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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如今二太太年纪不大,即使那琏二奶奶不管事,她也要管的。何况上头还有个大房的邢夫人。”灵月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她掐紧手掌,艰难地从齿间挤出来一句话:“也就是说,我嫁到荣国府来,竟是什么也捞不到了……”嬷嬷忙拽了她一把:“二奶奶慎言!”灵月不情不愿地闭了嘴。嬷嬷瞧着她的模样,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临安伯夫人便不该这样放纵了她,竟是将姑娘教成了这样……灵月不知晓嬷嬷心中所想,她的怒火很快被另一件事牵绊了过去。前头半个月,因着宝玉忙碌的缘故,她还未有宝玉陪着回门的时候,如今刚吃了亏,灵月心底的想法便强烈了许多。“走,去瞧瞧宝二爷。”乾隆坐在御案前,盯着奏折瞧了许久。最后,他将那奏折放了下去,抬起头来。“辛苦爱卿。爱卿行事,实在甚合朕意。”这话是说给一旁的大臣听的。乾隆顿了下,道:“擢和珅任总管内务府三旗官兵事务,赐紫禁城骑马。”立在一旁的几个大臣眼皮一跳,齐齐愕然地抬起了头。三旗官兵事务握于他手!其中权利,何等可怕!乾隆又道:“两淮案,便该在今日画上句号了。爱卿,这最后一桩事,便交予你了。”和珅躬身应道:“定不负皇上信任。”“去罢。”和珅整了整朝冠,转身走了出去。别的大臣莫说反对的话了,就是想要插句嘴也没能插得上。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和珅走出去,心底对于和珅要去做什么,隐约有了个雏形。官兵已在紫禁城外等候。待和珅一出了门,便有侍卫牵马上前。和珅翻身上马,面色冷凝:“去临安伯府。”今日乃是临安伯府姑娘回门的日子,临安伯府上下便特意等候在了门口。那荣国府可不是什么小户人家,他们自该摆出最热情的姿态。眼瞧着那马车近了。小厮放下矮凳,掀起轿帘。宝玉从上头跳了下来。他虽心中不大喜灵月,但他却从来不下女孩儿的面子。于是宝玉转过身,伸手接了灵月,待扶着灵月下了马车站稳了,他方才松开了手。今日灵月又穿戴了一身金银,瞧着华贵非常。而宝玉便只作了平日的打扮,不过他生得俊俏,又唇红齿白,瞧着倒是十足的富贵气,比灵月还要强上几分。临安伯夫人将他们的模样收入眼中,顿时满意无比。瞧来灵月嫁到荣国府上去,是半点苦也未吃的。要她说,比嫁和珅不知好了多少。那荣国府是何等底蕴,那和珅才不过是个京中新贵!临安伯夫人敛下心中的轻蔑,上前亲热地接了二人进门。宝玉正经起来倒也能唬人,他不撒泼发狂,便是个讨人喜欢的贵公子。临安伯夫人越瞧他越觉喜欢,亲热地一口一个“儿啊”。宝玉不大适应,暗暗皱了下眉。灵月神色淡淡地走在一侧,倒没几分新婚的味道。临安伯公子暗暗打量着她,正欲出声问她在荣国府如何。此时外头一阵马蹄声和脚步声近了。“怎么回事?去瞧瞧。”临安伯吩咐儿子。临安伯公子转身出去,待走到门边,他一眼便瞧见了马背上的和珅。那马儿通体黑色,高大英武。和珅骑在马背上倒也显得身形更见高大,甚至隐隐带出了几分威势。临安伯公子心底颇有些不是滋味儿,但还是强自打起精神,问:“和侍郎有何贵干?”和珅的目光漠然地扫过他,道:“临安伯府与两淮一案有所牵涉,今我奉皇命拿下临安伯府上下一干人等。”临安伯公子心头一跳,几乎脚下不稳:“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我临安伯府如何会与那些贪官污吏扯上关系?”“去唤你父亲来。”和珅并不理会他。临安伯公子却动也不动,他扫过跟前的官兵与侍卫,再扫过那高头大马的和侍郎,心底越来越凉。和珅又扫了他一眼,也不知晓这临安伯公子是要与律法皇命相抗,还是吓得腿软走不动了。和珅不打算耗费过多的时间在此处。他一扬手:“进。”官兵们立刻破门而入,制住了门口的门房与小厮。随着他们的步伐迈进,脚步声与兵器撞击声也响了起来。走在前头的临安伯等人不得不顿住脚步,扭头厉声问:“什么人来了?怎敢如此放肆?”灵月、宝玉也跟着回头。灵月眉头紧拧,也跟着娇叱:“谁在我临安伯府中胡闹?”紧跟着他们便见着了官兵的身影。那些官兵长驱直入,下人们莫说手无寸铁阻拦不了了,他们光是见了官兵那身衣服,便已经腿软,朝下一跪,再不敢动了。临安伯早料到会有这样一日,但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他冷汗涔涔,口中说不出话。他只是抬头往大门的方向看去。带兵来的是谁?今日是来抓他们下大狱的?还是来抄家的?这厢和珅翻身下了马,这才迈着步子缓缓踏进了临安伯府中。自然的,也就进入了临安伯府一众人的视线中。灵月瞪大了眼。今日和珅穿着一身朝服。这是灵月头一回见他这般模样。他顶戴上缀着珊瑚与花翎,又戴朝珠108颗。胸前补服绣有锦鸡。灵月见过自己的父亲穿朝服,但却远不及和珅这样,挺拔高大,威势凌然。灵月掐紧了手掌,脸色泛白。她死死地盯着和珅越走越近,咬着牙开口:“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今日?”为什么偏偏是她回门的日子!和珅只淡淡扫了她一眼:“旨是皇上下的,不过凑了个巧。”灵月脸色更白,几乎浑身都颤抖起来。和珅不再与她言,转头吩咐一旁的太监:“念旨。”那太监便尖声唱起了圣旨。临安伯面色灰白,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临安伯夫人却是陡然松开攥着宝玉的手,两眼一翻生生晕了过去。其余人吓得不轻,也纷纷跟着跪地。灵月、宝玉自然也不例外。官兵就站在他们身侧,手中的刀刃闪着寒光。他们谁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但都不约而同地跪拜了下来。灵月颤声道:“是因为我诋毁过她,所以你便要这样害我临安伯府吗?”和珅摇了摇头:“自然不是。”只是此次与两淮案牵连的并不止临安伯府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