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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她滚了几圈后翻身坐起来,打了个电话给温徒:“你睡了吗?”“还没有。”温徒电话接得很快,看来他正在用手机。钟弥想起他的老毛病,不禁忧心道:“是不是睡不着呀?”类似的话从前也问过,温徒的回答大多都会照顾她的感受,好让她不至于太内疚。这一次却带着些磨人的抱怨:“嗯,没有你睡不着。”钟弥心里暖暖的,也怪烦躁的。“那……怎么办?”温徒就等着她这一句:“我去找你好不好?”36、第36章...“不不不,你别来。”钟弥一骨碌就下了床,掀了窗帘往下看,确认他的车早已开走,没有一直停在楼下,才松了口气。她是松了口气,温徒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还没多久,就让她慌了起来,让步道:“我也想你来。只是我爸妈都还没睡,你现在来,我也不好出去。”“那我先过去,在楼下等你。”温徒立刻贴心地替她想好了解决的办法。放下电话后,钟弥才意识到,又被他套路了一把,心太软不是件好事,智商简直全程不在线。她没开灯,趴在窗台上往外看,他说来就来,二十分钟后,那辆熟悉的车驶入小区,停在楼下的停车位里。驾驶位的车门被推开,钟弥惊讶地发现,下来的人就是温徒。居然是他自己开车过来的,她不由地替他捏了把汗,他能开左驾车吗,怎么也不让小孟送?钟弥皱着眉头在心里埋怨着他,他却浑然不知,下了车,一仰起头就看见了扒着窗户的她,朝她笑了。路灯把他的脸剪得很小。骨相漂亮的好处在这时便能体现出来,他的眉毛,鼻梁,和下颌,点成线,线成面,每一笔都是瘦金笔划,钟弥愣愣地用目光勾勒着,真是好看。尤其是他还在笑,笑得暖意融融。她可耻地心动了一下,抓着窗帘的手无意识地绞紧,光注意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钟弥仔细留意着卧室外的动静,等了好久,听到mama收拾完,关了灯,进了房间,没了声音。她脱掉拖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提着鞋子轻轻地开了卧室的门,蹑手蹑脚往外走。比她想象中简单,她提着一口气踩着大步子,慢慢走出了家,直到进电梯的时候也没被发现。电梯一到底楼,钟弥踏着拖鞋冲出去狂奔,一头钻入了温徒的怀里。“你怎么没让小孟开车啊?”虽然还甜蜜着,钟弥可没忘了说他,这事关安全问题。温徒把她塞到车里去,跟着坐进来,外面热,要吹会儿空调。“小孟整天开车也很辛苦,就不让他加班了。”钟弥没发现温徒还是个仁慈的老板,对比之下就显得她很惨无人道。她不服气地问:“可是你一直都是开右驾的,这样不会很危险吗?”温徒把前排的一只皮夹拿给了她:“谁说我一直开右驾?”钟弥翻开他的钱包,从里面摸出了张驾照,不可思议地“诶”了一声。居然几年前就拿到了国内的驾照,藏得好深啊。“我一直以为你是去年才开始在沪市生活的。”钟弥抓抓头发。其实包括阮黎安也这么以为。但是阮氏集团根基深种,要撼动它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所以温徒从早些年就频繁出入境,在国内发展自己的人脉。他抱着她道:“可惜没有早一点遇到你。”早一点遇到她,能先于阮宥就好了,那么,故事的发展可能就有了不同,一定不会像他们曾经那样曲折。她也可以少吃点苦头,少受点伤。钟弥还沉溺在温徒的情话里,从仪表盘那里传来了“滴滴”两声警报,他探过去看了看。“怎么啦?”钟弥也探头探脑,虽然她看不懂。“快没油了。”是低油量警报,小孟还是经验不够,没有随时保持足够的油量。钟弥反应过来:“是空调比较费吧,我们先下车。”温徒拔了钥匙,两个人下了车,却不想让她早早回去,钟弥站在外面陪他喂了会儿蚊子,觉得这样不行。“要不然,去我房间吧?”她一提出这个建议,温徒就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他是没什么问题:“你确定?”钟弥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逃出来的过程,觉得这对温徒也不难:“偷偷地去,过会儿再偷偷走。”温徒笑笑,虽然是个不靠谱的办法,但是也可以试一试。做暗事是他的专长,可为了这种事情偷偷摸摸的,还是第一次。钟弥站在家门口,确认了里面没开灯,便把温徒放了进去,两个人摸黑一前一后钻进了她的卧房。她只敢开了个小台灯,把温徒的皮鞋放到一旁收好,回头看时,他已经在她的床上坐下,拿起她床头的相框看。钟弥脸红了红,过去抢过来,那是她高中的照片,还是个眼镜妹呢,高考完的暑假去做了近视手术才告别了小黑框。“很可爱的。”温徒抱着她的腰哄道,“还有没有别的?”“没有,有也不给你看。”钟弥红着脸把相框收进抽屉里去。他却好像对她的房间有极大的兴趣,四处看看,目光又停在墙上的明星海报上,很老的海报了,看不出她也追过星。钟弥事先完全没想到这一层,这房间里的一切都太羞耻了,她又羞又急地用手蒙住了他的眼睛。“你不准瞎看。”想起来,她赶紧关了台灯。黑暗降临,她也随之失去了平衡,腿被抬起来,他把她搬到了床上,跟着躺下,抱着她亲了一口。“这是你小时候住过的房间,所以我才好奇。”钟弥哼道:“不准好奇。”她挣扎着想起来,“我不要躺,你也起来。”却动不了。温徒一只手就把她治得服服帖帖的,另一只手慢慢摸着她的头发:“就躺一会儿。”床单上好像有她的味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好亲切的样子。钟弥被他顺着毛,慢慢就松懈下来,认命地躺在他的怀里,他稍稍一动,就被烦躁地拽住了袖子。“别动。”她嘟囔了一句,垂下了眼皮。温徒轻声提醒她:“我该走了。”“别出声。”而她还是那样,不高兴地又拽拽他。困极了的钟弥,就算天塌了也不想再管。困意会传染。温徒多留了一会儿,这一会儿,就不小心变成了一整夜。早晨,钟弥醒来看到身边的人时,整个人是懵的。温徒则比她反应平静许多,从床上坐起来,顺便把她也扶了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睡了?她慢慢想,慢慢想,呆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