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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掌柜就被冻挂在墙壁上,面上的神色还留着死前的痛楚与不可置信。不再看墙壁上的尸体,侯欢搁下水杯,慢悠悠地起身离开了房间。月色悠悠,卧房恢复了一片死寂,仿佛没有人进来过。顺着从掌柜的口中所得知的消息,侯欢来到了一楼厨房。打烊后,后厨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锅碗瓢盆调味料,样样摆放得整整齐齐。砧板上斜劈着一把菜刀,锋利的刀刃折射着阴冷的月光。虽然说整洁,但侯欢一走进这里,敏锐的五感就能察觉到空气中涌动的血腥气。侯欢淡然地来到一只装满水的大水缸前,她伸手一推,那沉闷的水缸就被轻松地推向一边,露出缸底的一道暗门来。暗门合得极其严实,上边还紧紧贴了一张黄纸。为了方便去其他世界做任务,侯欢曾把沧澜派所有有关符箓的书都看了一遍,这张黄纸上画的字符,她自然认得出来。镇邪符。不同于辟邪符,这符箓用以镇压邪灵厉鬼,将它们压制于一地。若符箓不去,它们便无法逃离,久而久之,甚至是不得轮回转世。但侯欢如今瞧着,这张符箓上已然沾染了淡淡阴气,怕是快没用了。侯欢没动手去撕那一道镇邪符,她拉开地上的暗门,蓬勃阴气顿时涌了出来,带着浓郁的腥臭与阴冷。一条看不到底的暗道通往了地底下的地牢。侯欢自储物戒指里取出一张符箓,夹在指间轻轻一晃,符纸上便燃起了火光。艳红的火苗不受阴风所干扰,却是因着正邪不两立,烧着这阴冷的空气时会啪啪作响,漫出一股更难闻的黑气来。侯欢凭着这一束火光走入地道。地道里异常潮湿,伴随着那一股含冤的森森鬼气,更是冷得慌。偏偏侯欢修的冰灵根,身上只着一件薄裳,丝毫不受这等低温的干扰。不多时,她就走到了地牢前。牢房之前是一座半人高石台,这昏暗的火光一照而过,便映出上边干涸的血迹,一大片一大片的暗红色,似是从未冲洗过一般。侯欢仿佛能想象到一个人被拖放在石台上,菜刀砍下,惨叫声起,鲜血淅沥沥地涌下来,在地面上凝聚一滩血洼。大概是心虚,石台上贴了一张镇邪符,就连旁边放着的菜刀上也贴了一张。侯欢的视线从石台上移开,再往前几步,就是一间篮球场大小的牢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排泄物的臭味。火光一晃,入目是贴满牢房与墙壁的镇邪符,看起来有些神神叨叨的味道,视线往里,就见到牢房里呆满了白花花的rou体。见到了火光与生人,牢房里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男女老少几十个人被混关在不大的牢房中,显得别样拥挤。他们正安静地挤成一团,无人挣扎,浑身赤|裸,兴许是鲜少见光的缘故,那些rou体苍白得病态。他们两眼空洞无神,浑浑噩噩好像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牢房最外边有一个食槽,里面倒了满满的吃食,还有人正从牢房里伸手出来捞食槽里的吃的。侯欢一瞄,他们的伙食倒是不错,甚至于是将他们养得白白胖胖的。可他们这如今的模样,居然让侯欢想到了猪。这些人,都是云娘饲养的食材。她从哪里一口气弄来这么多人?侯欢一想,突然想到这云来酒楼的原址是陆家,而在十二年前的某个晚上,陆家八十口人一夜时间全部失踪,成了义安郡的一宗怪事。那么这里的人,全部都是陆家人?把这些陆家人养在地牢,然后被当畜牲做成菜给别人吃……得是多重的深仇大恨。肖老爷还提过一个传言,说是梁家姑娘来找陆家人报仇了。那梁家姑娘跟云娘有什么关系?不用侯欢多想,待会儿去找云娘,这一切都能弄明白。侯欢往后退出了一步,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满地牢的镇邪符下压制的森森鬼气。那些死前经过剔rou折磨的人化作不甘的鬼祟,正愤怒地冲撞着那一道日渐不牢的符箓。只要侯欢愿意细听,就能听到这死寂的地牢里尖锐的惨叫与绝望的嘶吼。厉鬼越是被镇压,时间一久,便是越凶狠。更何况十二年来云来酒楼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如此多数量的厉鬼……它们迟早有一日会冲破镇邪符的镇压,然后凶神恶煞地找上那些曾经吃过它们血rou的人。到时候义安郡必定是满城的杀戮与惨叫,甘甜的鲜血将会把城中那一条小河染成猩红。最后,这一座原本繁荣平安的城郡化为了无人问津的鬼城。联想到那一日的狂欢,侯欢头皮微微一麻,兴奋到禁不住整个人为之颤栗。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缓缓恢复平静的侯欢收回视线,然后转过身,不紧不慢地向地牢外走去。指尖的符箓燃着一簇鲜红的火光,清楚映出了她嘴角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下一章持续Orz第088章怀魂(14)来到云娘住在城外的小院时,侯欢并没有见到人。卧房的床褥上一片凌乱,窗户微开,房里还弥漫着未散的淡淡气味,看样子他们两人又滚了一次床单。真是精力旺盛。卧房没人,但侯欢的鼻尖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顺着那丝味道,侯欢往前走了几步,撩开遮住后边隔间的布帘,只见隔间里摆着一架倚墙而放的书架。书架被推开,露出后边一道容一人通过的口子。墙里有条路,那一股血腥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闻着这股血腥味,侯欢心中隐隐不妙,肖呈祥十有八九没了性命。她皱了皱眉,仍然迈步往里走去。这一条暗道没有多长,她很快走到了尽头。尽头是一间昏暗的密室,封闭而不透气,浓郁的血腥味与腐烂味在侯欢涉足的瞬间扑面而来。不用打量,侯欢一眼就见到了云娘的身影。密室里安静得过分,云娘自然是注意到有人到来。她微微动了一动,却未起身,继续跪坐在平地上,捧着一条血淋淋的胳膊,敛下眼一口一口缓慢地咀嚼着。那张雪白的面容上沾满鲜血,红与白相映,透出一股诡谲的艳丽。她身前摆着一具尸体。尸体被刀割成了几个部分,不见内脏,地上只有一大滩浓稠的鲜血。骨头上的rou被细细地吃干净了,竟是见不到一丝碎rou,露出惨白的骨色。肖呈祥的头被砍了下来,端端正正地摆放在那堆骨头上。他那张死白的面容上不慎溅了几点猩红,双目安然地合着,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只是睡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