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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花椰只得不动,龙忘海将身一侧,躺到里面去睡,不久便鼾声如雷。 龙忘海有个坏体性,就是一喝酒,睡觉就打呼噜,吵得花椰又是一夜无眠。前日她本是思量自己将死难以成眠,这日却又被吵的不能成眠。好容易有龙忘海不打呼噜的时候,不是口渴了要水喝,就是要小便,再不然就是翻个身,抱住了自己,在自己胸上捏动,口中喃喃自语,念着“映雪”、“映雪”的时候。 ——他怎得不喊自己的母亲了?花椰有些不解。次日晨,花椰轻轻挪开龙忘海压在自己身上的大腿,觉得耳中嗡嗡作响,起身著衣,刚一下床,又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勉强行到后院,生火烧水,竟觉得浑浑噩噩如在梦中。 刚洗刷了泌器,便听龙忘海推门叫道:“花椰!”花椰忙应了起身,慢慢走到他身边,道:“奴婢在。”龙忘海不高兴的道:“没听到我叫你么?怎得这般迟钝?”花椰道:“先生起来了,奴婢这就去打水。”说罢转身到后院井边,却只觉得头眼昏花。 龙忘海转身刚要进房,却听到后院里“卟嗵”一声,声音甚大,似乎甚么巨物掉入井中。龙忘海家也是新建不过一二十年,井挖的不深,所以有此巨声传出。龙忘海叫道:“花椰,甚么声音?”却不得回答。他又叫“花椰”,连叫三声无人答话,突然觉得不对劲,飞步跑到后院,只见一个空的桶子落在地上,却不见花椰的人。 龙忘海大吃一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井。他探头向井中一看,果然看到一件青衣在水面飘动,伸手抓起打水的桶用力丢到井中,道:“孩儿!快快抓住!为父可拉你上来!”他呼了良久,却只见花椰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急的大叫起来:“救人那!救人那!”一边呼救,一边转身,奔出院子。 这荒野之处,龙忘海的宅子附近虽有人家,却相邻的都比较远。龙忘海一路飞奔,一家一家用力拍打门扉,高呼“救人”,四邻纷纷开门而出,荒野之地人情质朴,听说有人落了井,有些人甚至连衣服也来不及穿齐,便急忙来到龙忘海家中。龙忘海将他们引到井前,众人见人已经不动,都吓坏了,有人拿了粗绳来,一人缠在腰中,跳入井间抱了花椰,其余人一同使力,将二人吊出。那人出来道:“感觉好像没气了?”龙忘海骇然大叫:“不!不!怎会!”他跪在花椰面前,用力翻开她的口,用力向内呼气。那救人之人便自回家换衣裳去了。 一老者分开众人上前道:“你这样是不对的。我曾见过我爷爷救落水之人,要将她翻过来,面朝下——对!”他一面说,龙忘海一面照作,那老者继续道:“你把她的胸脯搁你膝盖上,往下一点——对!拍她的背,——对!待她把身子里的水吐出来,人就活啦。”龙忘海不停的拍打,手脚一直发抖,心中只是着急。 十一章闹狐 有人议论:“龙先生家怎么有女子?”有人回答:“新买的婢子罢?你看她身着青衣。”有人道:“龙先生不是喜欢一个人住么?”又有人道:“哪还老一个人住啊?感个冒啊、发个烧的,总得有人照应……”话说未说完,花椰突然张了口“哇”一声吐出好些水来,龙忘海心中一喜,拍打的更厉害,直接花椰连声咳嗽,口鼻中水流几乎不再流出。那老人道:“行啦!应该没大碍了。”龙忘海将花椰翻过来抱在怀中,果然见花椰微微睁眼,道:“先生。”她微一顿,道:“奴婢无能……”龙忘海喜极而泣道:“你快别说话了……” 众人见人还有气,都松了口气,有一满脸长满麻子之人叫道:“我去给咱请姜大夫过来!”穿出人群狂奔而去。有人道:“这样不行龙先生,你得给她换件衣裳。这湿淋淋的,一会非冻死不可。”龙忘海道:“对、对!”又将她抱起,跌跌撞撞闯入屋中,将她湿衣褪下,赤身裸体,裹入被窝里。有人回家取了自己女儿的衣服过来,道:“龙先生,我这有衣服。”人们笑道:“龙先生的婢女怎能穿你的衣服?”那人也觉得有些尴尬,龙忘海却跳出门来,接过道:“龙某人多谢了!”又进得屋去,闭上了房门,为花椰穿起。他虽未为妇人穿过衣服,但齐整模样大致不错便是。 众人在门外议论:“龙先生多么谦恭有礼!生怕伤了老孙头拿衣服来这份好意,明明不要也接过去。”又有道:“那可不是?龙先生真好人那!只一个婢女,竟然如此担心。”有人哧笑:“咄!何止婢女?有小猫小狗受伤,如被龙先生撞见,便一定救治,龙先生可谓真君子也!” 龙忘海这会早听不见门外人们在议论甚么,见花椰闭目不理自己,唤她半晌,花椰却始终不睁眼。龙忘海心如火燎,便听门外有人高呼:“大麻子回来了!”急忙迎出门外,却见只那麻子脸一人扶着门不住的喘:“那姜大夫……早上起来,被野狗……野狗咬伤了大腿,自己且去城里抓药,来不了啦!” 龙忘海只觉脑中“嗡——”一声巨响,眼晕目眩,几欲晕倒。有几人上前将他扶住,也都跟着急,有一人道:“龙先生您别急,我去进城给咱们找大夫去。”有几个相和,簇拥着一同去了。 有人议论:“怎么大早上被野狗咬了?咱们这闹野狗么?”有人道:“唉,说到这个,前一阵我家还闹狐狸呢,把我家养的鸡咬的死的死,丢的丢。”又一人道:“咦?我家也闹过,当时还道是黄狼。”先一人道:“我先前也以为是黄狼,那日却缝闹肚子,起床看见了。不大,这么大点一只狐狸,咬了我家鸡跳出院墙就逃了。”便有人问:“可捉到么?”那人答道:“哪里捉得到?等我提上裤子出来,早跑的没了影。” 说到这,有人便道:“龙先生,你家是不是也闹狐狸?” 龙忘海对“狐狸”这个词很是敏感,茫然道:“狐狸?” 那人便用嘴一孥后院,道:“刚不是后院里见了吗,脚印?” “脚印?”龙忘海茫然。 有人便道:“啊,我也见了,狐狸的脚印。从后墙进来的,在井边兜了一圈就出去了。”“可能人来吓着了。”有人推测。 龙忘海跳了起来,直奔到后院。井边早已被众人踩的乱七八糟,但在后墙根附近却仍可看到清晰的两行兽爪印,一来一去。适才在后院,心中只想着花椰,心慌意乱,以至于没能发现。 龙忘海心凉了半截。是狐狸!难道是它将花椰推下井去的?为甚么它要这样做?为甚么? 正惶急间,有邻居妇人端着碗热汤,进院道:“龙先生!这是我家前日炖的鸡汤,我刚热过,你快与那落水人喝了,人就暖和过来了。”龙忘海接过,连声称谢。那妇人见他脸挂泪痕,料想大概是读书人少惊多怪,心地善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