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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那尖啸声对他的影响,要大大弱于付春娘呢?是张寄北,那位羽音社的执事曾在王光济那里帮着他训练手下!云鹭几番伸手,都被王十三拼死拦下,可与此同时,王十三喘息越来越急,接连几次出刀有了偏差。可惜云鹭也受到那尖啸声的波及,没能把闫宝雄抢到手。对文笙和云鹭而言。机会稍纵即逝,再拖延下去,只能是大家一起死。文笙深吸了一口气,抱着琴自石头底下站了出来。手指在琴弦上一拨,发出“铮”地一声琴鸣,口中道:“把人给我们,我帮你退敌!”可王十三真不是那么好糊弄,他一边“呼呼”急喘,一边哼道:“退了敌,人自然是你们的。”文笙往他那边靠近几步,还待讨价还价,那边娃娃脸已经怪叫了一声“乐师”。莫怪他惊讶,这大半天他耍得开心,哪想到一旁还藏了这么多人。大凡是乐师。都曾被师长教育过,对敌之时一旦发现对方也有乐师,必须要先将其除去,否则必然自食恶果。娃娃脸也听卜云如此说过,所以他一看见冒出来个抱着古琴的黑影,哪里还管文笙是男是女。多大年纪,登时便自王十三身上分出大半心神。准备先将这个陌生的乐师收拾掉。文笙就听娃娃脸叫过那一声,跟着满耳都是“吱吱”尖啸,脑袋仿佛被千万根细针穿刺。首当其冲才能知晓厉害,这等情况下,那王十三还能同她一问一答,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文笙紧紧抿着唇,保持着镇定,原地坐了下来,将古琴放在膝头。说是打肿脸充胖子,终于还是被逼着走到了这一步。她还记着寒兰会上姚华那阵惊心动魄的羯鼓,自忖换她来无论如何也敲不出。怎么办?古琴对上这古怪的铁板,本已不占优势,更何况她只领悟了那么一鳞半爪,连支完整的对敌曲子都弹不出来,还根本算不上是个乐师。文笙将心一横,故技重施,左手按弦取音,推出、爪起,右手弹拨宫弦,大指一托一劈,便是接连两声,在尖锐的啸声中显得那么突兀。娃娃脸到底年轻,遇上这等怪事,不禁为之停了一停。遇上这样一个有好奇心的对手,对文笙而言,比之前对上黄荟荪要容易应付一些,只是这一次没有戚琴那样一个高手为她冲锋陷阵,文笙只能依靠自己。文笙改取第二弦,二弦属金为商,琴声铮铮能决断,左手带起,右手中指一剔一勾,又是两声。娃娃脸若是跟一个正常点的老师,他会知道文笙这时正处于乐师最开始的摸索阶段,一般而言,谁也不会舍得叫自己一方的乐师这时候独自对敌,放任其自生自灭,但若对敌时一旦遇上,一定要赶紧打断,将对方扼杀在萌芽中。因为若是放任不管的话,你不知道他最后会领悟出什么东西来。可这娃娃脸偏偏跟的老师是卜云。他是卜云落难之时在山里捡到的,练的又是这样的偏门,靠的乃是天赋,全无基础可言。所以他不知道那些,见到文笙这样单个音不停地往外蹦,他只觉着滑稽可笑。“哈哈,这等乐师,我还是第一回见。你这是弹绵花呢?啧啧,和你这样的冒牌货交手,真是胜之不武。罢了,送你一程吧,好歹弹得不怎么滴,胆子挺大。”他说笑间手中铁板刮擦个不停。可与此同时,文笙手下的琴声也越来越密集,渐渐要连成一片。第八十五章大音希声“叮叮咚咚”的琴声越来越密集,渐渐连成一片,并且有了曲调。在空旷的山野中显得那样清晰,即使是夹杂在尖锐的噪音中,也叫人无法忽视。云鹭有些吃惊,他觉着这曲调特别得耳熟。在哪里听过呢?按说他听过的古琴曲并不多,只偶尔听王昔和文笙师徒两个弹起,多半过耳即忘,绝不会熟到这般程度。就好像前段时间,有谁曾在他耳边长时间地反复弹奏过。旋律简单明快,只有很短的一小段,文笙由头弹到尾,随即很自然地反回去,重新接上另一遍。啊,云鹭想起来了,是戚琴。前段时间他伤重不能下床,戚琴每每来医馆看他,稍有空闲,就会坐在床榻边,拿胡琴反反复复地拉这一小段曲子,嘴里随之哼唱,久而久之,他也跟着记了下来。他跟随戚琴这么久,还从未见他这么专心致志地研究哪一支曲子,这曲谱得自于那姓黄的细作,戚琴将之戏称为伐木曲,又说其中很可能蕴含着巨大的威能。但是戚琴始终没能将其参透。顾姑娘到底怎么想的?怎么会突然弹起它来?文笙什么也没有想,她的脑袋这会儿已经完全地放空了。“伐木叮当”很短,节奏欢快好记,加上这段时间戚琴在研究它,师父王昔也在研究它。等到了长晖,厉建章也是昼弹夜弹,整天在文笙耳边响的都是这一首。真是熟到不能再熟,所以到这时候,一旦她什么也不想,就下意识地把这支曲子弹出来了。它出自神秘莫测的,多少乐师在高祁家中一起研究过它,不解其中真意。有人说故弄玄虚,是不知何人同天下乐师开的一个玩笑。也有人说这曲谱是道高深的谜题,只有解开谜面。方能找到正确的答案。但文笙这时候就是规规矩矩在按照那原谱弹奏,一个音也没有错。这是一支在伐木中所作的曲子。伐木丁丁,鸟鸣嘤嘤。伐木许许,酾酒有藇。伐木于阪。酾酒有衍。这是前世里对伐木所做的形容,孤独的伐木者,远离尘世的喧嚣,他可快乐?人生的意义又在哪里?大约很少有人会有文笙这样的经历和感触,这一年间她跟着王昔,在青泥山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亲手挥动着斧头,伐下的木材不知几许。这其中自有大快乐,非心无杂念者不能体会。山野间劳作之时,天特别清。草特别绿,四季都有可爱之处,刮风很好,下雨也不错。虽然常常会有汗水混着泥巴沾满脸颊,心情却变得说不出得畅快。所以文笙弹奏这支曲子,看手法好似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七弦叮当间却洋溢着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欢快和热情。此时何止是那娃娃脸,就连山崖上正交着手的那三个也都是满心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