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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将所有人的反应和后招都猜算到了,他先借项蒙的手将丝丝改为良籍,又借着秦嬗公主的威仪,顺水推舟将丝丝赶走。一切孟淮的掌控之中。唯在城外他与丝丝告别时,有些为难。丝丝问:“王子,你怎么了?”孟淮坦言,“此次利用了公主让我心有愧疚,蜚短流长犹如利刃,这滋味我深有体会。她并未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可我所作所为….”他停了一会儿,道:“可我所作所为,自己也看不起。”“驸马千万不要这么想,”丝丝有些着急,“她是魏国公主,本就是我们的仇人,你不迁怒她,不杀她,已是理智克制了。”孟淮沉默不语,丝丝道:“王子,灭国之仇不共戴天。我的父母兄弟都是在魏国人的铁蹄下,我是肯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的。”孟淮又何尝不想,“只是从这次起,我为人行事也不再光明磊落。”“那怎么能一样呢。”丝丝抢白,“我们并不是欺负弱小,而是顺应天意,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我们做的是对的。”孟淮听着,突然想到秦嬗那句,“…这世间的善恶对错本就难以分辨…”他仰起头,冬日灰蒙,阳光始终藏在厚厚的云层里,照不到他的身上。罢了,既然踏出了这步,便不能回头,那就大胆地走下去吧,最终时间会告诉世人,他们当年的选择究竟如何。初冬的凉风吹来,吹散了几分犹豫不决,孟淮伸手摘下一根柳条,递给丝丝,叮嘱道:“保重。”丝丝湿了眼眶,她接过柳条,小心翼翼放在心口的位置,奔着夕阳西下的方向,打马远去。但愿她再回来时,能对得起老天恩赐的希望和王子的祈盼。#回忆重重,孟淮端着那碗水顿了许久,直至听到窗户那边咔地一声响。他起先没有在意,可那奇怪的声音又响了一声,孟淮放下陶碗,披着外衣,走到窗前,哪知窗户上突然出现一道人影,孟淮试探着问:“…公,公主?”“是我。”孟淮打开窗户,只见秦嬗站在月光下,长发用一根玉簪简单的挽着,白色曲裙笼着朦脓的光,夜风吹拂,整个人美的不真实。孟淮当下都看愣在原地了,秦嬗蹙眉,提醒他,“我得进来。”“好,好的。”孟淮缓过神来,一只手支起窗户,一只手扶着秦嬗,不想他大病还未恢复,身体浮软,手上发抖,秦嬗支撑不够,撞到他的胸口上。孟淮吃痛地唔了一声,顿时脸色发白,额上疼出了汗珠,秦嬗快速起来,低声道:“傻啊你,不会找个凳子吗?”他还真没想到,病得一塌糊涂,再看到如此这般婷婷袅袅的公主,脑子都不好使了。秦嬗站起来整理衣裙,瞥眼看出他的委屈,道:“我来看看你,你病怎么样了。”“好多了,劳烦公主关心。”孟淮问,\"那公主为何不走正门?而要翻窗?”“正门?”秦嬗道:“你我还在吵架,我怎能走正门。”孟淮没接话,而是瞅着她的额头。额上一块红印,多半是刚才爬窗的时候磕到的,他转身拿了一个药膏,本想伸手给她涂药,可又想起丝丝的事,满是愧疚,无心无脸做亲密之举。他将药递给秦嬗,秦嬗疑惑地接过来,顺着他的眼神,摸到额头,她嘶了一口气。“公主长了个犄角。”孟淮道。你才长犄角!秦嬗想瞪他一眼,然而对上了孟淮明亮如星的眼睛,宽大的白色睡袍包裹着高瘦的身子,他一面握拳咳嗽,一面看着她笑,透着满满的少年气。她挪开眼睛,道:“都怪你笨手笨脚。”秦嬗一面说着,一面坐到了榻上。孟淮跟着秦嬗,与她保持了一点距离坐下,温声道:“我不知是公主,还以为是哪只睡不着觉的夜猫。”秦嬗懒怠与他斗嘴,长话短说,“那你知道我为何睡不着吗?”孟淮摇头,秦嬗说,“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公主请讲。”孟淮道。“我在想,驸马与那丝丝会不会串通好了,利用我哄骗过吴王等人,好叫她脱了奴籍,帮你办事?”袖中的手條地握紧,可面上还要滴水不漏,孟淮说得谨慎,“丝丝不过一介平民,之前与我没有半点交情,哪能随便一个人就能当探子呢。”“可如果你骗我呢?”“我怎会欺骗公主。”秦嬗与孟淮并肩而坐,静静地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驸马该知道,若是没有我,你早就不知到何种境地了。”“...我明白。”秦嬗向前探身,低低地说:“你若对我设防,结果会如何,你清楚吧?”孟淮梗着脖子,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道:“我前程性命都在公主手上。”秦嬗没有说话,还是看着孟淮的眼睛,良久,别过头去,“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既不在乎前程,更不在乎性命。我几次三番折腾你,还在众人面前扇你耳光,辱你尊严,倘若有一日你真能翻云覆雨,我怕是死的最惨的那个。”秦嬗起身要走,孟淮突然拉住她的袖子。她回身,见孟淮乖顺无比,低着头呢喃。“....不会的。”“什么?”秦嬗没听清。“我说不会的。”孟淮抬起头来,坚定地与秦嬗直视。秦嬗的心似乎被人掐了一把,不是滋味,她抽回袖子,淡淡道:“你最好说话算话。”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秦嬗暂时按下疑窦,她道:“韩策传来消息,许汶有下落了。等你好些,就随我出一趟远门。”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两更,后面还有一更~☆、路上孟淮的病一直到了新年之后才有所好转,这段时间公廨每日送来公文和抵报,相安无事。秦嬗虽不再参加宴席和清谈,但与孟淮的关系也没有缓和,两人至今还是分房而居,各自占据着东西两院,几乎连面都碰不着。项蒙与吴王说此二人不足惧矣,吴王得到消息密炎司的人还在各地服苦役,并无什么异动,渐渐的便松了警戒之心。这天正是立春,秦嬗准备前往城中宝乐寺,一来是踏春赏景,二来打算斋戒祈福三日。收拾完毕后,秦嬗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而此行驸马并没有前往,府中的人看驸马似乎心情不好,一直闭门不出,不过他们夫妻向来如此,便都没有多心。等公主那如龙车流逐渐远去,在太守府衙的后巷,两个年轻男子各乘着一匹骏马,从东门一溜颠出了了安县县城。足足跑了两刻钟,秦嬗和孟淮才将速度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