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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可能误会他的意思。这卷胡子老儿!我爹要与他共治江山,他还摆谱!不知好歹!我爹意图在有生之年一统武林,没有任何人能阻拦他的脚步。用八个字可以总结他的想法,“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所有的武林帮派,都逃不过“归顺”或“灭门”的下场。无双城虽然难啃,我爹也是要啃的。这样一想,又没什么好生气的了。早晚都要打起来的。他现在拒绝了,更是给了我爹一个好理由——他若是接受了,反倒叫我爹难办,以后还要想办法栽赃他,才能干掉他。我笑着邀请独孤一方和他儿子喝酒。我爹有一点窖藏的美酒,平时舍不得拿出来,更不会给我喝。趁此机会,我让文丑丑去拿酒。文丑丑拒绝不得,就出去吩咐了。过了一会儿,断浪端着酒来了。“咦?我观这位小兄弟的武功不错,怎么竟然穿着杂役的衣服?”独孤一方诧异地道。我抬头看了断浪一眼。他漂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点思索,很快对独孤一方说道:“回独孤城主,我叫断浪,是南麟剑首断帅的儿子,现在天下会当杂役。”独孤一方摸了摸他卷起来的胡子,意味深长地道:“天下会真是人才济济啊!就连南麟剑首的儿子,都只能当一个杂役!”与此同时,他儿子独孤鸣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断浪的脸色顿时变了变。从我的角度,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颤抖的眼睑,以及抿起的嘴唇。“我们天下会是不会埋没人才的。”我轻笑一声,自己斟了杯酒,“每个人都会有适合自己的位置。只不过,在那个位置出现之前……”说到这里,我看了一眼断浪。他的眼睛在闪闪发亮。真是个天真的人,我心想。上位者的一两句诱哄,就能叫他相信以至心动。不过,这也是我欣赏他的原因——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日日做着杂役,还不放弃梦想,十年如一日,勤练武功。他外表是一个杂役弟子,可他的内心仍然是骄傲的断帅之子。若不是有这份天真,相信天下会不会埋没人才的天真,相信只要有实力就能出头的天真,他早就成为一个从里到外都是杂役弟子的杂役弟子。我敢说,换成我爹的三个徒弟,秦霜、步惊云、聂风,未必会做得比他好。“断浪,下去吧。”我对断浪偏了偏头。“是,帮主。”断浪毕恭毕敬地退下了。独孤一方和独孤鸣都没有喝酒,而是推辞说旅途劳累,要下去休息。我便笑着吩咐道:“来人,带独孤城主和少城主去休息。”送走了人,我也站起来,把酒坛拢进怀里,抬脚往外走。“帮主,我帮您拿着吧?”文丑丑迈着小碎步,在我身后跑着。我就把酒坛递给了他:“拿、好、了。”“是,帮主。”文丑丑苦哈哈地道。他大概本来想帮我把酒收起来,免得我喝酒误事。我心里暗笑,吩咐他道:“把这边的情况,传去湖心小筑。”然后拿回酒坛,进屋关了门。我把酒坛放在桌上,揭开盖子,闻着浓郁的酒香气。真想喝。可是不能喝。独孤一方还在天下会,我要保持警惕,不能出岔子。尤其,不能叫人发现我不是雄霸。我叹了口气,把盖子盖了回去,然后把酒坛收到了架子上。半夜时分,文丑丑敲门:“帮主,您睡了吗?”“进来。”我从床上坐起,打了个哈欠,下床穿鞋,走到桌边坐下。文丑丑进来后,惊讶地道:“大小姐,您怎么还穿着这身行头?哎哟,这么沉,怎么睡得舒服?还是说……大小姐,您根本就没睡?”“别捧了。”我打了个哈欠,“说吧,什么事?”文丑丑连忙道:“是这样,独孤一方和独孤鸣,刚才出城去了!”“就他们两个?”我问道。“是,就他们两个,没带下属。”文丑丑说道。我觉得有趣,便笑了一声:“这两个人,胆小如鼠。白天拒绝我的时候,多么有底气啊?还以为是个英雄,原来是个怂包。”“天底下像帮主这样的真英雄、真霸主,可难寻喽!”文丑丑夸张地道。我忍不住揉了揉耳朵。文丑丑虽然听话,又忠心耿耿,可是太爱拍马屁了。眼下是因为面对我,所以他收敛了很多,不像在我爹跟前那样,噼里啪啦就捧一堆。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太适应——难道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还有别的事吗?”我又问道。文丑丑立刻说道:“还有一件事。独孤一方走之前,见了断浪,并且聊了很久!”“哦?”我挑了挑眉头。文丑丑又说道:“他会不会是想背叛帮主啊?叫我说,断浪这小子,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偏偏弃之又可惜,如今被独孤一方劝说了一顿,该不会……”“不足为惧。”我说道。如果他不跟独孤一方走,以后会是我要担心的对象。如果他跟独孤一方走了,我反而可以放心。“啊?可是他在咱们天下会做了十年杂役,上上下下的事情他都知道,一旦他背叛了天下会,把天下会的事情说给独孤一方,可就不妙了呀!”文丑丑着急地道。我打了个哈欠,安抚他道:“就算把天下会的弟子都送到无双城的门口,叫独孤一方去砍,他也得砍个一年半载的。不过就是一个断浪,有什么好怕的?”断浪在天下会是一介杂役。独孤一方如果招揽他,也不过是给他麾下良将的身份。日后就算成长起来,也不过是秦霜、步惊云、聂风之流,很不必担心。倒是他如果没有被独孤一方招揽,以我打算给他的东西,日后反水起来,才真是棘手。“弟子断浪求见。”天才刚亮,我刚起床,就听到外面传来断浪的声音。我有点好奇,穿戴打扮好之后,就叫他进来。“何事?”我问道。断浪立刻回禀起来:“昨天晚上,独孤城主趁夜出城,临走之前找了弟子谈话。”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我示意道。他便又说道:“他想引弟子跟他去无双城,并许以前程和重诺,但弟子一心崇拜帮主,对天下会忠心耿耿,便断然拒绝了他。”“嗯,你做的不错。”我笑着点点头,目光落在他的肩头上,那里有明显的露水痕迹,便问他道:“你在门口等了多久?”他躬身,神态更为恭谨:“自独孤城主走后,弟子便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