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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脑中浮现她房间里的书——他以此终于确信了她,确信她的真实。她和其他向他示爱的女孩有一点不同。她是他名义上的meimei,并非家庭生活外的女孩,她或许知道什么,却仍然想把这种感情维系下去。她的暗恋,萧珩一清二楚。自第一眼以来,她全部举动,他皆悉知。他一面知道这一切,又一面佯装一无所知。他的骄傲令他不容差错,一再留意、试探。直到今晚,他放下萧珩,一步步地引诱她深入。她落网了。落入他的怀抱中,落入他的股掌之上。萧珩不介意有些东西愈渐无法掌控。所谓辉煌的人生,不过欲望的囚徒。…钟贞站在半开的门前没动,她一手握住门把,一面慢慢打开一面看他。如今,她的目光大胆而直接。萧珩在她身前不过几步,来送送她,就送到对门。她弯唇,扬扬下巴,说:“晚安。”萧珩点头。颈畔气息温暖,她踮脚在他耳旁说:“晚安,哥哥。”这来去如同一场梦。她的笑靥在黑暗中隐没。他垂眼,摸了摸,颈侧仍有余温。他告诉自己,要慢一点。晚安,钟贞。作者有话要说: :语出叔本华☆、十一周一弇高全校月考,月考考全科,高一共九门,三大门加六小门,为期三天,同高考天数一样,课程考试时间安排也相同。月考在各自班内进行,单人单桌,按学号依次沿‘之’字走形排列。钟贞恰好被排到教室最左侧的靠窗位。开考第一科语文时,她往旁边底楼瞟,怔了怔,钟贞停下转笔,趴到窗口看个仔细。是萧珩。坐在窗边的是他。窗旁的少年若有所感地抬头,两人目光不期而遇。钟贞一手托腮,眼睛一亮,朝他挥了挥笔,萧珩慢慢收回目光,不作停留。她抿唇,想,大概萧珩压根没有留意到她。钟贞垂眸,有点失落。卷子雪片般分发下来,她不再去看。…萧珩眸光掠过,不敢停留。她的眼神,让他想起她身体的温度,这种记忆与欲望的相连是具有毁灭性的。不能多停留。…下晚自习回去,钟贞跟在萧珩身后。借着夜色的庇护,她忽然说:“今天早上考试,我看见你了。”萧珩:“嗯。”她费力地跟上他步伐,到他身侧:“年级第一同学。”他顿住脚步。下弦月的光华与云翳下,萧珩侧脸眉睫清晰。一如梦里那完美无缺的模样。他的唇角一直是平的,平常看起来跟没什么情绪似的,假如皱眉,就会显得有点不耐。实则无论他什么表情,钟贞都觉得好看,要有点笑意,便极招人、一眼难忘。钟贞惊鸿一瞥,以后就没在月色下再以同样的角度去看萧珩了。美好的东西一眼掠过是怕会上瘾。…十点十分,钟贞敲响萧珩房门。秦淑原端着水杯往她那看了眼,低声问:“贞贞,这么晚了,还要学习啊?”门开了,她没推进去,点头说:“明天有物理,我有些不太会,想问问哥哥。”杯里热气上升,秦淑原隔着段距离朝她笑了笑,说:“别太晚了。”钟贞推门而入,习惯性地反手锁门。屋内床头柜上台灯被慢慢旋开,光由微转浓,牛奶般柔和的白光铺开。萧珩坐在床边,手上还是那本奥赛题。钟贞翻了翻他的书,说:“你今晚不复习了?”萧珩接过她的物理习题:“有哪不会?”被问及这个,钟贞一脸苦恼,她翻了几页物理习题本,仍然焦头烂额。钟贞嗫嚅:“都不太清楚。”她合上书,“我不想搞懂了,期末考再说吧,你今天晚上和我说也不能一下子说完,我还消化不了。”说得倒有理有据。萧珩问她:“你来我这闲聊?”钟贞摇头,脱口而出:“我来你这谈恋爱啊。”她四处打量他房间,挪把椅子放到他身前,她坐下,两人端正地面对面。钟贞捧着脸对他说:“我看书上说,要先了解彼此才是正确的恋爱方法。我们来一问一答,基于信任,你说的我都信,我也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比如?”“比如,我有什么潜在的情敌吗?”“哪种算是你潜在的情敌?”钟贞皱眉看了会儿天花板,说:“美貌无双、对你穷追不舍的,还有……”她小声问:“你有前女友那种东西吗?”萧珩视线回到她脸上:“我没有前女友那种东西。”她显得很满意:“我也没有前男友那种东西。”“你喜欢长头发还是短头发?”“我想我不是和你的头发谈恋爱,下一题。”钟贞乐了,越发得寸进尺:“那我留了长头发你要喜欢。”萧珩:“嗯,”他顿了下,“我尽量。”这么勉强?钟贞两只手拍到他书页上,注视他:“不行,你必须得喜欢,不喜欢也得喜欢。”轮到反问环节。萧珩问她:“你信里的第一条——‘希望学校里任何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为什么?”“要是被知道了,会影响你声誉。”“你最近很喜欢看书?”钟贞嘴上含糊:“无聊看看。”他挑眉:“你房间里那几本——研究精神分裂?这么闲?”她神情诧异:“你还偷看我房间?变态。”萧珩作罢,重又看赛题。钟贞低声说:“年级第一同学不担心你被我败坏吗?”他眼神虚了,回神说:“不觉得。”过后没几分钟,钟贞哈欠连天。她起身,懒懒挥手:“我睡觉去了,今天恋爱先谈到这里,哥,进度条存一下啊。”他扫了眼右下角——书页仍在第七十七。她在他旁边,他心绪全部抽离,像被她一点点地牵引住了,他渐渐失去基本的控制力。原来她在他面前毫无顾忌,是这样的。钟贞反手握住门把,身体晃来晃去,不见丝毫动静,眼睛却看着他。直到他走到她面前,钟贞弯唇说:“晚安。”萧珩神色淡漠,眸光就停在她唇角。她忽地踮脚。温软的吻蜻蜓点水似的在他脸颊擦过。门已合上。要是每晚都这样——那钟贞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摧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