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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没拦他,只是在背后说了一句:“你这种样子,要回去让她看到吗。”江水呆住了。安静的气氛里,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喂?”杨梅把平板放在腿上。打过来的是李艳:“你在北京……”“对。”“……孙威和我说了。”“嗯。”李艳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和杨梅解释她和孙威的事。明明前不久还在和杨梅说渴求第二春,一转身又回到孙威身边去,显得她立场多么不坚定。而且好像……之前杨梅为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打了水漂。作为好朋友,李艳觉得内心愧疚。杨梅说:“你保护好自己。”李艳差点落下泪来,捂着嘴巴拼命点头。杨梅皱着眉拿开手机看一眼,又把手机放回耳边:“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嗯,那就好。”挂了手机,杨梅才发现外面又下雨了。——站在雨里,不知怎么,我忽然就原谅了他。可能我还是爱他。杨梅,你知道吗,过得不好时,我恨不得和他一起死,而现在,我想要和他一起好。他在伤害我,你在保护我。现在和他在一起,我总觉得背叛了你。杨梅从床上起来,沉沉地叹气。哪有什么背叛,她深知道女人的劣根性。她自己何尝不是——义无反顾地飞蛾扑火,别的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想,只想着一路追随。时间过了凌晨,杨梅重新钻进被窝。门口这时候打开,江水走进来。“你很臭。”杨梅捏着鼻子。江水不管不顾地在床上趴下,酒气和汗味更浓。杨梅说:“去洗澡。”“累得不行了。”狠狠踹一脚江水的屁股:“不洗澡别睡床上。”江水猛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刚想反驳这是他的床,忽地怔住了。这时候,他才发现床单和被套都换了。“怎么换新的了。”江水说。杨梅捧着平板,故作轻松地说:“哦,原来那个太土了。”“……”江水挠了下背,酒精让他大脑迟缓,表情也木木的。杨梅清了下喉咙:“你看,都抓痒了,快去洗澡!”又反应了几秒,江水总算不情不愿地挪到浴室。听门嘭地关上,杨梅看向角落里换下床单和被套,得赶紧找个时间洗干净——布料正中央有昨天留下的深色印记,来自于她,也来自于他。浴室里水声停了,不久,隔着门传来江水闷闷的声音:“哪瓶洗头的?”十分钟后,浴室门开,涌出一阵袅袅的水汽。杨梅已经躺下来,感受到另外半张床塌下去,说:“你给我打过电话。”江水仰躺着,手盖在额头:“嗯,你怎么没接。”“那时候我在和李艳讲电话。”“……又是李艳。”“什么?”杨梅扭头去看他。他抿着唇,脸上没什么表情:“没什么。”过了没多久,他侧过身体,面朝杨梅的背,手伸过去:“腰好些没?”杨梅在黑暗里睁开眼,背后就火辣辣的。“怎么喝这么多酒。”她说。“……”手蓦然顿住,但也没有抽回。“就算是工作应酬,也要有节制。”“……我有分寸的。”安静了好一会儿,他呼吸渐渐重起来:“腰好些没。”杨梅默不作声,一点睡意都没有。江水以为她没听见,又重复问了一遍。这回,杨梅动弹了下——她往自己那一边又挪动几寸,顺便把摸上来的手拍下去:“你不是累得不行了么。”“……”江水躺回自己那边,“那睡吧。”彻底没了声音。江水觉得有点失落,但也松了口气。有些时候,有些东西,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暴风雨里的女人清晨,小何打电话过来。杨梅怕吵醒江水,手一急,就掐掉了线。反应过来时,才发觉床的另一边已经没有人了。江水一大早就出门了,在她还熟睡的时候。或许他是出门买早餐。杨梅很快否决掉这个猜测,因为靠墙的桌上有新鲜的豆浆和热腾腾的包子,香味传过来,却丝毫引不起她的食欲。她低着头,给小何反拨回去。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小何还不知道杨梅来了北京,婚假过了一半,心血来潮想去店里张望张望,却发现自家店门处于关闭状态。“姐,现在可是进入旺季了啊,你就这么关着门不管啊?钱都飞走了!”杨梅声音淡淡的:“没办法,我人在北京。”“什么事啊,这么匆忙。”杨梅抬眼看了看桌上的早餐,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换了话题:“小何,蜜月过得怎么样?”小何笑了笑,听不出特别大的情绪:“日本女人是真的温柔。”“去日本了?你不是想去法国的么?”“他想去日本。”“……”“其实日本也挺好玩的啊。”杨梅沉吟道:“嗯,重要的是你要开心。”过日子嘛,就是图个开心。这是人生活的终极目标。吃再多的苦,挣再多的钱,不过是为了自己能过得更好。所以杨梅毅然决然来了北京,她一直以为这样自己能更开心。可是,江水这一整天都没在家。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晚上的时候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响了几声被按掉了。江水焦头烂额,根本没心思接什么电话。李云出事了——车速过快,撞上围栏了。江水开的车。他一直以为李云能躲开,事实却没有,她出乎意料地撞伤了。无论如何,错在他。医院里的人行色匆匆,明亮的白炽灯、喧闹的人声、推车滚轮在地板滑动的声音……这一切,无疑都增加了江水的紧张感。他什么也不懂,分析不出李云的伤势到底如何。只记得她额头上的血,和她酒红色的头发一样触目惊心。直到第二日凌晨,手术终于结束了。套上无菌服,江水跟着护士进了李云的重症监护室。她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合着眼,头上缠绕着层层绷带,心电监护仪在静谧之中嘀嘀嘀地叫着。护士瞄一眼仪器,各项指标正常,于是回头轻声说一句:“手术很顺利,现在生命体征也稳定。放心吧。”“谢谢。”江水站在那里,既不靠近,也不后退,只是那么看着。护士看了看他,说:“别待太久了,病人需要安静。”江水点点头,沉默地跟在护士身后。护士回头看他,眼含惊讶。往常这样的家属在重症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