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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面,则到了这个夜晚最高潮的时刻。苏虞兮静静的站在被刷的雪白的房间中央,脚下是血红的蛛网,头顶是幽幽的惨白灯光,虽然室内满布着叫人窒息的血腥味道,但偏偏她站在哪里让人觉得高雅而清透。嗅觉和视觉所产生的强烈冲击,让人产生了一种错乱感觉,仿佛跌入了一个幻想中的世界。苏虞兮将一桩秘辛如此随意的说出来,对乌鸦和瘸子来说震动是巨大的,这番话直接颠覆了乌鸦和瘸子的信仰。为了这一刻,苏虞兮经过了长久的思考,她一进门之所以杀掉的是花豹不是瘸子或者乌鸦,那是因为花豹并不是一个民族主义者。看似无意随机的选择,实则是精心的策划。苏虞兮具有洞悉人心的一双眼睛,这么多天观察,她若还看不出来乌鸦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民族主义者,那她就不是苏虞兮了。苏虞兮非常的清楚,民族主义者,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对敌最锋利的刀,只是这把无比锋利的刀,用的不好,也会毫不留情的伤害自身。直接点说的话,狂热的民族主义和极端的宗教没有区别。在民族主义诞生之初,启蒙运动与大革命正在毁坏神谕的、阶层制的皇朝的合法性。当皇权被破坏殆尽,因为宗教多元主义的存在,统治者们必须要面对每一个信仰的本体论主张与它所支配和领土范围之间不一致的现实,于是国家迫切的需要除了宗教之外的信仰,来增强民众对于国家的向心力。因此诞生了——民族主义,民族被统治者们宣传为拥有主权,是一个命运的共同体,尽管在每个民族内部可能存在普遍的不平等与剥削,民族总是被设想为一种深刻的,平等的同志爱,正是这种友爱关系在过去两个世纪中,驱使数以百万计的人们甘愿为民族——这个有限的想象——去屠杀或从容赴死。苏虞兮对于历史和人心的研究无疑是相当深刻的,极端的人只要找到他的弱点就非常容易被利用,并能产生巨大的破坏力。毫无疑问,乌鸦正是典型的极端民族主义者,是那种心智上稳健过当,视民族复兴为奋斗目标并为己任的狂热民族主义者,这种霓虹人的民族主义就是军国主义。因为霓虹是一个资源匮乏且地震频发的岛国,对外扩张寻求安全的土地是刻在他们基因里的需求。和平对乌鸦这种人来说是懦怯的恶行,只有战争、伟大、献身、征服、复兴等等诸如此类的词语才能激起他们的热情。并且霓虹的民族主义带有典型的“雪耻型民族主义”特征,它来源自一连串的“国耻”和创伤记忆,在这一点上霓虹和华夏有共同点。但是华夏是百年来无数的苦痛塑造出“华夏一定要强大”的民族凝聚驱动力,它具有巨大的生命力和深刻的内容。而霓虹在近代所遭受的耻辱比华夏要少的多,但“小男孩”、美国驻军以及“和平宪法”(不能拥有军队),是霓虹精英们永远的伤疤。只是这种痛苦的耻辱对于霓虹人来说远远不够,于是霓虹政府不停的向民众灌输霓虹民族主义,因此霓虹人可以说是最排外的国家,只是这种排外被他们深深的隐藏在心底,不易让人觉察而已。对于霓虹人来说,身边的华夏和遥远的美国,都犹如受伤的童年记忆阴影般缠绕终身,他们总是被这样的梦魇折磨,无法拥有一个健康平和的心态。正是能够准确的洞悉这一点,苏虞兮才制定了一个完美的计划,而乌鸦,则是她的一枚重要棋子,她费了这么大功夫活捉乌鸦,就是为了让乌鸦变成她手中的棋子。此刻,一直无比冷静沉着的乌鸦被苏虞兮一句话就破了功,用他的愤怒证明了苏虞兮的睿智。因为对于乌鸦和瘸子来说,天皇是霓虹的象征,苏虞兮侮辱皇太子,就好比对着信基督教的人侮辱耶稣,这样说未必准确,因为信基督的人大多比较平和,像乌鸦和瘸子这种,应该是对着信YSL的教徒侮辱了按啦。当苏虞兮说到德仁皇太子继位,她的侄女将能成为女天皇的时候,乌鸦已经气的开始发抖,让一个具有华夏血统的女人成为天皇,那不仅是耻辱,更是大和民族的灾难……这个时候瘸子反而从容一些,因为他没有乌鸦那么极端,所以他觉得苏虞兮在撒谎,而乌鸦这种人则是苏虞兮说一下都会觉得不能原谅,必须钉上十字架。看着乌鸦咬牙切齿的表情,苏虞兮将手中的三日月宗近再次抽出了鞘亮给乌鸦和瘸子看,刀锋之上连一丝血迹都没有,被灯光照的如同一泓清凉的光。“这是你们的国宝……三日月宗近,它本该在你们的博物馆里才对!”见两人紧盯着她手中的三日月宗近,苏虞兮舞了一个刀花,做了一个连续两次转刀收刀入鞘的动作,又道:“认不出来没关系,不相信也没有关系,它不会因为你们不认识,不相信就变成凡铁,我哥的孩子不会因为你们不知道,不相信就变成皇太子的孩子……”乌鸦看到苏虞兮行云流水的收刀动作,心中一凛,从过度的激动中冷静了下来,这种动作,敢用真刀来做的肯定拥有强大的自信,因为稍不小心就会砍伤自己的手,他第一次开了口,沉声说道:“你别以为你说一些无稽之谈就能够动摇我的意志!”苏虞兮淡淡地说道:“乌鸦先生,你认为我大费周章把你请过来只是为了跟你说故事?你觉得你们对我有秘密可言?我需要审问你们才能获得我想要的信息吗?你们十二个人,竹组六个住在华侨城,梅组三个住在月湖山庄,兰组三个住在英达大厦,目前竹组的人由东敏带头在跟踪我哥哥……你觉得我需要从你这里了解什么?不要拿凡人的思维来踹度我……说实话,我对我那个侄女的命运丝毫不关心,对您这样的理想主义者心怀崇敬,对敢于刺杀我哥哥的人势必诛之……”乌鸦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把他们的一切都了解的这么清楚,心中万分沮丧,但表面上还是十分不屑的冷哼一声道:“那你别废话了,杀了我吧!”苏虞兮眼帘低垂,瞧着端坐在椅子上的乌鸦冷冷的道:“你这种蝼蚁充其量只是一把锐利点的刀,你死不死对于我来说无足轻重,虽然很不想讽刺你,但这是实话,我一向不爱说谎。”乌鸦神经质的“哈哈”大笑,身体虽然被束缚在椅子上不能动,脑袋却在前仰后合,过了好半晌才停住笑声,无比冷峻地说道:“你费劲心思把我抓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苏虞兮淡淡地说道:“乌鸦先生,我并没有看不起你,但目前来说你不过是皇太子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如今你这枚棋子已经是釜底游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