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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的那一刻,秦湛与一剑江寒周身的景色也瞬变。原本清河尽头的山林转眼间化为了云水宫内四方池。她的怀里还抱着半失力的越鸣砚,一剑江寒的肩上扶着几近昏迷的云松。正道最强的两个战力,便因为一个修复了威力不足以往十之一的东流水与醉光阴,齐齐被困在了清河尽头,虽见云水宫,却也半分救助不及!秦湛察觉到周身灵气变化,她一抬头,便看见了高台之上坐着的玄衣人影。较之云水宫内所有人的震惊,她反而是那个最镇静的。她依然半跪在地上,搀扶着越鸣砚,目光确如炬般直刺温晦。她张口唇语,念出了对方的名字。秦湛道:“温晦……!”温晦在高台之上,他看见了困在流云中的秦湛,竟是微微笑了笑。他也叫了一声:“阿湛。”秦湛欲冲出流云,可她又担心越鸣砚。温晦自然也看见了使她畏首畏尾的存在。带着镜片的青年手指依然紧握着眠冬剑,眠冬上流光黯淡,显然是剑主真气消耗过大所致。在这个年纪,为了救人,不惜自身性命,催动真元以一剑之力于东流水内独抗醉光阴,甚至能撑到秦湛赶来,无论从那一个方面来看,都是值得惊叹称赞的修为了。但若是拿来和当年的秦湛比,就会显得有些无用。但秦湛显然是不在意的,她对于越鸣砚的所有进步都看在眼里,对越鸣砚所有的努力也都看在眼里,她认可越鸣砚,并视他为传承人,甚至可以因他而束手束脚,见了温晦,也未直接一剑而出。温晦看着,眼睫微微半阖。秦湛心急,她太了解温晦,哪怕温晦入了魔道,她也是能最快猜到他想法回路的人。温晦出现云水宫,绝不会只是但但出现而已,他不做徒劳无果之事。他此来,定是要得到什么,带走什么的。上一次正魔大战,折了的是数宗门大能。这一次呢,他这一次出现,想要什么?秦湛既想突出流云,却又害怕他这次的目的是云松和越鸣砚。越鸣砚也看见了高台上坐着的人影。隔着流云,他虽感受不到对方的修为,却也能从对方的举手投足中察觉到这是个多么可怕的人。尤其是他听见了秦湛叫他的名字——温晦。原来这个人就是魔尊温晦。越鸣砚心里一时复杂,可他依然握住了剑,剑尖抵着石台底部,半撑起了自己。他对秦湛道:“师尊去吧。”秦湛低头。越鸣砚道:“我能顾好我自己。”她看着越鸣砚有些犹疑。一剑江寒却已御剑出鞘,不知春重剑直接砸在了石台上,立出昆仑剑阵以为防御,他对秦湛道:“你去,我在。”秦湛放了心。她松开了手,反手握住了燕白。她对一剑江寒道:“我会在破开流云的一瞬借其波动回到云水宫,届时石台翻涌,你照顾好他们俩。”一剑江寒颔首。秦湛隔着流云看着温晦,她拔出了剑。燕白兴奋道:“怎么,又要打鹿鸣了吗?哎,我就喜欢和她打!”秦湛道:“未必对的上,也先要他不走。”燕白道:“温晦不是还在吗?你现在去,一定赶得上!”秦湛也是这么想的,她握着剑,将剑气凝于剑尖,她开始寻着流云的灵力流转回路,试图击破的同时还能令自己一夕回到云水宫。温晦见了,忍不住发笑:“五十年了,还是不能忍气。”他看了看天,却也不再等了。他站起了身,对众人道:“我来也不为别的事,只是告诉大家一声。”“我回来了。”温晦负手而立,他唇边含笑:“五十年前没打完的架,怕是要继续了。”他如此狂妄自大,出入正道盛宴如同出入魔域花园。在场的众位宗门修者中,有位小门派的长老,多年苦修之下,如今已几近飞升。他忍无可忍,直接一掌击出,喝道:“温晦,你真当正道无人吗!”温晦回首,便见浑厚一掌袭来!秦湛见了,面色尤变,连安远明见了都阻了一句——“别!”一掌既出,毫无回旋余地。温晦的手握住了腰侧朱红之剑,他眉梢未动,众人甚至未曾见到他是怎样出剑的,他便已归剑还鞘。而出掌者,掌风未至温晦处,喉处已留一道血痕。待他离温晦三寸,人骤然坠地,头颈歪斜,血汩汩而流。有弟子见了,失声尖叫。秦湛见了,眸中腾起无名之火,她一剑即出——云水宫外四门忽响异声,由鸟自外而飞入,停在朱韶面前化而为粉衣女子,跪地而禀:“陛下,司幽府袭击云水宫,如今四门已被皆开了!”朱韶道:“雁摩呢?”明珠答:“雁摩已去迎敌,但他们目的似乎只是开四门,并未再攻!”朱韶向高台处的温晦看去。温晦转身而去,踏云水宫四门正门而离。他背对众人,右手随意一扬,笑道:“魔道于此,宣战。”燕白的刀刃刺中了流云。知非否留下的后手同时发作!秦湛身形欲出,忽然,有尖锐之声似从地狱而出!秦湛回头,只见石台之中不知为何突现奇诡咒阵,咒阵诡谲,竟似活了石台,要将其上一切吞灭!一剑江寒:“噬灵阵!”噬灵阵,一同尸血鸟般残忍可怖之物。尸血鸟吞人血rou,噬灵阵则吞人真灵。比起尸血鸟,对于高阶修士而言,避无可避又击不到实处的噬灵阵要更恐怖。它不同于尸血鸟的地方,是构成噬灵阵的根基,能吞灭一切的魔灵——是自愿而生的。这魔灵必是满含怨恨不甘而由生化魔灵,化魔灵之后只含一恨一怨,以此怨恨结成吞天灭地的噬灵,无理智、无思维,只剩下恨意,以及想要用自身撕咬尽仇怨的本能。一剑江寒下意识便要退,而噬灵阵中魔灵已现,她披头散发,像是瞧见了自己最憎恶的东西,连身形幻影都凝出了。她扑向流云对面的云水宫,尖锐道——“朱韶,我要你死——!”朱韶回首,秦湛已认出这个魔灵。面容可憎,姿态可怖。这是曾经的东境王妃。朱韶当然不会杀了他的母亲,更不会让他的母亲蜕变魔灵。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噬灵阵又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在这里等着,秦湛都不需去考虑太深,就能先联想到知非否。当初是他诱使东境王妃打上玉凰山的主意,也是他告诉了东境王妃借南境女子血来修行的法子,在东境王妃彻底失败后,将她最后一点价值利用完,顺应她的憎恨做出这噬灵阵——完全是知非否的行事风格。一剑江寒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