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求干粮

    听到上房有动静，赵氏加快了手脚。

祖母连氏出现在上房门口，薛妙贞明显看见赵氏的手抖了一下。

唉，赵氏对连氏的惧怕真是不一般啊。也不能全怪赵氏胆子小，实在是连氏这位婆婆太严苛。连薛妙房在连氏出现后，都敛气收声的。

“怎么热水还没烧好啊？”连氏眼都不抬就嚷道。

“就好了，娘。”赵氏赶忙应声。

薛妙贞看了看赵氏提上早就准备好的热水壶，很是无语。

连氏接过热水壶，身子一扭，又进了上房。

过了不多久，连氏的声音传出来：“摆桌子吧！”

看来老爷子也收拾停当了。

赵氏进了上方，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赵氏虽然懦弱了点，但手脚利落能干，也是薛家村出了名的。饭菜都上了桌，一大家人子也都聚齐在了上房。

薛妙贞抬眼左右看了看，这是自己穿来以后，第一次看到这一家子人，不对，少了一个，四叔没在。

“老四呢？”老爷子坐在大桌子的上首，侧脸问坐在小桌子上首的连氏。

“老四昨晚读书读得晚，这会子还没起呢。”连氏应道。

哼，什么读书，薛妙贞在心里不屑，每次早上不起来，都是这个借口，连一点礼仪都不知道，昨天哥哥嫂嫂的屋子说进就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吧！

“拿个空碗过来，给老四留点饭！”薛老爷子吩咐道。

连氏拿眼睛撇撇赵氏，赵氏赶紧把桌子边早就准备好的大空碗捧给连氏。连氏接过碗，转身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把桌子上的白菜炖豆腐拨了些进碗，又把蒸土豆挑了两个大的放进碗里，最后拿了一个高粱面窝窝放在菜上，才示意连氏端走。

“都坐下吃饭吧。”老爷子发了话，站着的众人才走到个子的位置坐下。

男人做大桌子，女人都围着连氏坐小桌子。

连氏右边坐着大婶秦氏，右边坐着秦氏的女儿薛扇儿。

连氏把最大的窝头放在薛扇儿的碗里，然后才给众人分窝头，分到薛妙贞，只剩下又黑又小的一个，鼻子里还冷哼了一声。

薛妙贞木着脸接过，一言不发。妙房有点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和往常一样木木呐呐的，轻轻舒了口气。还真担心因为掉崖这件事，她会忍不住在这时候翻脸。她们现在可是没一点证据，就算是被四叔和薛扇儿推下山崖，那也是她们通过只言片语的猜测，说出来，没有人会信不说，反倒说她们诬赖，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相安无事的吃过早饭，除了期间被连氏狠狠瞪了几眼以外，薛妙贞觉得自己还是很低调的，装的很像以前的薛妙贞的。

“娘，这两个孩子今天要去远点儿的地方打猪草，近处的猪草都不多了。”赵氏在薛妙贞眼神的哀求下，鼓起勇气说道。

连氏连看都没看赵氏一下，“嗯。”

赵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往下说了，但也不能让两个孩子中午饿肚子吧，“她们……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嗯。”连氏像是没听懂一样。

“娘……”赵氏的头埋得很低，艰难的说，“您看给她们带什么干粮？”

薛妙贞很后悔，早知道连氏会这样，她就不让赵氏跟连氏交代了，凭白让娘受委屈，她宁愿饿着肚子。

“带什么干粮，你看看家里还有什么？打个猪草能有多累？还带干粮，多大的功劳！”连氏毫不客气的白了赵氏一眼。

薛妙贞看到，赵氏的眼眶都红了。但她还想为孩子争取一下，平时就吃不饱，出去干活儿还不给带干粮，更何况她的小女儿是昨儿个刚醒。薛妙贞赶紧上前拉住了赵氏的手，不让她再说下去。

在连氏这儿讲道理，无异于自取其辱，干粮要不到不说，还要受她的窝囊气。算了，不就是饿肚子嘛，饿一顿又死不了。

出了上房，赵氏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要不，你们别去了……”赵氏来到灶间，对妙贞和妙房说道。

薛妙房这个时候也有点打退堂鼓了，这可是要去县里啊，还是瞒着爹娘的，如果被发现了，祖父祖母要发火不说，爹娘也会担心的，在连累娘亲被骂就更惨了。

“没事，我们饿了采点野果子是就行了！”不能妙房开口，妙贞就拒绝了赵氏。她可不想再被人谋害一次，所以一定要搞清楚真相。

见赵氏还没有被说动，妙贞继续撒娇道：“娘，放心吧，我们肯定会注意的，不会乱跑，不会到危险的地方去。你就让我们去吧！”

“这孩子，以前也没这么爱跑啊？”赵氏摸摸妙贞的头，不解的说。

薛妙贞闻言，沉默的低下了头，这让她怎么解释呢？

妙房想起小妹昨天晚上跟她讲的“吃一堑长一智”，也明白她一定要出去就是为了弄清受伤这件事，怕赵氏再拦着，小妹心里更难受，便也上前说：“娘，您就让我们去吧，小妹身体也没事了，我看着她，让她出去玩会儿也好。”

见两个孩子都这么坚持，赵氏只好同意了。

两人背上竹篓，正准备出门，却遇见了从西厢北间走出来的薛夏。

薛妙贞先看见薛夏，知道要出嫁的是她，便留意了一下她的神色，她脸上虽看不出什么，眼眶却是红通通的，想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嫁人的事儿，只怕她并不看好唐家少爷。

“妙房，妙贞，你们去打猪草呢？”薛夏叫住了她们。

“嗯，是啊。”薛妙房点点头。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薛夏说道。

这下可叫薛妙房愣住了，她们不是真的要去打猪草啊，这要是薛夏跟她们一起，她们还怎么偷偷去县里啊？

薛妙贞低着头想了想，“行啊，一起吧。”

“啊？”薛妙房一愣，小妹不想去县里了吗？

“你们等一下，我去拿东西。”薛夏转身又进了西厢北间。

“你在呢么让她一起了呢？你不想去了？”薛妙房趴在妙贞身边咬耳朵。

薛妙贞看着西厢北间的帘子，慢慢的说：“如果是祖父要把你嫁给一个病秧子，你还有心情去打猪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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