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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又期望地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等一个不见我的人。但如今,心情殊然。可能最煎熬的那个人是他。被亲人监控起来,靠着自己,一点点,一天天重回这座城市,成为今天的季源洲。今天里没有多少值得快乐的瞬间,连同过去也不是。复古颜的女人,一下子沉静下去。不知过了多久,才说:“季医生,我看得出来,对于你的母亲,你似乎心情复杂。”“你把她的照片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反放着。你过去是不是和我说过,人会长大,也会保护自己,你靠着自己活成了这样。你也跟我说过,你们当医生的,生了病最大的事是耽误工作。你看起来很会照顾自己,可我觉得——”他看着她。她说:“你或许是这世界上最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因为,你看,扫个墓你就生病了。”“如果以后你怕的话,有什么不想面对的话,真的,就来找我好了。我也是个大人,可以陪你去许多的地方。”“好吗?”她仰着头看着他。从前,一点也不知道十岁的年龄差代表着什么。是他总会比她先离开这个世界?是他总比她多着许多的阅历?到这一刻。没有人比冯灯更明白十岁代表着什么。是他的心日渐苍老的时候,她还能有力气把他拽回来。世间千万人令你失去笑颜,都不要紧,能令你微笑的,至少还有我这一个。·季源洲想:眼前她的眼神,正如梦里所见的那样。坚定而又有力。他笑了下,点头:“好。”当这话落下的时候,他今日那种别样的心情似乎得到了转圜。仿佛乌云一过,一线光从朦朦里穿下来……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束周转的灯光,那光极其遥远。好像灯塔似的。卧室窗子里有他的身影,那么高大。庸庸碌碌、周而复始,他如今已经是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泡过几遍的那种最面目模糊的大人。从前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庸庸碌碌,周而复始。原来,有血有rou还可以是这样一种感觉——三十多岁的大人,也可以向一个小姑娘兵败投降。那么自然地承认。呐。我并不是无所不能的那种男人,我的世界并非风光霁月,更多的是现实打磨的那些:见人说人话、有厌恶的人、有求而不得、还有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的那些悲伤过往。即便如此,除了将我的心交给你。把脆弱,把最能伤到我的那一把枪递给你。其余的,我这个在社会大染缸里泡过的男人,总比你多一点点经验。世间万千人拿走你的天真教你成熟而稳重,我做不到叫你回转天真——成熟一点,认识这个世界,认识你周边的人都是必要的。我能做得到是,用我的阅历和能力搭建好更好的堡垒,让你的成熟不那么世俗。然后,勇往直前,永远做你想做的一切。这些……他没有告诉她。只是拿过她手里的那个相册。觉得这一生,到这一刻,都多了一点暖意。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写错时间了……我说为毛没有更新……我已经过得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了……打一下自己脑门儿☆、22她一向是这种人,哪怕前方黑暗都能心怀阳光地向前而行。与她从小的经历有关。山河湖海边长大的女孩子,已然见过了宽阔跟无垠。大都市令人陷入声色犬马,好在她用各种事情把自己的时间填满,是以,到这会儿,其实内心除却一点成长必然的成熟,实则还如同暖阳。冯灯对季源洲的感情,不似女主人那样自来水式的喷涌。年少时的欢喜被时间发酵,重遇的时候其实也有冷静。因为对方到底不一样了,不是那个季源洲,而是这个季医生。所以遑论是生气、吸引、靠近,都是那个季源洲在她心里留下的痕迹。总是有些理想主义的。那些感情极为纯洁,但全是摸不到骨骼的一片模糊。可是现在她觉得不一样了。她从数月前和靳长风坦白的那一晚起,到此时此刻,所接触的是眼前这个实实在在的季医生。他穿梭在医院里忙碌的身影、在孙小刚病房中与自己猜谜的画面、请她吃饭,还有……昏沉地任人宰割地那种发烧状态。她清楚:如同那些小动物与志愿者建立初期的信任关系一样。季源洲毫不保留地在与她建立信任。“季医生。”冯灯出声:“作为主人,你不需要向我介绍一下我今晚睡哪里吗?”讲话的那个点,原来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女人不可能这个时候回家,也并没有回家的意思。季源洲其实一早也注意到了时间的问题,很有这个年纪男人的风度,“客房的被子我等会就给你拿过去,就在隔壁。被套是才洗过的,前阵子我外婆来这里住过,恰好她走后,洗晒过一番。”她跟着走过去。季源洲又指着浴室里的用品:“外婆习惯用肥皂,所以洗发水、沐浴露,你用这个。”把手里刚刚拿的用品摆放好,然后男人转头对她说:“这些是我的,没有准备新的,你就将就一下。”洗发水、护发素、沐浴露都是极简的包装,冯灯嗯了声。待他铺好床铺的时候,洗完澡的冯灯恰好从浴室里出来。宽大的男士灰色长T和及膝盖的休闲短裤,让她整个人显得十分有BF风。季源洲看怔了会儿,随后拍了拍铺好的被子,嘱咐了她三两句话,就转身要回自己的房间去了。谁说他不紧张?简直是压抑天性。他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人还未至门口,一阵风从背后掠来,她跑到他的跟前,忽然脚尖一踮,伸手。额头上的细汗还未散去,女人的手贴贴他的,再折回去贴一贴自己的,唇间一笑:“是比之前好多了,你们这种习惯锻炼的身体,痊愈起来就是快。”季源洲的喉结滚动一番。“回去吧,挺晚了,明天你还要上班。”冯灯:“嗯。”说完,女人就撤开,抬脚往里走。可须臾间,她改了主意。又折返回去,喊了声:“季医生。”季源洲跟着顿下,回眸去看。空调风咻咻地转,那人抿了下唇,跑过来,忽然踮脚,于他脸颊上吻了下。唇间湿软,蜻蜓点水。他知道,这个小姑娘已向自己又走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