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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的叫自己,也许并非是因为想见自己,或许还有甚么别的原因。 “可知会王爷了么?”花椰问。那婆子道:“有人去了。” 三人转过几条弯,来到“沧浪别院”,进院便见一众婆子和护府的护卫团团围着薛弄玉的屋子,议论纷纷。——这情景真如在袁泰房外一般。花椰心暗想,看来无论在哪里,爱看热闹的人也是一样的多。 两个婆子分开众人,连声道:“让开啊,张姑娘房中的丫环来了!”就好似带了甚么了不起的物事一般,护着花椰便进了屋。薛弄玉在床上躺着,脸颊深陷,面色发紫黑色,头发和衣服上全都是水,几乎要将半张床都浸湿。花椰一见之下,大为心寒,皱眉道:“怎得没人给她换衣服?” 住薛弄玉对面那婆子道:“哎唷,谁还费得了这闲心?都要死的人了……”花椰回头瞪她,冰冷的目光似一口深不见底的幽井,与那婆子一触,那婆子竟重重打个冷战,却听花椰道:“人现在还没死,可却看不到大夫的身影,——就算是要死的人,难道不该准备些寿衣寿帽?你们就一直坐在这里干看着人慢慢咽气么。”这个时候的人,相信死后另有世界,为了死后在另个世界能够继续生活,一定要准备寿衣寿帽以备死后所穿;有钱的人家下葬时还要培葬品若干,以备死后生活之用;达官贵人等还要在死前修筑陵墓等,以备死后居住。这些行为统称为“准备后事”。眼见着人死却不为他准备,让他身后事没有着落,是人生一大悲哀。但她们这些女人,若没嫁人的,几乎都是无亲无故,薛弄玉生性势利,又看得起这些婆子?是以一个朋友也无。若突然暴死,几乎都是草席一卷,由几个长工掘土,草草一埋。 那婆子嘴里咕咕哝哝,也不知在说些甚么,但呆站半晌,却还是起身出屋,也不知是去找大夫抑或是去准备寿服了。 似是听到声响,薛弄玉发黑的眼眶动了一动,慢慢睁开,双无神的眼眸慢慢移动,转到花椰的脸上,神色立即变得又惊又惧,张大了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鼻翼用力吸着,似是惊骇莫名。陪花椰来的另一个婆子诧异道:“薛姑娘,你不是喊叫‘丫头’、‘丫头’的,我们把这丫头带来了。” 薛弄玉终于可以发声,她努力从肺中挤出一丝似风声一般的声音:“不……不要见她……让她滚……离开……离开我身边……”花椰皱眉道:“薛jiejie,你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薛弄玉突然嘴角上扬,似是要笑,空洞的眼睛望着房梁,却又笑不出声,半晌她才又看回花椰的脸,挤出声音:“逃不掉的……我终于明白,那莺哥不是病死……你也是,我也是……我们都逃不掉……都逃不掉的!”她笑容一敛,神色凄厉的道:“我会在前面等你……等你贱婢,我会在前面等你!”她说着,突然抬起双手,尖而细的指尖,笔直的指向花椰;她上半身也用力抬起,脸上青筋暴跳,那表情恨不得将花椰撕碎一般,手指眨眼间便按上了花椰的脖子。 “薛姑娘!”那婆子吃了一惊,伸手将她隔开,似是使的力量大了些,薛弄玉被她一挡,重重撞向床柱,半身也跌在床边,便软倒不动。那婆子眼见闯了祸,连声叫道:“薛姑娘,薛姑娘!” 花椰暗叹口气,伸手将薛弄玉上身扶下,却见她牙关紧咬,双目上翻,眼看已经没气。花椰扶她躺平,伸手将她眼睛合上,慢慢站起身,转身出屋,便听身后那婆子高声叫道:“快来人那!人没啦!”院子里立即乱做一团。 众人自花椰身边进进出出乱出一团,花椰自人缝中穿插而出,摊开了自己的五指。 ——你逃不掉的!薛弄玉凄厉的叫着。 花椰心中莫名升起一阵悲哀,拳起五指。若自己真的会死,会不会吓到淡香姑娘?父亲会不会伤心?他已经失去母亲了,如今却连自己也失去…… 抬头看看天色尚早,她决定还是先去龙忘海住处看望一眼。——很久没去了,想必父亲也想念自己了罢,虽说张淡香千叮万嘱自己不要乱跑,但只去呆一会,应该不打紧罢…… 打定主意的花椰转身向龙忘海住处走去,龙忘海正在谱新曲,见她突然来访喜出望外,与她携手入屋中,相拥相吻,褪去衣裳扶入床帷。激_情中花椰用力搂住父亲的肩膀,将他的胸膛紧紧贴住自己的身体,企图把所有的空隙都挤出去。 龙忘海爱极听她在意乱情迷之时,口中嚅嗫,“父亲”、“啊——父亲”喃喃不段呼唤自己。那呼唤声总能轻易令他到达顶峰。射过之后龙忘海压在花椰身上,保持着与她□的姿势,细细的啃咬她的肩膀,久久不愿与她分开。 过了半晌,花椰才轻声道:“龙先生……奴婢是悄悄溜出来的,还要早点回去才行……”龙忘海手肘支起自己的半身,侧过身躺下,手仍是在花椰身前不停的揉捏抚摸,道:“怎么,最近那张姑娘对你这般严格么?”花椰倦起身体缩在他怀里,轻声道:“不是淡香姑娘……是王爷不大喜欢奴婢总来会你。”龙忘海吃了一惊:“王爷?王爷怎会知道你与我有私情之事?这……”花椰淡然道:“王爷一直知道。” 龙忘海苦笑。怎么忘记了呢?常胜王曾扬言将花椰许与别人,不就是为了戏弄自己么?不过回来王府已经将近三个月,也没见花椰嫁人,他还道常胜王只是一时耍自己好玩,说过便忘记了。“怎么这会突然在意起来?”他有些不安,“可是要将你嫁人?” 花椰微微摇头,神色凄然道:“奴婢的夫君,已经被奴婢害死了。”龙忘海一惊,放脱了手臂,花椰自床上坐起身,穿衣结发,龙忘海也挑开床帷坐起身,花椰转身拜道:“龙先生,奴婢今日前来,还有一件事相告。”龙忘海道:“甚么?”花椰垂首道:“奴婢已身怀有孕,大约一个半月。” 龙忘海大惊失色:“怀孕?”花椰补充道:“不过龙先生且莫惊慌,未必便一定是先生的。”龙忘海更加吃惊:“你……你说甚么?”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起来:“你……你还与别的男人有染?”花椰不敢回答,龙忘海疾声又问一遍,花椰才勉强点头。 龙忘海抬手就想给花椰一个耳光,但手扬起来却打不下去。他有甚么理由怪罪花椰不洁?他不是也刚刚才与她行过此事么?更何况若这孩子果真是自己的骨血,他又怎有面目面对这由亲生女儿腹中生出的儿子?龙忘海扬起的手用力搓着自己的面颊。这——这等不伦禽兽之事,他当初怎做得出?如今后悔也晚了!心中悔恨交加,手掌却被花椰轻轻拉下,捧在自己胸口轻声道:“先生莫担心,奴婢断不会令先生烦恼。” “你是……你是想把孩子打掉?”龙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