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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先休息一会儿。”诗雪莹倒了水,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诗雪莹虽然没读大学,但看的书却不少,又因为喜欢本民族的一切文化,了解甚多,所以在村子里常常被人问许多问题。她被人问惯了,遇着一个不爱问的祁白严,相处总有些不着力。比如,他既不问她去哪儿知道这么多关于族谱的事情,也不问她了解这么多做什么。她以前也接触过一些学者,总爱在她说一些族源、民俗的时候告诉她有些地方是错误的,是后人谬传的,常常会争论,气氛激烈得很。那才是诗雪莹印象中的调研,而不是像祁白严,什么也不问,只管写。诗雪莹期间故意在某个人身上安了一个假行为,是不属于他们这里的某个民俗,祁白严一声不吭写上了,却在这个地方打了一个记号。诗雪莹看他这样做,故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不正确吗?”“没有不正确的民俗行为。”祁白严道,“只是潘主任给的相关资料上没有这个,这个要再注意。”“潘主任说没有,你为什么不说我是错的?”“民俗行为的整合随时间的流逝,会削减,会新增,只要合乎发展,就是此民族的一部分。这个是不是新增的,还要看很多东西,现在并不能确定是不是。”诗雪莹默了半晌,说:“如果最后调查下来,发现这个不是呢?”祁白严看了她一眼,“口授本就带有主观性,出错常有。”诗雪莹便不再说话。此刻休息,诗雪莹问道:“您怎么看我们这个地方?”“很好。”“怎样好?”“有穷人,有富人。穷人虽穷,却也活着,有开心,有烦恼;富人虽富,却也没到可以胡作非为地步,有开心,有烦恼。”诗雪莹第一次得到这样的回答,想了想,皱眉道:“这样的地方很多。”来过这里的大部分人,觉得这里好的理由,大都是民风淳朴,自然风光好,饮食有特色,穿着很漂亮……诸如此类。“很多。”祁白严道,“所以很多地方都很好。”诗雪莹不是很开心:“这里没有一些很让您留恋的地方吗,很特别的,区别于其他地方的东西?”“自然有。”“是什么?”“天空很漂亮,晚上很静,人很热情,服饰很美,很多很多。”“是吧?”诗雪莹高兴了,“我们这里,晚上可以看到许多许多星星,密密麻麻的,又闪又亮,不像其他地方,一到晚上什么都瞧不出来!晚上安静得很,一点儿不比城里,车水马龙的,吵得很!东西也好吃,纯天然的,不打药,炖只鸡,香气能飘到李叔家……”祁白严哑然失笑。这个小姑娘,果真是家乡宝。每个地方都有它的好,也有它的坏,祁白严却不多说,只是听她讲。诗雪莹是本民族文化的保守拥泵者,希望能尽量还原未受现代文明影响的生活形态,让这个地方的人活在独一无二的环境里。祁白严听她讲了很多,评论甚少。诗雪莹没被中途打断,完完整整的说完自己的想法,很是舒畅,道:“您觉得呢?”祁白严道:“我不是这个民族的人,所以没有这个民族的认同感。你有就够了。”诗雪莹点点头:“也是。”想了想还想问什么,祁白严道,“先把族谱誊完,我们以后慢慢讲。”“好。”两个人继续誊抄族谱,太阳渐渐西斜。诗家明惦记着家里有客人,早早回来,在院子里放下一挑谷子,进门对祁白严道:“祁先生今天留下来吃晚饭吧,雪莹弄,好吃。”祁白严原本在誊抄,闻言放下笔,道:“今日不了,调研队约在李叔家吃。”诗家明不甚在意道:“嗳,您在这儿吃,他们在老李家吃,有什么干系!”又道,“新抓了两条鱼,今晚炖上,香得很!”祁白严原本不是一个爱推脱的人,像在哪儿吃饭这种事情,更是顺其自然,今日却反常道:“你们要是不嫌麻烦,我们明日便都来吃。今天却是要过去的,已经和李叔他们说好了。”“哪里的话!你们愿意过来,高兴都来不及,嫌什么麻烦!”诗家明也不再强留,“那就说好了,明天都来我这儿吃饭!”“好。”眼看时间差不多,祁白严整理好东西,道:“那今天就到这里,我明日再来。”诗家明刚割了稻子,全身是汗,祁白严一身白衣,干净得出尘,老实的庄稼汉子觉得站旁边好像都能把人衣服弄脏了,挠挠头,对诗雪莹道:“送送祁先生。”诗雪莹便要送祁白严出去,祁白严拒了,“止步,不用客气。”祁白严走回李叔家,潘主任和唐施正在坝上喂鸭子。唐施第一个看到祁白严,将食盆放下,就站在坝上看他走过来。“给你。”祁白严送过去,赫然是一束向日葵。唐施红着脸伸手,看见手上的灰和水渍,又缩回来,“等一下,手脏。”她打算先洗一洗,却被祁白严抓住,向日葵握进她手里,“没关系。”向日葵用野草捆着,上面还留着祁白严手掌的温度。“该送你花的。”祁白严道,“看见有向日葵,就摘了这把。”祁白严走了一截,发现路边田里向日葵长得好,想送唐施,却又不知道这向日葵是谁家的,贸然摘了不好,于是又折回去,找了诗家明,让诗家明联系田主,给了钱,带回了这束花。“谢谢。”唐施正常了一天的脸色,因为祁白严,又红得滴血,“我很喜欢。”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断网,事又多,忘了更新,明天双更吧~☆、第十八章百年出新意,千年又觉陈晚饭在李叔家吃,吃饭时说到今天的工作进度,当得知祁白严是搜集诗家族谱时,席间一直只听不说的李坤鹏突然抬头,问道:“诗家?哪个诗家?”“就你媳妇儿家。”一米八的大个子一下红了脸,瞪他爹不高兴道:“乱说什么!事情都没定下来,您这样说不是平白玷人家姑娘清白!”李叔翻了一个大白眼,气哼道:“你少做些混账事就是给人家清白了!光许你天天和姑娘谈恋爱,还不许我们说?”李坤鹏一块排骨嚼得嘎嘣响,不说话了。磨磨唧唧了半晌,在别人说另外的话题时,李坤鹏凑过来对祁白严道:“……诗、诗雪莹回来了没?”“在家。”李坤鹏看看祁白严,他太了解诗雪莹了,像这样的学者去她家,不讨论些什么才怪,“她有没有乱问您?”“还好。”李坤鹏抿抿唇,“若是她有不礼貌的地方,我替她向您道歉。”祁白严笑了笑,“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