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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后,殷城看着桌上的画,画中魏依然栩栩如生,就像在他眼前。他本不想让人知道他对这个姑娘的心思,可是无奈命运的作弄,总是在他想要忘了她的时候,就会发生一些事,来提醒他,她的存在。他将画卷起,并没有放进书画缸里,而是摆在桌案的正中。他既不想有人窥探到他的心底,也不想将之封存。就这样吧,反正这在那些狐狸般的官员眼里,已经不再是秘密。眼下更重要的不是隐藏魏依然,而是尽快安抚乔若玉。他从袖子里掏出那支钗,往新夫人所在的西院走去。*为了笼络殷城,也为了监视他,乔若玉每次赐给他的对食都是绝顶的漂亮。尤其这第三个,更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不仅漂亮,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殷城的喜好相合。她叫罗秀真,乃罪臣之女,出身原是好的,只是受到了牵连,才被罚入宫中为奴。在一众宫奴之中,乔若玉一眼就看中了她。无论气质,谈吐,她都不是一般宫女可比。罗秀真进府已经有些日子,仍不见殷城来,心情低落的望着窗外。身边女婢春竹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夫人,天色已晚,您还是早点歇了吧。”罗秀真的目光没有离开院门,“娘娘不是说了,厂公今日一定会来的,我再等等。”话音刚落,殷城的身影出现了。罗秀真喜出望外,匆忙整理了一下妆容,迎了出去。“厂公。”来到门前,她屈膝一揖。殷城稍稍打量她,发现她的气质与之前乔若玉送来的两个人完全不同,不像是普通的宫女。呵,贵妃真是费心了。他将钗递过去,罗秀真难以掩饰的一丝喜悦。“多谢厂公……”“这是贵妃娘娘赏赐你的。”殷城一句话,罗秀真的心情跌落至谷底。原来,他是为了送钗才来内院的。“娘娘还惦记着我。”罗秀真眼神微动,“呃,厂公还未用饭吧?春竹……”“不必了,本座还有公务在身,你自己吃吧。”说罢,殷城转身走了,没有一丝留恋。罗秀真盼了半天,即便看到了人,也还是空欢喜一场。春竹站在一边,“夫人,还用饭吗?”罗秀真叹声,“还用什么?我哪里吃的下?”“夫人,贵妃娘娘说,厂公最喜弹琴,您也擅长弹琴,何不弹上一曲,说不定厂公听着听着就来了呢?”罗秀真一听,似乎也真是个法子。“嗯,取琴来。”***离开大牢的晚上,魏依然可算睡了个好觉,早晨起来,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美好。她洗漱后,像以往一样,靠着桌子练习说书。已经好些天没说了,感觉腮帮子都有点儿僵了。李掌柜听见她的声音,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过来,“依然啊,你刚回来,多休养几日吧。”魏依然道:“干爹,我不累,在牢里憋的厉害,出来正好多活动活动。”“那让宝珊陪你去街上转转吧,反正咱这儿已经好些天没客人了。”李掌柜难掩的一丝苦闷。“宝珊,宝珊!”“爹,啥事?”李宝珊一阵风似的跑来。李掌柜一瞧,她不仅穿戴整齐,背后还背了包袱。“你这是要回去了吗?”“我想来想去,既然爹和依然都安然无恙,女儿还是回去吧。”李掌柜点点头,“是啊,他终究是你的男人,该回就回吧。”魏依然走出房门,“jiejie,你就这么回了吗?”李宝珊红着脸,昨日信誓旦旦的话还犹在耳边,今天就怂了,怪不好意思。“哦,我家里放着好些菜呢,我不回去,怕都烂了,回去看看。”魏依然笑着探路出来,“我送送你。”李宝珊怔了怔,“呃,一家人,送什么?”父女三人下了楼,李宝珊刚打开门,门外来了两个县衙的人。“哟!这是怎么回事?”李宝珊见状差点儿没坐地上,“人刚放回来,又要抓啊?”魏依然不明状况,忙问,“怎么啦?谁呀?”李宝珊道:“来了两个官差。”李掌柜拄拐到门前,“两位差爷,这一大早的,有什么事啊?”其中一个官差举起手里的一张红纸,笑容灿烂的,“我们是奉县令大人的命,专程给听雅轩送这个的。”☆、第20章看俩官差的态度,李掌柜提着的心稍稍落下,但仍然疑惑。官差笑道:“县令大人说了,前几日因为他听信小人言,使听雅轩上下蒙冤入狱。如今真相大白,他当为听雅轩正名,特此发放告示,让我二人一早给您送来。”魏依然闻言,不觉蹙眉,她昨晚疑惑的事情,似乎越来越朝她担心的方向发展了。“原来如此……”李掌柜点点头,接过告示,“多谢二位差爷。”李宝珊喜道:“这下好了,把县衙的告示往门口这么一摆,就不愁没客人来了。我这就去拿浆糊去。”李掌柜从袖子里掏出锭银子,递给官差,“有劳二位……”当看到银子,平日里见钱眼开的两个官差,却好像见到什么鬼怪,吓得直往后退,还一劲儿的摆手,“不用不用不用……,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李掌柜,你赶紧把告示贴上吧,我们就回去复命啦。”说完,俩人一溜烟的跑了。官差连钱都不收,李掌柜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浆糊拿来了。”李宝珊将包袱仍在柜台上,拿了浆糊出来贴告示。李掌柜忙着收拾,一边摆放桌椅,一边高兴自语,“有了衙门的澄清告示,咱们听雅轩就算熬出头了。”魏依然抿嘴,“嗯,咱们再来个今日免费,相信能吸引来不少的客人。”与其担心猜疑,不如活在当下。魏依然不想继续揣测究竟是邹家变故,还是岑县令良心发现,亦或是真的有个可以翻云覆雨的人物在背后帮她。总之,她出来了,相信真相也将离她不远,无需费心去猜,迟早也会知道。“干爹,我这就回房去准备开场。”“诶,好。你慢着点儿。”魏依然回头走了几步,就听见打门口到柜台之间,一顿“叮咣”乱响。接着是掌柜的埋怨,“宝珊,你这慌里慌张的是干什么?”李宝珊跑到柜台,二话不说,先把刚才随手丢在柜台上的包袱藏到了桌下,然后故作镇定的往柜台上一靠,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李掌柜越看她越奇怪,刚想开口问,门口来了一个人,差点儿没惊掉他的下巴。“岳丈……”来人正是平日里刮龙卷风都吹不来的陈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