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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平手就算是文笙赢了,看对方脸色难看之极,应该不会赖账吧?厉俊驰几人互相望望,不敢表露得太高兴,眼角眉梢洋溢着喜意。文笙犹自端正而坐,半晌长长吐出一口气来,点了点头:“能如此结束再好不过,素无冤仇,我实在是不想与大先生拼个玉石俱焚。”谭大先生一着失算输了斗乐,颇觉阴沟里翻船,闻言冷笑道:“素无冤仇?”随着这句话出口,他突然明白了方才那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是由何而来。顾文笙说“玉石俱焚”,她将自己的琴声都收走了。果然是在酝酿一场风暴,自己若是不罢手,那她便会使出在于泉港外对付钟天政那一招。依他此时的身体状况,必定无法善了,而顾文笙却可以将巨大的伤害瞬间转嫁到简公绍四人身上。想明白这一点,谭大先生不禁暗自后怕,顿觉这场斗乐输得不冤。输便输在没能知己知彼。不知道顾文笙还藏着这么一手。从他安排师兄简公绍等人跟来做个见证起,就注定了这么个结果,别说是他。就算是父亲大人亲至,大约也无力回天吧。想到这里,谭大先生不由悚然而惊。怎么他会生出这样一种念头来?父亲乃是当之无愧的乐师第一人,顾文笙年方双十。又是个女子,难道竟有资格同他老人家相提并论么?不说他这里心念电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文笙接口道:“自然,不但无冤无仇,算起来我受谭五先生所托。救了谭容华和令千金谭令蕙,对诸位还小有恩惠。大先生定要邀我来此一战,说实话。令我很是莫名。怎么,在下先前写给大先生的信。大先生并没有仔细看?”谭大先生一时语塞。梁承在旁好不容易止住了眩晕,听到这里感觉大祸即将临头,跳出来戳指叫道:“你这妖女,方才使了什么妖法暗算我们,这场斗乐不算!你将谭五先生弄到哪里去了?说是陷在天女湖底,过去这么久了,还不是凶多吉少?”他还想说,凭什么你和钟天政那病秧子都好好的,只五先生一人没有回来,眼下钟天政分明与你们沆瀣一气,说你们没联手,连三岁小儿都不会相信!梁承知道,只要提及钟天政,谭家众人便会火冒三丈,到时候任顾文笙说什么,谭大先生全都听不进去。可他接下来的话还未等出口,就听着脑袋里“嗡”的一声琴响,直震得他头晕眼花,不由自主向后摔了出去,枉他那么好的身手,竟是不及找回平衡,直摔了个四脚朝天。文笙收了弹琴的手,淡淡嘲道:“背主鼠辈,我与大先生说话,焉有你插嘴的份儿?”她此次出手全无先兆,谭大先生心情还陷在失利的沮丧中,竟然不及阻止。“你……”他张了张嘴,发现再说什么也晚了。梁承一骨碌爬起来,还要上前拼命,作势拼命是假,想将水搅浑是真。卞晴川一旁开口:“大先生,愿赌服输,放任下头人胡闹,是想要赖账么?”对方是院长又如何,他卞晴川总要向着徒弟,文笙既然请他来做个见证,他自然是要说句公道话。这句公道话将谭大先生噎得不轻,抬手示意梁承退下,道:“输就是输,何来赖账一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连着简公绍在内,谭家诸人一齐围上来,神情戒备地盯着文笙。文笙未忙着说话,浑不在意地逐一打量四人,目光在梁承脸上多停留一瞬,见他目光闪烁,显是心里发虚,轻嗤了一声,转向谭大先生,道:“之前我就说了,我念着与谭家的旧情,不会令大先生为难。先前送给大先生的信上,已将关中事发经过全都写明,信上所言,字字发自肺腑,但看来,这封信并没有引起大先生的重视。”说话间她摇了摇头,伸手入怀,又掏出一封信来。“好在相同的信我这里还留了一封,便请大先生在这里当着我的面,大声咏读十遍吧。”谭大先生瞪眼望着文笙,谁写完了信还会特意留一份?这顾文笙分明是早有打算,故意为之。叫自己像学生晚辈一样,当着她的面大声读信?亏她想得出!这要求,说是羞辱也可以,若想开了,当成玩笑也说得过去。但正像文笙说的,半点不为难。厉俊驰上前,两手接过文笙手里那封信,送到了谭大先生那里。中间这几步路,他真是好不容易才走得四平八稳,没把尾巴翘起来。啧啧,这番经历,回头老了说给孙子听都倍儿有面子。谭大先生接过信来,脸涨成了茄子色,展开信,大声朗读:“谭大先生道席……”他一开始念,只觉两眼被那白纸黑字刺得生疼,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火辣辣的,全仗愿赌服输的念头在撑着,可念着念着,他不自觉被那字里行间的叙述所吸引。之前接到文笙书信,他受梁承和谭令蕙的影响,先入为主,一目十行看完,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斥其巧言令色,可现在斗乐输了,仅受到这样的惩罚,只要是个心智正常的,就会忍不住想,难道对方所言才是真相?牛不喝水强按头,谭大先生被按着喝过几口水,才相信文笙不是想要害他。“白云坞那些前朝余孽不除,早晚必成大患。我与五先生同历患难,亦十分挂念他的安危,更何况还有一位朋友同他在一起。大先生若是还不相信,”文笙抬手指了一指梁承,“此人深得五先生信任,之前忠心应该不假,这么短的时间便倒戈,甘为敌人马前卒祸害原主,我猜他与朱子良、付兰诚的情况相同,都是被逼着服下了那毒药。”谭大先生不可置信向梁承望去,心里突然涌上一个叫人惊恐的念头:“难道说,令蕙她也……”梁承抵死不认,破口大骂,若非知道眼下动手讨不了好去,非冲上去砍文笙两刀不可。文笙轻蔑地笑笑,在她看来此间事了,这平雄岭没有白来,这会儿可以走了。故而她拿了琴站起身来,对犹自呆坐着的谭大先生道:“那白云坞主言道,他用来控制手下的这种药是采集千花岛上的花籽,经由特殊的配方炼制而成。常人服下之后会感觉神仙般的逍遥,这些虽然不知真伪,但这药容易成瘾,令服了它的人无法自拔必是真的。既然如此,大先生何不搜搜他的身,而后关他几日,我想到时候不必我再说,各位也知是谁在撒谎。”说罢,她不再多管,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