有多大。 全都摆出来,朱厌细点了点数量,问白泽:“咱这家里没进新人吧。”也不等白泽回答,大手一挥:“行,让他们自己来领吧。” 白泽哭笑不得,这好大手笔,他猜测着另外两袋子应该是唐卡挂毯扎囊氆氇之类的东西,他都怀疑朱厌把人家店给洗劫了一遍。 沙棠听到动静出来看了一眼,挑了把藏刀搁手里玩,边斜着眼懒声懒调的说:“开-饭-了!”蓦地话音一变:“赶紧滚进来!慢一步就别吃了!”抬脚回屋,留给众人一道火气冲天的背影。 沙大厨经常会闹点小脾气,大家都习以为常,只是奇怪他无名火气的来源。 不过也有知情者,一位挑礼物的小姑娘笑着说:“今天早上简少爷煮的早饭,听说叫荤素大乱炖,还是鹿先生给起的名。” 这么一说明白了,沙棠有句据说是半自创半剽窃的座右铭,话是这么说的,有米不巧妇,不如吃屎。话糙了点,至于理,他们一群凡人没窥探出啥天机来,觉得这座右铭像是墓志铭,默哀。 沙棠脸色臭臭的,见了鹿钦原直接扭头不看,小七本来就是微醺,现在已经清醒,首先看见晒成黑炭的朱厌,蹦蹦跳跳跑过去抱住朱厌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欢欢乐乐的喊:“大叔我爱你!”手一伸:“礼物。” 朱厌还没从被香的震惊中回神,听到小七讨礼物,木然且茫然愣怔片刻:“哎,我赶着回来,你要的贝壳我给忘了,不过这回送你只活的。”说着起身大步往外走,不大会儿回来,手上多了个小东西,竟是一只黑色小藏獒。 朱厌把小黑獒往地上一放,小黑獒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吧唧摔在地上,张着嘴瞪着眼呼哧呼哈的喘气,断断续续发出微弱的叫声,四肢挣扎着昂着脑袋要爬起来,却似乎是脱力了,抬起来一点便摔回去,却一直不放弃的继续尝试。 小七上前把小黑獒抱起来,小黑獒还龇着牙,喉咙里发出低低威胁。沙棠取了水来,小黑獒勉强支撑起身体慢慢舔水喝,真是我见犹怜。 你到底怎么人家孩子了?所有人都有一个大大的问号,等着朱厌给他们解惑,朱厌也很茫然:“就这么回来的,我装那袋子里带回来,”想了想恍然:“可能是刚才晒太长时间闷着了,没事儿缓过来就好了。” 都跟你似的皮糙rou厚,抗揍耐打耐晒,人就一小奶獒,能一路活到这里,不是一般的命硬啊!你说人做了什么孽,碰上这么个不靠谱的买主,该大条的时候细成针,不该大条的时候粗成地球赤道。 不过小黑獒间接化解了两场危机,沙棠没再追究厨房的事,鹿钦原没追究小七爱的表白,一吃完饭便围着小黑獒行动起来,买狗窝狗粮狗盆,查饲养书籍资料,原本要出门的白泽也兴致高昂的加入,取名的任务交给了小七,他看着朱厌憋了很久,吐出两个字:“太黑。” 朱厌瞪着眼睛不说话,白泽皱眉:“不好,土。” “这名字挺好的呀,”沙棠气哼哼的念:“古有李太白,今有狗太黑,哪不好?不错,咱家狗都跟酒仙齐名了,多好!” “古有李太白,今有沙太棠?”小七跟着摇头晃脑,默默订正两遍,略忧愁的问:“这样是不是太对不起酒仙了?”说着合十拜了拜,嘴里还念叨得罪得罪。 鹿钦原借机补刀:“太棠拗口,不如太甜,你读读看。” “古有李太白,今有沙太甜。”小七念了一遍又反复念了两遍,越念越顺口,当即决定:“我决定了太甜哥,以后我就叫你太甜哥吧,行吗,太甜哥?” 沙棠被这个新称号雷得外焦里嫩,朱厌刚开始还不太明白,反应过来直接爆笑出声,白泽早靠在朱厌肩头差点笑到地上去。 鹿钦原还一本正经的批评他说:“太甜到底算什么?不如当他的字,叫起来也师出有名。” 小七认同的点点头,瞬间书生附体,抱拳向鹿钦原:“多谢先生指点,受教,受教。” 登时,爆笑声掀翻了房顶。 然后,今晚的晚饭彻底没了着落,太甜大厨罢了工,扬言明天也不给做饭,咬牙切齿的说谁叫他太甜就列进他的仇人名单。 白泽忍笑不求甚解:“甜甜?”把太甜大厨得罪到了十八层地狱。 恰巧束秀回来,见几个人不顾形象笑得直打滚,沙棠却暴跳如雷跳蚤似的蹦来蹦去,一时摸不清状况:“你们笑什么,甜甜是谁?” 他一问完所有人笑岔了气,擦着眼泪抱着肚子说不出话,鹿钦原圈手在唇边低咳,压抑住笑意解释:“朱厌带回来一只藏獒,在给它取名字。”注意到束秀脸色不大好,敛了笑意道:“伤还没好不要乱跑,有事?” 束秀眼神黯然,抿着唇嗯了声。 鹿钦原抬抬手,两个人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低头站在跟前的少年,他大抵猜得出束秀为什么事难过,低声安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哥!”束秀眼神一亮,满眼不可置信,默了会儿皱眉摇头:“不用,没必要,哥,真的,我……”剩下的话便卡在了喉咙口,他说不出那违心的三个字。 不在意,他的命不属于自己,即使是属于自己,又怎会不在意。可如果鹿钦原不在意,他在意又能如何。 “我只有你一个弟弟,不会让你受委屈。”鹿钦原笑容很淡声音很轻,束秀却听得清楚,顿时红了眼眶,低着头不肯再抬起来。 鬼太子是块金字招牌,走哪儿面子就卖到哪儿。手下见了他堆着笑脸逢迎巴结,好话谁都爱听,束秀虽然脸上不笑心里却很舒坦,问话的时也候格外和蔼:“谁这么有胆儿啊,我也认识认识。” 手下吞吞吐吐:“那个,秀哥,那人,您认识。是……” 谁?束秀如遭雷击,坐在椅子上沉默着没动没说话,满脑子想的不是把人捉住了如何惩罚,在听到那个名字时脑子里只剩下一种想法,就是庆幸,死里逃生的庆幸。 他与那人根本没得比较,他活着是他命大,死了也是活该。可是仍忍不住难过,还要忍着难过劝鹿钦原,自己没事儿,不要计较了。不就是一刀么,不就是差点死了,反正又没死。 但是鹿钦原说什么,他说他是他弟弟,唯一的弟弟。束秀忽然觉得,有鹿钦原这句话,他肩上的担子再重背上的债再多,也都不算什么了。 鹿钦原在他脑袋上揉一把:“玩去吧,气氛难得好。” 有束秀加入,名字很快便定下来,来西,取得打西边来的意思,其实还取了备用名九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