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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自家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郎君还真就伸出手指数了数。“郎君……”你可别被这人骗了!楚江仙蹙眉:“别说话,你打断了我数数。”小厮忙道:“那就别数了,我告诉郎君便是了。”楚江仙摇头:“不行。”啊,郎君这牛脾气怎么突然就上来了啊!小厮急的一脑门子汗,可又对这样的郎君毫无办法,只能瞪着自家郎君,看他从一数到五,又返过去重新数,如此几十次,竟没有一次能数到十。华裳终于忍不住,拍着膝盖,哈哈大笑起来。小厮满脸尴尬。他们家郎君琴棋书画诗词文赋,无一不精,然而,就是算术不好,这……这也没什么啊,毕竟人无完人,将来只要娶个贤惠的娘子管家,谁又会在意被称作“仙才”的郎君算术是什么样子呢?楚江仙淡淡地看了一眼笑得前仰后合的华裳,神色正经道:“总之,很贵。”“哈哈,我知道,我知道了,哈哈——”华裳笑着笑着,目光突然闪了闪。她一屁股挤在楚江仙的琴凳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没想到楚御史你也是个这么有趣的人,值得一交。”楚江仙蹙眉盯着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华裳了然一笑,立刻高举双手:“我的错,我的错,我忘了你的那些规矩。”如果是往常她当然不会将他的狗屁规矩放在心上,不过,现在总归是要有求于人家。她挪了挪自己的屁股,稍稍不那么挨着他。楚江仙背脊笔直,微微颔首道:“承蒙抬爱。”华裳叉着腿,单手支着下巴,笑眯眯道:“那我们两个就算是朋友了呗?”楚江仙淡淡道:“冠军侯真心相交,某不敢不从。”“那……”她乌黑的瞳仁一转,像是溪水中被打磨光滑的鹅卵石,她突然凑近他。楚江仙不由得朝后躲了躲。“……能借我些钱吗?”楚江仙一怔。他身后的小厮却咬了牙。他就知道这位毁誉参半的冠军侯没安好心,这不,趁着郎君算术不好,就来骗钱了。“你放心,我有钱一定会还的!我拿我华裳的项上人头作担保。”华裳将自己的胸口拍的“啪啪”响。楚江仙连忙调离目光:“唔,为什么?”“自然是因为缺钱花了。”小厮冷笑。且不说圣人隔三差五便会给予功劳卓着的冠军侯赏赐,即便就是她自己的的爵位食邑也有一千户,更别说还有世袭的永业田了。冠军侯是建了酒池rou林,还是养了一个军队啊,居然还不够花?果然,还是来骗郎君的吧?楚江仙算不清楚这些,也从来不算这些,他只是好奇华将军为何会找他借钱,就亲疏远近来看,他几乎没有与冠军侯讲过话,更何况,两人非但没有交际,还有仇怨呢。华裳信口开河道:“我看你是个好人,颇有呃……君、君子之风,想来你也不可能坑害我,我信得过你的人品。”楚江仙点了点头。华裳一脸惊喜:“你这是答应了?”“嗯,抱琴,给钱。”小厮一脸苦相,劝阻道:“郎君,你在好好考虑考虑?”楚江仙看向华裳:“某也信得过将军。”华裳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抱琴都快要哭了。郎君,你快点清醒过来,看清这人的狼子野心啊。见抱琴迟迟没有动作,他轻轻蹙眉。抱琴苦兮兮地摸了摸袖子里的荷包:“冠军侯要借多少。”华裳微笑:“自然是有多少借多少。”“啊?”抱琴望向楚江仙。楚江仙淡淡地“嗯”了一声,还是看着自己的瑶琴。抱琴委委屈屈地拿出荷包,还没有打开数一数,就被华裳一把抢了过去。“谢了!”华裳拍了拍楚江仙的肩膀,“你以后就是我华裳的好兄弟了,以后出门被欺负了就报我华裳的名号。”小厮怒道:“我家郎君是御史!”谁脑子不好敢找麻烦找到御史的头上!哦,不,眼前这不正有一个嘛,她连御史的钱都敢骗,怕是被参的次数少了!华裳隔着荷包捏了捏,发现里面既有银锭子,还有几张银票。真是赚到了。早知道这位楚御史这么好骗,她早就过来了。华裳将荷包往自己袖子里一塞,撩了撩袖子道:“好了,别送了,我要下山了。”楚江仙:“冠军侯慢走。”“好说,好说,楚御史好好弹啊,你这棉……琴弹的可真好!”楚江仙笑了一下,颇有种早春河开、冰雪消融的惊艳感。“承蒙夸奖。”小厮抹了一把脸,生无可恋道:“郎君,那冠军侯一看就没正经夸你。”楚江仙微微颔首。“那您怎么还借她钱啊?看她那副样子定然没有想着还!”楚江仙低声道:“她以自己的项上人头作保。”小厮叹息:“这不更是空手套白狼嘛!”“在某看来,冠军侯这颗脑袋才是价值连城的国之重宝。”话说到此处,他突然不适地捂住了额头。小厮忙扶住他,低声嘀咕:“您的病刚好,郎中让您不要吹风,结果您居然跑到这山顶弹琴来了……”远处天际的蓝渐渐深沉下来,风带来缕缕水汽。华裳脚步轻快地顺着沿路返回,没走几步,就见慧断还站在竹林里的小路上,负着手,看着上方的天空。华裳莫名其妙地抬头看看:“你在看什么?”她吸了吸鼻子,神情严肃了些:“怎么有这么重的血腥味儿?”慧断低下头,温声道:“刚刚不小心被竹叶划破了手掌。”华裳脸上含笑,眸中却升起了一丝警惕:“你这怕是被竹叶切断了手掌,才会有这么重的血腥味儿吧?”她的视线随意扫了扫,在竹子旁发现几滴鲜血。“到底发生了何事?”她的脸上彻底没了笑容,凛然的煞气慢慢逸散出来。慧断依旧笑得温柔干净:“真的是不小心划到了伤口。”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伸出背在身后的手掌,他单手握拳,血液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从他掌心的纹路上滴落。华裳小心地攥住他的手腕,摊开他的手掌,或许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他的手痉挛似的抽搐一下。他掌心伤口纵横,边缘参差泛白泡在鲜红的血液中。慧断盯着她的脸:“一时不小心弄伤的,在寺里干重活儿都是这样的。”华裳看了好久,才轻声道:“你究竟是有多么不小心,居然伤成了这副样子?”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