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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不起一点泡泡,余光瞥见卢娜,动作一滞,侧过脸,用极其古怪的目光望着她。“下午好,潼恩,”卢娜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一边翻书,一边问道:“什么测验?”“第十章,896页,增龄剂……下午好。”她惊讶地瞪大眼:“是上次那个……”“对,教授有多讨厌格兰芬多,上午那节课的戏剧效果就有多强,听说和我们同级的那个丫头气得眼睛和头发一般红。”潼恩·斯班诺俏丽的面容上划过一丝讥诮,不慌不忙称了半盎司姜碎,用粗棉布包好,并未注意到教授迈着无声的脚步正从他们的身后逼近。“拉文克劳扣一分。”前前后后的同窗男女不由得倒抽一口气,过道另一边的赫奇帕奇们纷纷侧目,露出怜悯的神情。卢娜无比庆幸自己坐在第一排,哪怕心中愧疚得要死,也不用回头承受同学们眼神的谴责。尽管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明显也非常有效,可手上搅拌的动作却渐渐慢了下来。“教授说它稍有难度,做得好也有额外奖励,要试试吗?你和我两个人一起,肯定没问题。”她听见潼恩这样说。“那当然,我们能行的,我相信这点。”她的回答流利又飞快,一时间自己也愣住了,再抬头时,已然有了怀念的表情,在这个年龄段稚嫩的脸上显得有些违和。“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一起做过什么事了呢。”潼恩湛蓝的眼眸狠狠闪动了一下,似乎回想到些许深藏在心的片段,也垂下头,闷声附和道:“是啊,虽然……我记不太清楚了,可忽然就觉得,一晃我们就变成这样了。”“你记不清了?你,居然记不清楚?”“怎……怎么了?”卢娜语气中的质疑令她感到莫名其妙,于是她忍不住解释道,“我是真记不得了,可能是我被砸到头之后神经错乱了吧,我有时候常常想写奇奇怪怪的东西,还会分不清梦和现实。”“梦?什么梦?”“那个梦于我来说也很模糊,能记起多少全凭机缘,是关于我长大之后的事,却又不像是预言,它……很奇怪……”在斯内普教授接连不断“真糟糕这是鼻涕吗”“看书,看书上的步骤”“赫奇帕奇扣一分”的尖声挖苦中,两个女孩,时隔许久,终于再次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因着对未知神秘的好奇而引发遐想,手上的也没有落下,做得轻松又优雅。“像通灵吗?”“对,很类似,隐约能感受到所有悲喜,而不只是旁观,我昏迷的时间有多长,那个梦是它的数倍。”卢娜认真地听着,陷入沉思。“占卜课上说,梦是现实的延伸,很多在现实中的感情会延续在梦境世界,也因此从中可以窥见未来的发展。虽然你说它完全不像是未来,那它就不是预知未来的梦,而是作为一种征兆存在的,预示行事以及命运吉凶的征兆。”说着,她耸耸肩,伸手去够架子上的酒精。“你可以去图书馆找找看相应的梦境与占卜学的书,图书馆搜索你比我在行,不是吗?”并未像想象中般立刻得到恼羞成怒的、狡辩的、或是冷漠的回应,令她略感意外,更加意外的是,潼恩沉吟片刻,缓缓地说:“在梦里你给我的感觉一如既往的温暖,而不是像我们现在这样。”“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肯定那不是预知梦了,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卢娜从袖间抽出魔杖,故作轻松地问,“你来还是我来?”“德拉科说我们闹掰很久了,我不明白,是因为我作弄你取的绰号吗?”“看来最后一步是要交给我了。”“其他人讨厌我没关系,我本来就不受欢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记得我们不过是吵了一架!”“不过是?!潼恩,装傻也要有个限度。”卢娜在潼恩的连连追问下终于丧失所有引以为傲的耐心和温柔,重重地把魔杖拍在桌上,半成品焦黄色的液体从瓷杯中洒出少许,落在魔杖上,微微冒气。她强烈的反应打断了教室中低声讨论以及教授给其他组说到一半的评论,气氛突然安静,而教授眯起眼,用教鞭指着她们,命令道:“斯班诺,洛夫古德,要演话剧出去演,没看见有多少人调出垃圾吗!“其他人也是,如果不能保证自己成功,就不要拿过来恶心我,直接扔掉,过来在重修名单上签字就好。”短暂的寂静后,随着教授拂过斗篷,气愤地转身,唧唧喳喳的声音渐渐又死灰复燃。卢娜的情绪稍稍收敛了些,可脸上因激动而泛起的潮红仍未退散。她双臂环胸,金色的眸子直直盯着潼恩,压低了声音。“你还记得你做了什么缺德事吗?至少你清楚你现在正在进行的是什么勾当吧!而且你对其他人,那种态度,那种冷淡和反感,甚至可以转头就针锋相对,我说的不仅仅是你取的什么傻乎乎的绰号,我不在乎那个,我在乎的是你开始和斯莱特林那帮人一样,而事实上你也确实和他们混在一起。“我很诧异人怎么能在两三年之内变得那么多。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和儿时我们讨厌的人一样,仗势欺人,毫不在乎别人的想法,随意追求自己想做的,那不是好事。“‘不过是吵架’?从你开始变得不像你开始,我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就抱着那本破书,和潘西德拉科呆一辈子吧——那是能容得下你的唯一所在。”她的眼神饱含着深深的失望,右手默默攥紧魔杖,有些颤抖。“你有想过为什么吗?因为你和你哥哥就是差得太远了。”仿佛是许久不曾说过的真心话鸟儿般倾巢而出,卢娜的指责与反问声声不遗余力,秀美的五官皱缩在一起,哪怕是刻意压低音量,也无法含糊每一件事。因为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出自潼恩之手,也许日后还会再发生的事,她可以不记得,可以怀疑,却没办法否认。记忆的绳索从远方向她伸来,却远不是她所想象过的时机,这个时机太狼狈,太让人痛不敢相信,可她没有否认。即便如此,潼恩还想贪婪地伸手抓住更多,没人嫌自己的所有物太过丰富。不知出于后悔,不甘,抑或梦与现实的落差,她又想要别的了。“我不仅仅想要回忆和梦,卢娜。”不等卢娜做出反应,她已经施展了最后一道咒语,焦黄色的粘稠液体在柔和的白光中渐渐变得透明顺滑如水,清晰映照出瓷杯底部漆黑的细微斑点。她小心捏着guntang的瓷杯边缘,端了起来。“人都是会变的,我只是……长大了,可无论我年纪多大,变成什么样,依旧还会有你的位置。”“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