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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的锦宜。这人脸上的骇然在一寸寸放大,以至于林清佳担心,下一刻尖叫就会从这张大到极至的嘴里冲出来,然后迅速地贯穿全楼,引来所有人围观。对锦宜而言,现在已经没什么可在乎的了。心里的那个小男孩的形象,仿佛随着林清佳那句话而消散,消散。这才是最重要的,让她无法接受。锦宜先是茫然地站了片刻,然后无视那人惊愕的眼神,她迈步出门,径直下楼。出门后雪地里那重重一摔,好像把昔日珍藏在掌心的宝贝都给摔碎了,冰冷的雪落在头脸脖颈里,仿佛在冷酷地告诉她美梦该醒了。***车厢内。桓玹看着锦宜低头无语的样子,她显然在想她的心事,这心事还多半跟林清佳有关。却浑然不在意近在咫尺的他。这让桓玹有点难以名状的烦躁。“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桓玹忽然开口。锦宜一时反应不过来,缓缓抬头,眼里满是疑惑。桓玹却不经意般扭头:“你家里不是在给你张罗亲事吗?”锦宜愕然,然后觉着这种琐碎事情就不劳桓辅国cao心了,而且她自己也更懒得再cao心,于是应付般回答:“好像是。”桓玹瞥了她一眼:“那你……有什么想法吗?”锦宜眨了眨眼:“想法?”桓玹不答。锦宜想了想,鬼使神差地问道:“三叔公是在问我有没有意中人吗?如果有的话,您也要为我做保山吗?”桓玹浓眉一皱,然后淡淡回答:“不会。”锦宜搓了搓发红的手:“真可惜。”“可惜什么?”他的目光随着移动。“可惜没有这种荣幸。”她举手揪着腰间的荷包,把上头绣着的牡丹花都扯的变形。“荣幸?”桓玹嘴角一动,却又敛住,似笑非笑地:“会有的。”“啊?”锦宜的眼中朦朦胧胧,满是懵懂。桓玹凝视着锦宜,已过了年,锦宜十五岁了,脸庞却还青嫩的很,她从来不肯涂脂抹粉,今日因要见林清佳,就特意在唇上点了一点胭脂,格外嫣红的唇,更显的脸色之白,因先前在雪里冻了一场,进了车内被暖气熏蒸,便是极动人的白里透红之色,吹弹得破似的。可是在桓玹眼前所见,却并不只是十五岁的青涩未开的锦宜。他看见的,是另一个郦锦宜:华服盛装,端然而坐的贵妇,膝上睡着一只鸳鸯眼的波斯猫儿,细嫩如玉的手指轻轻地抚过猫儿背上,引得波斯猫喉咙里发出舒服的骨碌碌声响。她有着让桓素舸都望尘莫及的精致妆容,并且,貌似亲和的笑容里透出了恰到好处的冷淡疏离,睥睨众生般高高在上。突然,桓玹握住锦宜正在蹂躏荷包的手,将她往自己身旁拽了过来。作者有话要说:三叔公怎会知道锦宜会见林才子呢,这当然不是因为他真的安装了追踪监控装置XDD第19章三叔公怜香惜玉左手握着她的手腕,右手在腰间轻轻一勾,便把锦宜“请”到了身旁。猝不及防,锦宜毫无反抗,轻而易举地就给他拽了过来。“你……”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锦宜下意识只觉着奇异之极。她当然不会以为桓玹是要“非礼”自己,一来是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辅国大人,有些不入流的行径他绝看不上,也不会做。次要来说,这位可是她名义上的“三叔公”,德高望重到可以刻成牌位摆在高台上礼拜的长辈。但是这想法极快发生了转变,因为锦宜发现桓玹的手在掀她的裙摆。“辅国……三叔公?!”她瞪圆了眼睛,与其说是后知后觉地位自己的清白担心,不如说是完全不解桓玹为什么突然中了邪。锦宜没有办法解释这种桓玹为何举止失当,她甚至异想天开地觉着桓玹是想打自己一顿。因为过于震惊,锦宜只是瞪大双眼想看桓玹到底要做什么,完全没有任何危机来临奋起反抗的自觉。那修长的手指君不是徒有其表的,他们非常有力,甚至……不似主人一样的冷,掌心里反而透着暖意,这只手坚定地握着她的脚踝,撩起她的裙摆,然后……桓玹的手指轻轻按到锦宜的膝头,然后他发现锦宜非常的安静,她在叫了自己一声“三叔公”后,就保持着怪异的沉默。桓玹抬头,对上她瞪得如同波斯猫般圆溜溜的双眼。“疼么?”桓玹沉声问。锦宜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手上,最后落在了自己的膝头。——先前从酒楼里奔出来那一摔,两个膝盖都疼得失去了知觉,但是心里的痛太过巨大,所以身体上的痛几乎都被忽略了。此刻被桓玹一问,才迟钝地想了起来。“腿!”锦宜终于有了身为活人的自觉,嘶地惊叫起来:“我的腿好像断了……三叔公,我的腿是不是断了?”真倒霉,被林清佳打脸不说,还摔了个狗啃地,摔了个狗啃地不说,还被桓玹捉了个现行。现在腿又生死未卜。锦宜觉着自己今日出门没看黄历,上面一定写着:诸事不宜。此时她无所依靠,虽然知道桓玹不是个可以诉说的人,但仍是禁不住透出了惊慌失措的委屈口吻。就像是真正的小孩子面对长辈一样。“断不了。”桓玹似乎从锦宜呼痛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怯生生的依赖意味,嘴角悄然上挑。***这边马车里波澜不惊,但那厢酒楼里却风云变幻。子远本想稍微应付一下那相识即刻就回来,谁知那屋里足有七八号人,大家见他来到,齐声惊呼贵客,纷纷拉住子远,要敬他的酒。就像是子邈在书塾里地位犹如清明节的纸鸢般扶摇腾空一样,子远在同学跟知交里的角色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之前爱答不理的那些,会主动过来跟他攀谈结交,先前跟他有过节的,也会一脸忐忑跟谄媚的示好……子远置身其中,俨然有众星捧月之势。比如众人聚会吃酒,放在以前,郦子远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但是今非昔比,子远已贵为“坐上宾”,能请到郦子远出席那是一种荣幸。但子远比子邈清醒的多,他并不自大,反而觉着这些人只因桓辅国的缘故而对自己前倨后恭,实在叫人不齿。但另一方面,子远心里又隐隐觉着喜欢,毕竟桓玹对他们这些少年而言,就像是九天之上的神祗般遥不可及,如今居然跟自己“沾亲带故”了。虽然子远跟锦宜一样曾为父亲的这亲事忧心忡忡,但自从桓素舸进门后,所作所为,言谈举止,足足名门淑媛的风范,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