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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时是个极佳的机会,于秦钧借粮归来的路上进行埋伏。秦钧以五百人牵扯住赤狄的大部队,剩余府兵连夜抄了赤狄老巢,消息传来,赤狄不敢再战,溃不成军。尸堆满地,秦钧踏血归来,回到营帐,翻身下马,俯身抓了一把雪,面无表情地擦拭着陌刀上的血迹。威胁北地的赤狄再难成气候,府兵退回关隘。新年的钟声敲响,又是一场大雪到来。铺天盖地的大雪掩去了血流成河的战场痕迹,于一片寂静中,一人纵马出城。他凌厉的眉眼比这呵气成霜的天气还要冷三分,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将他的鬓角染得雪白。他微眯着的眸子看向远方,那里有着让他心烦意乱的姑娘。雪花复又落下,马蹄印很快便消失不见。天启城里,杜云彤打着哈欠。这是她来到大夏朝过的第一个新年,无聊得紧,除了祭祀拜年外,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杜府只有她与柳姨娘,和柳姨娘的一双儿女们,扭不过柳姨娘,便派了人请杜砚过府一叙,结果派去的人被吕老夫人大骂了回来。柳姨娘自讨没趣,早早地便领着孩子睡下了。杜云彤知晓柳姨娘的性子,绵软,以夫为天,这种事情上她没法劝柳姨娘,好在柳姨娘也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没过几日,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秦钧打了胜仗,宫里赏赐的东西如流水一般,杜云彤谢恩收下。冬季容易遭受雪灾,天启城外难民聚集,杜云彤便让人在城外设粥棚赈灾。大夏朝是一个神奇的国度,极其尚武,自正德帝,到下面的庶民,最直白的表现便是无论何时何地,与异族打仗从未没有怂过。年轻时的正德帝,也是亲自上过战场的,如今身上还有着当年留下的伤痕,只是现在年龄大了,不怎么在战场折腾了。尚武的另外一种表现,便是颇有气节。难民们听说是杀神秦钧未婚妻设下的粥棚,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去吃,毕竟秦钧戗杀百官皇子的恶名在外,是个人都不愿意接受他的恩惠。还是杜云彤略施小计,才换得难民们前来粥棚。不过努力总算没有白费,这段时日下来,秦钧在天启城的名声比往日好上一些,最起码人们谈论他的时候,不再只谈他的残暴与嗜杀,他的战功赫赫与一心为大夏,也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秦钧的名声改善,朝臣们也不再对他避之如蛇蝎,春节的时候,还有人往杜云彤府上送了贺礼。别人有意交好,杜云彤自然乐见,让人封了厚厚的礼还了回去。一切都在往她期待的路线发展,一直提心吊胆担心的李昱,最近也没搞出什么幺蛾子。她原来一直担心,李昱性格直率较真,知晓了太子姜后死的内幕时,会沉不住气,领着自己那百余护卫,便去跟李昙正德帝等人拼个你死我活,如今看起来,倒是她多心了。不过仍然不能掉以轻心,先太子和姜后是李昙的软肋,李昙未必能咽的下这口气,与正德帝虚与委蛇。李昱这人太直了,心里藏不住事,如果让正德帝知晓了李昱整日里盘算着怎么弄死他,估计正德帝立马会捋了李昱的东宫太子之位。话又说回来,哪怕李昱整天不琢磨着弄死正德帝,正德帝也不想让李昱继位的。在正德帝眼里,三皇子李昙才是最像他的那一个,有身为帝王的杀伐决断,也有身为帝王的心狠手辣,把大夏朝交在李昙手里,正德帝才更放心。杜云彤对正德帝这种想法嗤之以鼻。什么时候杀伐决断与心狠手辣是衡量一个帝王是否合格的标准了?隋文帝的棺材板都快盖不住了好吗!哪个千古一帝是靠这两样登上皇位的?唐太宗若是也抱着这种想法,敢于直谏的魏征坟头草都三丈高了。在杜云彤看来,一个帝王,最重要的不是杀伐决断心狠手辣,是他是否心怀天下,对芸芸众生一片赤诚热血,君不见卖草鞋的刘备也能将天下三分,再续大汉四十三年。你如何待天下,天下也会如何回馈你。杜云彤知晓这个道理,所以在与李昱相处时,总会与他说起这些话题。李昱对天下有热血,有抱负,这是杜云彤最欣赏他的一点。身上到底流着姜家人的血,在继承姜家人直率豪爽的同时,也继承了姜家人心怀天下的优点。仔细想想,这大概是秦钧在知晓李昱那么多的缺点下,仍然执意辅佐他为帝的原因吧。想到秦钧,杜云彤又忍不住想起另一件事。秦钧已经很久没有给她回信了,她原以为秦钧出了什么意外,但听捷报传来,秦钧大胜,并没有秦钧受伤的消息传来,想来秦钧也没有受什么伤。没有受伤,但也没有回信,这种态度便值得惹人深思了。夜深人静时,杜云彤不是没有想过秦钧究竟是什么态度心情,是生气,还是什么。他在外面累死累活给李昱打天下,李昱却在他未过门的小娇.妻面前说着那些有的没的话。这种事情,搁谁身上谁都受不了。杜云彤叹了口气。鬼知道那天的李昱发了什么疯,一意孤行说了那些话,自那夜之后,李昱便对这些事情只字不提,好像没有发生一般。男人心,海底针啊。李昱一时兴起的几句话,他说痛快了,倒叫她在秦钧那里不好交代了。本来秦钧就是一个死傲娇,不愿意先开口,再被李昱横插一下,原本进度缓慢的感情只怕会再缓慢一下了。更有甚者,还会倒退一段。杜云彤叹了口气。这该死的姻缘线啊,怎么就这般难。许是窗户没有关严,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冰凉刺骨。杜云彤彻底没了睡意。这个点了,守夜的百灵早就睡熟了,杜云彤便披衣起身,自己去关窗户。刚坐起身,发觉床头立着一人。那人一身鸦青色衣裳,唯有衣缘与腰饰是暗色的红,窗外白雪皑皑,他行动之间暗光流动。杜云彤披衣的动作微滞,不确定道:“侯爷?”他不是应该在万里之外的北地吗?什么时候赶回来了?秦钧静静立在床头,身上尚有着雪的冷冽寒气,开口说话,声音依然是微哑的:“唔。”屋里的地龙烧的很暖,杜云彤拉开层层纱幔,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他眉头有着结了霜的雪花,受屋里温暖的地龙一激,便融成水,顺着鬓间落了下来。目光下移,他的左手微微曲着,上面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上隐隐映着暗红的血迹。杜云彤秀眉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