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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荡荡,还有好不容易被从废墟中挖出来的人,重见天日时却已没了呼吸。战士们根本都顾不上吃东西,安恬好不容易分完了物资,往回走。太阳已高高升起,高原的阳光照得她头晕眩。安恬眯着眼,抬起手,放在额前,挡了挡阳光,感觉到太阳xue正突突地跳,胸口的心跳如擂鼓。她想站在原地缓一缓,突然,脚下的大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余震来了!”她听见有人在喊。“快跑!”周围已是废墟,安恬本想就地蹲下,然一抬头,却看见眼前一根摇晃的电线杆。电线杆在初次地震摇晃时并未倒下,然而本已倾斜的柱身却再也经受不住余震的摧残,带着已经断掉的电线,直直倒向地面。安恬看见越来越近的电线杆,瞳孔倏地缩小。紧接着,她只感觉自己身子被猛地一撞,她的全世界都在旋转,只有后背被砖石挤压的痛,耳边一声巨响,劲风扑面,铺天盖地的瓦砾碎石砸过来。只不过她并没有被砸到,她被一个人抱着,禁锢在怀里,那人用后背挡住电线杆倒下时扬起的瓦里碎石。余震结束了。巨响过后,世界仿佛格外的安静。安恬迷迷糊糊地看。她看到眼前是一件迷彩服。她接着抬头,看到那人的下巴。仿佛格外的熟悉,很多次,她也曾这样被一个人抱着,然后昂头看他。安恬脑海一片空白。没有危险了,那人松开他抱紧她的手臂,拖着她后背,起身。挡在眼前的身躯移开,阳光顿时刺得安恬睁不开眼。她坐起身,眯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脸。他戴着帽子,脸上全是泥土砂砾,他皮肤黑了不少,五官轮廓却没有变,依旧是薄薄的单眼皮。安恬从未想过,重逢实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看到他肩章上的两枚星徽。然后是左胸口的姓名章。三个字:许嘉辞。他也正看她。安恬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的姓名章,来不及说话,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又是一个黑夜。安恬坐起身。安置区的照明灯亮着,她睡在临时搭建的大通铺里。葛萱睡在她身旁。葛萱也睡得很浅,察觉到安恬起身的动静,也跟着醒了。安恬抹了一把脸。周围的人都在沉睡。葛萱起身后压低声音问安恬:“你醒啦?有哪儿不舒服吗?感觉好点了没?”安恬:“没有,我这是……怎么了?”葛萱:“我回来的时候他们说你在路上晕过去了,被人送回来,我都快吓死了,还好大夫检查了一下只是累晕了。”安恬扶了扶仍有些混沌的脑袋,回想晕过去之前的事。累晕了,被送回来。之前呢?安恬整个人顿时如针刺般清醒。她直接站起身,绕过熟睡的灾民们往外跑。葛萱也跟着起身:“你等等我。”安恬跑到安置区边,剧烈呼吸着,望向县城的方向。葛萱追到她身后:“你这是怎么了?”安恬转身,紧紧握住葛萱的手:“谁送我回来的,萱萱,你知不知道谁送我回来的!”葛萱摇头:“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被送回来了。”安恬又追问:“那你知道有谁看到我被送回来吗?”葛萱挣开一直被安恬紧握的手,气道:“哎呀,你这是怎么了啊到底?”安恬突然安静下来。她默了默,说:“我看到许嘉辞了。”“许嘉辞?!”葛萱被吓了一跳,“你没有开玩笑吧,这里怎么可能看到他!?”安恬:“没有,我真的没有开玩笑,也没有做梦,是他救了我,然后我晕过去了。”葛萱还是满脸不相信。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安恬扭头,看见有汽车的光亮。葛萱:“路通了吗!”城外被山体滑坡阻断的国道在两天的抢修后终于勉强能通过车辆,大批的救援官兵和物资被送进来。下午余震后路上又堆积了不少碎石,抢险的车联被拦住,葛萱抓住安恬的手:“快去帮忙。”唯一一条出城路的打通,像是打通了整个尕兴县的命脉。据说路上随时都有山上滚落的碎石,车子走走停停,但终于,一辆又一辆地开了进来。救援黄金七十二小时已经进入倒计时,尕兴县的废墟地下还有无数的人被掩埋。救援的官兵和武警们在和死神拉锯战,一刻也不敢停歇,熬得双目通红,累倒在废墟之上。好在路通之后,卡车载着大批救援人员进来,最先徒步进入灾区救援的那批救援人员,终于有了些许喘息的机会。安恬默默忙着,不再跟葛萱提许嘉辞。又是一个清晨,安恬跟到县城中心的物资点,给救援人员分发水和食物。他们都是最先进来的那一批,排着队拿到食物,在空地上席地而坐,有的甚至手里拿着饼干和水,还没顾得上吃两口,就累得直接睡了过去。安恬不停发着水和食物,看着面前一闪而过的脸,不是他的脸。直到队伍已到末端,还剩下最后一个人。安恬不敢去看,握着饼干和水,低下头。面前伸过来一只手。这只手骨形很漂亮,修长端直,可是手上已全是灰尘,掌心指腹有粗糙的茧,手上布满了密麻的伤痕,红色的血液渗出来,混着灰尘,又凝固在伤口上。安恬看到这只伤痕累累的手,鼻子蓦地酸楚。终于,她吸着鼻子,缓缓抬头。许嘉辞跟她说:“你还好吗。”第48章这几年所有的情感刹那间涌上来,那个被深埋心底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她还记得当年有多么喜欢,却又忘不了当初他说的那句“不喜欢”,以及不告而别的这些年。安恬别过头,忍住发红的眼眶,淡淡答:“跟你没关系。”许嘉辞听后沉默良久,最后说:“对不起。”他说:“我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安恬笑了一声,上下打量着他身上的衣服:“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许嘉辞看她:“等这一次结束,我如果有休假,我就去北市找你。”“不用了。”安恬吸了一口气,说,“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一直过得很好。”许嘉辞眸光暗下来。“对不起。”他垂眸,又说。安恬听见自己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