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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洛狄特,”脑门上仿佛就写着‘讨人嫌’的赫尔墨斯微笑着提醒:“请别忘了刚才的许诺。”阿芙洛狄特这才意识到他的存在,唯有悻悻地将那香膏般细腻皎洁的手给放下了。倒是似曾相识的动作顺利让阿多尼斯想起,在飞来横祸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喜与人交际,对林间仙女的唧唧喳喳和爱慕眼光毫无兴趣,热情万分的阿芙洛狄特的狂放追求更是叫他避之唯恐不及,可实力相差太远,他根本拿她的一厢情愿毫无办法,一般的冷眼也击不退她,束手无策之下,只得耗着了。被来得莫名其妙的雷劈过后,他好像比以前还清醒一些,一方面是头疼欲裂,另一方面也明白像原来那般一味逃避根本无济于事,无奈问:“阿芙洛狄特殿下,你已经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存在,现在纠缠于一位卑微的低阶神,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鲜少这么和颜悦色,阿芙洛狄特似是得了莫大的鼓舞,深情道:“我愿化为一场霏霏甘霖,洒落在美丽的你身上,这样便能无时无刻不拥抱着你。”阿多尼斯嘴角微抽:“……”他非但没有心动的感觉,还不厌其烦得狠。赫尔墨斯则忍得辛苦,差点没扑哧一声笑出来——他敢说自己铁定在阿瑞斯嘴里听过类似的甜言蜜语,恐怕战神做梦都没想到,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说辞,直接就被听者沿用在了新欢身上。阿多尼斯看了眼自己,没有华衣美袍,不过一件款式简单的麻布衣裳,来自巧手仙女编织的草鞋,而身材大概也乏善可陈,不算羸弱,可也与强壮扯不上边。至于面貌的话……看习惯了也就那么回事。无论如何,阿多尼斯都无法理解这位泫然欲泣的美之女神不顾颜面地死缠烂打的行径,再一念及对方是源于由乌拉诺斯的生殖器所化成的泡沫的,只能默默得出,对方脑子或许在诞生时便进水进得不轻这一结论。“我远不如你,殿下。”他委婉道:“况且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变成我的样子。”就连低阶神都拥有化形这一天赋,高阶神更是可以随心所欲地变换自己的外貌,当然,前提是有个参照蓝本。否则一根行走的长发飘飘的生殖器……就算是属于强大的乌拉诺斯的,也不会拥有叫任一男神为子倾倒,想捧着头细细亲吻的魅力。听了这番奉承和退让后,阿芙洛狄特非但没有死心,反而因这份冷漠无情的拒绝愈发的脉脉含情:“噢天呐,多么狠心的阿多尼斯!你为何要这般冷漠无情,我不过求你温存的一吻,你却如此伤害一颗憔悴的心。你的面容如最华美的花儿般精致,与你相伴而生的罪恶却无法沾污这份可贵的纯净。你——”“抱歉,殿下,”一旦涉及花朵,司掌植物的阿多尼斯就再没法保持缄默了,不可思议地打断了她:“若是真存在着九尺高的花儿,它的样子你绝对不会想亲眼见一回的。”那效果该有多么惊悚!阿芙洛狄特:“……”眼见着轰轰烈烈的求爱被这尚未成熟的少年给扭成了搞笑剧,赫尔墨斯不合时宜地笑了出声。虽然他对阿芙洛狄特求而不得的请愿模样百看不厌,可再逗留下去,阿瑞斯没准就会找来了,便开口解围道:“我想你也该回去了,否则等阿瑞斯在角斗场上热身完毕,却始终不见你,一定会出来找你的。”阿芙洛狄特不悦地蹙着眉,不得不承认赫尔墨斯说的都是事实——她当然不惧怕身为头号裙下之臣的阿瑞斯会不会因此大发雷霆,却要杜绝情夫会追踪到这里,加害无力反抗的阿多尼斯的可能性。“我先回去了,阿多尼——”柔媚的声线戛然而止。她本想着在离开前好好告别一番,就很是眷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结果美少年踪影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浑身脏兮兮的牧牛。它静静地趴伏在樱草花盛开的地上,精神略显颓唐,尾巴懒洋洋地一甩一甩,赶走好奇地接近的小兔。“哞——”为了倒热情的阿芙洛狄特的胃口,他竟不惜将自己变成了一头丑陋不堪的牧牛!“骗子之神也臣服在你的美貌之下!”赫尔墨斯笑着,把离他手最近的叶子摘下一片来,折成小笛,抛给白牛,说道:“衷心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活着。”光是听他说话,或是单纯看着他就足够赏心悦目的了,既然是漂亮的花瓶,赫尔墨斯便不希望他会很快被在竞技场上挥汗如雨的勇武之神的妒意洞穿心脏。做完这事,众神的使者反应极快,不待倍受打击的爱神再伤心欲绝一回,也省得她重口味地抱着一头牛锲而不舍地求爱,连忙驱使风灵,将他们一起带往高耸入云的奥林匹斯山。牧牛睁着无辜的眼睛,仰着脑袋,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上空了,迅速站起来变回人形,双指并于下唇,发出一声悦耳的哨音,等待片刻,一只矫健的成年雄马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出现在了面前。还罕有地低下自负的大脑袋,亲昵地拱了拱许久不见的阿多尼斯。“霍斯,我们走吧。”阿多尼斯弯了弯眉眼,行云流水般一个翻身,就算背负着沉重的弓箭也仍然轻松地一跃上了马背,也不需要发出任何指令,这与他心灵相通的伙伴便自发地迈动步子,往不被奥林匹斯众神所关注的方向去了。“请等一等,阿多尼斯!”布尤蒂不料会是这么个发展,在大树后瞅着阿芙洛狄特对他动手动脚时就感觉心如刀割的她,这下更是无法坐视不理了:“求求你,请不要离开!”阿多尼斯疑惑:“为什么?”他想不到留下来的理由——阿芙洛狄特与阿瑞斯的暧昧关系早不是秘密,他又不具备与战神抗衡的能力,傻乎乎地等阿瑞斯找上门来施展报复时,一切也就晚了。更别提,激怒阿瑞斯的起因本身就出现得足够冤枉了。布尤蒂涨红了脸——她方才嚷嚷出那句话不过是一种冲动,只习惯了在远处偷望他的身影,突然就被温和地询问时,她竟是丢脸至极地跟木头般杵在原地,呐呐半天不成声。阿多尼斯耐心地等了会,见还是没有下文,就轻拍了下等得微躁的骏马的脖颈,让它舒服地咴咴几声,一颠一颠地继续前行,徒留失落又自我厌弃不已的林中仙女在后头。没有旅伴,也没有具体目的地,这样的旅途往往显得分外漫长,对阿多尼斯而言,倒不会太过枯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