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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爸爸说。小常青怕挨打,只能乖巧点头。她很想爸爸,可爸爸又不敢回家。好不容易等到爸爸回来,家里又充斥着温雅娴的谩骂,骂他无能,骂他没用,骂他不是男人。常勇则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这种被动的沉默更加引发了温雅娴的火气,形成一个恶性循环。有一天常勇有些受不了了,他向温雅娴提出离婚,自己愿意净身出户,让温雅娴再找个更好的。可谁知道温雅娴听了他的提议之后,竟然不同意,还骂常勇没担当,骂他抛妻弃子,哭诉他不是人。当时常青不明白,如今她知道了,当时的温雅娴没有收入来源,离开常勇她根本无法维持这种小资的生活。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煎熬着,小常青不知道为什么向来精致美丽的mama变得歇斯底里,疼她的爸爸变得畏畏缩缩。她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不够乖才惹了mama生气,所以她变的沉默,听话,学着做家务,洗衣服,mama不让说挨打的事情,她就对谁都没有说,包括爸爸。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庄廷军出现,最开始他只是偶尔来家里,慢慢的他开始在家里过夜,后来竟然隔三差五就会来住几天。而每次他一来,温雅娴就会给常勇打电话,跟他说家里来亲戚了,让他别回来,免得当面吵架不好看。常青不知道她爸爸信还是不信,反正自那以后他就常住公司,很少再回家来。常青看着自己的mama跟一个陌生男人在家里肆无忌惮的苟且,看着这个叫庄廷军的男人像男主人一样霸占了主卧床上属于爸爸的位置,她只能瑟缩在角落里,觑着温雅娴凌厉的眼神不敢吱声。温雅娴开始变了,她每天都在笑,像一个恋爱中的少女,明媚,娇羞。她对常青也好了不少,原先的mama在一点点的回来,可本该站在旁边的爸爸却换成了另外一个人。事情的爆发在她十二岁那年,有一阵子温雅娴足足有三个月不让常勇回家,想孩子的常勇实在没办法就偷偷回来想看看常青。结果他看到的一幕直接将常勇所剩无几的那点血性刺激了出来。常青趴在茶几上写作业,而温雅娴则跟庄廷军在卧室里毫不避讳地运动,门只关了一半,咿咿呀呀的呻/吟声响彻房间。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其实当时的光景常青有些记不太清了,就记得三个人扭打了起来,最终庄廷军一刀捅死了常勇,带着温雅娴跑了,屋子里只留下被吓傻的常青以及横在门口的尸体。直到现在常青都在后悔,她为什么当初不在第一时间报警?为什么把温雅娴临走时威胁她的话当圣旨一般对待,更后悔为什么没从一开始就告诉爸爸家里有庄廷军这么个人。她那个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木愣愣的傻子。心理医生说她这是受虐惯性心态,长期的家庭暴力让她潜意识地去讨好,顺从温雅娴,以求少受伤害。当初庄廷军离开的时候打过一个电话,似乎是让人安排他马上出境,那时候常青已经懵了,她隐隐约约就听到了一句“美国东部”。在被傅家收养后,她经受过一段时间的干预治疗,心理状态在逐渐好转的同时,以前那些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也一点点地想了起来。从傅家人那里知道杀害爸爸的凶手跑出境了,温雅娴则被他丢下,如今已经判刑入狱。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有了要去找凶手的念头,这个念头直到表白被拒后成为了实际行动。傅秋谷不说话,就那么安静地听着,在听到常青是因为自己的拒绝而下定决心去美国时,心中不免一沉。常青用八年的时间走遍了美国东部的每一寸土地,由于经常一个人出门,慢慢的常青学会了自保,学会了用旅行赚钱,更学会了如何才能更好地照顾自己。“你找到他了,对吗?”傅秋谷问。常青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可我去晚了,我听到了枪声和说话声,我看到有人举着枪,一枪杀了庄廷军。”傅秋谷:“看到那人长相了吗?”常青摇头:“天太黑了,看不清,只知道是个男人,应该是中国人。”傅秋谷听到这里微微蹙眉:“那根手指是怎么回事?”常青嗫嚅了一下,说:“是我,从他身上割下来的。那个凶手走了以后,我……走近看过,原本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庄廷军,可后来……我,我太想让爸爸知道庄廷军死了,虽然不是伏法,但他终究死了,我能回家了……”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终于没控制住呜咽了两声,然后抱着头默默地哭。那句“我能回家了”就跟一根针一样扎进傅秋谷的心里。傅秋谷很心疼,他轻轻揽过常青,将人圈在自己怀里,柔声劝慰:“想哭就哭,没事儿,哥在这儿呢。”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柔弱无助的常青,他想象不到常青是背负着怎样的愧疚踏上去往美国的航班,这八年里她又是怎么样一个州,一个镇地去找,在数以亿计的人群中找出一个有意躲藏的人,况且就连常青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寻找方向有几成把我是对的。傅秋谷直到今天才知道,当年那个在他看来荒唐且青涩的表白,竟然是决定常青日后生活的节点。他那轻描淡写的摇头,却直接将常青推进了一个望不到底的深渊。他紧了紧手臂,感受缩在自己怀中跟只小猫一样瑟瑟发抖的常青。她在害怕,美国的事情犹如一枚定时炸/弹一般,如今炸/弹引爆,她害怕自己会被连带的粉身碎骨。傅秋谷不能多待,等到他要离开的时候,常青死死抓着他的衣襟,可怜巴巴地看着傅秋谷,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像极了一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想要引渡中国公民没有那么容易。”傅秋谷摸摸常青的头,安慰她:“所以你只要记得配合警方调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尽快让自己洗脱嫌疑。”常青点点头,然后眼睁睁看着傅秋谷离开,心里忽然空了一半。她下意识地用后脑勺去磕墙面,面对空无一人的稽留室,她莫名生出一股子烦躁,心头就跟有一只利爪在她血rou上抓挠一般,让她疼得窒息。傅秋谷出了局里,一边打电话给自己熟识的律师,一边开车先去了趟常青家,如今这案子上面比较关注,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