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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她塞进了后备箱,一路开到西郊的竹林深处。万幸,地窖仍在。我摸黑清理了地窖,接着把尸体仍了进去,填土覆盖。最后用竹叶和枯草在洞口的位置铺了厚厚一层。哪怕踩上去都不会感觉到任何异常。离开的时候,灵光一闪,我把汽车开到公路上,然后下车,只身返回,跪着把车辙和脚印一点点抹去。完成这一切,我累垮了,体力严重透支。我头昏脑胀,全身战栗,眼皮像被糨糊粘住了一样沉重。怎么把车开回去又如何上楼的,记忆全无。我以为会睡得很香,因为身体的机能几近崩溃,太需要好好休息了。不过,我的脑子里正进行着一场战争,炮火连天,硝烟弥漫——明明已经干掉了敌人,为什么还要打下去?……忽然,一只信号弹在我脑海里爆炸开来。“砰”的一声,我醒了。我感到了饥饿,强撑着身体,下了床。褪去所有衣物,不挂一丝地走向卫生间。镜子里,我的身体丑陋不堪。用冷水淋浴,哗哗的水声像是潘依依笑声,她在嘲笑我的狼狈,甚至,嘲笑我的凶残。这或许是我的幻觉,但我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恐惧。马上跳出浴缸,裹上睡衣。然后急忙忙打开冰箱找吃的。我一边往嘴里塞着牛rou干,一边拉开窗帘。没有出现想象中的艳阳天,窗外飘着丝丝细雨。整个城市雾蒙蒙的,一点都看不真切。正如我的心情,被浓重的阴霾笼罩。打开手机,6:30。困意再度袭来。关机后,我仰面朝天躺在了床上。这次,很快进入梦乡。梦中,我看到微脏的天花板上有好几处圆形的油污和煤灰的痕迹,呼啸的冷风从四面八方灌了进来,有人在咚咚地敲着窗玻璃。是潘依依的魂魄前来索命吗?我吓得大气不敢出,紧紧地用被子蒙住了头。忽然,身边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床板被重力掀了起来,我亦滚落在地。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潘依依就躲在我身后怨毒地看着我。“求求你了,别过来……”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接近傍晚。我的体力已经恢复,神智清醒到可以去干任何事情。于是我穿上干净的衣服,开车去了一家西餐厅。填饱了肚子,我坐在车里,大口大口地抽烟。接下来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首先,我给D打了个电话。我告诉D,我很好,不必挂念。D说:“张良今天来了,留下了两万块钱。”“什么?!他怎么不直接来找我?”我很吃惊。这家伙不是要玩失踪吗?这才几天,怎么又突然出现了?“他说他打你电话了,一直打不通。我也给你打了,同样打不通。我对他说,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要这钱。他告诉我,他对不起你,他就要出国了,请我务必把钱收下,不然他的良心会受到谴责的。”“他的良心早被狗吃了!”我气不打一处来,“哼,两万块钱就把我打发了!他欠我的东西两百万也不够还的!”“那个,”D问我,“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没啥误会,就是姓张的做人不厚道!今天我才发现,他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情绪平复下来,“那个,钱,你收下了吗?”“我不想收的,奈何他执意要给,所以……”“收就收了,我不怪你。你用这钱给自己买点好吃好喝的,工作上不要太劳力了,我不在的话,对自己好一点。”我嘱咐他。“你也要想开一点,另外一定照顾好自己。”D语重心长地说。挂了电话,百感交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当初和张良走到一起,甚至过上同居的生活,D都是知道的。他并没有反对。因为他了解我,他知道我的脾气,他尊重了我的选择。一直以来,我都感激他的宽容,感激他对我的关怀。如今,张良背叛了我,深深地刺痛了我,并且毁了我的一生——因为他,我杀了一个人。而这一切,D并不知情。他以为我和张良仍在相爱,以为我们终将幸福地相伴一生。真是莫大的讽刺!实事上,我和张良的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我们再也回不到最初了!我的胸腔里盘踞着一头发怒的野兽,随时都要冲出来嗜血吃人!为了排遣这股愤怒之火,我发动汽车,来到城北的一家健身房。咬着牙做完了一百次的哑铃托举,又在跑步机上浑汗如雨。我开始向往浑身肌rou的强壮身体,即便练不成八块腹肌,只要一拳能打得张良满地找牙,我就心满意足了。出了健身房,我走进附近的超市,买了口罩、铁锹以及手电筒和电池。为了消除内心的疑虑和不安,我决定深夜出击,到杀人现场和埋尸地点勘察一番。我要证明那天发生的一切不是个梦。(……)☆、仙鹤山庄老文头带着女儿女婿也出现在了这辆大巴车上。娇娇的订亲宴上,程乐喝得有点高,搅着大舌头,含混不清地说:“您老人家是梁子的干爹,也等于是我的干爹!干爹啊,儿子二十五号结婚,您一定得参加婚礼啊!meimei和妹夫也得去!就这么说定了……”老文头此行目的有二。一是庆贺程乐大婚,享受快乐之旅;二是观察学习,为下个月娇娇和小赵的婚礼积累经验。芙蓉馆主江云山安静地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上。一名弟子贴身相随。这弟子也是助理,跟了江云山很多年,打点他的衣食住行。程乐随余梁到芙蓉馆听过几次相声,受到江云山的热情款待,于是也成了朋友。因为馆内发生了杀人事件,江云山的名誉受到极坏的影响。虽然洗脱了嫌疑,但坊间的议论不可遏止。他不胜其烦,深居简出,渴望做个像普通人。接到程乐的邀请,江云山想也没想就满口答应了。一方面,他认为自身的阴气太重,倒霉的事情接二连三,不妨沾一沾喜气;另一方面,他想见见余梁,为之前的谎言,当面致歉。最后一排歪着身子呼呼大睡的女人叫阿美,是王荷的好友。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无论世事如何变幻,她们的友谊坚如磐石。多年来黑白颠倒的生活,让两人感到了累,都想找个温暖的肩膀靠一下。王荷无疑是幸运的,因为有程乐像傻子一样爱着她,而且明天就要结婚了。这让阿美羡慕不已,同时为自己落魄的境遇感到悲哀:为什么我就遇不到一个好男人呢?有段时间,她们住在一起,带不同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