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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之人的面容影影绰绰看不真切。此刻即便是陆修凉自报姓名,也不一定能让守城卫兵信服,毕竟这里没人上过战场,都不曾见过他。若是见过他,恐怕没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他带着部队日夜兼程,终于在今天日落前到达了距离京城二十里的地方,大军原地安营扎寨,可他归心似箭,实在等不及明日,独自一人策马狂奔赶了回来,头脑发热的结果便是被人拦在了城门口。他班师回朝,第一时间就要进宫面圣,此刻他一人趁着夜色强闯宫门,委实不妥。陆修凉不觉可惜,即便进不了城,那隔着城门看着她的方向也是满足的,一想到那个娇俏的身影,他的心就软成了一汪水,面容也变得柔和。他正想着打马回去,城中走出一人。那人声音低沉沙哑,语气中含笑,极为放荡不羁地开口调侃:“我真是好运气啊,值班竟遇上陆大将军,有失远迎还望见谅。”陆修凉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勾了勾嘴角,真是故人啊。霍明煦,信国公霍家二公子,陆修凉并肩作战的战友霍明渊的弟弟。“统领!”士兵收了兵器,抱拳行礼。霍明煦行至马前,抱臂看着他,饶有兴味道:“你怎么自己跑回来了?我昨日还收到我哥的家书,他说你们明日才能抵京。”陆修凉看他神色就知霍明渊一定还说了别的话,目光沉沉瞧着他,也不开口。霍明煦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干咳一声,“你要进城?我可以放你进去,假装没看见你。”“多谢。”这人真是,谢的还挺快。霍明煦啧了一声,不满他的冷淡,威胁道:“我身为禁军统领,掌管京城安全,有权利知道你进城后的行动路线,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是要担责任的。”话虽如此,但霍明煦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或者说这城里若是有了陆修凉,那安全指数还会大大提升。当年左相傅大人把陆修凉送到他家时,都虚弱成那样了,他爹霍老将军亲自教他习武,没几年工夫,大哥和他就都不是陆修凉的对手了。这人身上那股狠劲才是最让人害怕的。陆修凉眉头都没皱一下,翻身下马,牵着马径直走进了城门,独留霍明煦在原地跳脚,“你这冰块!一定是趁着夜色偷翻哪家姑娘的窗去了!就你这样的登徒浪子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你?!”陆修凉脚步一顿,随后越走越快,颇有被人戳穿落荒而逃的意味。霍明煦冷笑地看着那人远去,转头叮嘱部下:“那人身份尊贵,今夜之事你们就当没看见。”“是。”抱拳应下。陆修凉先回了陆府,稍作整理,将身上的铠甲卸下,换了一身墨色长袍。男人身形宽大,身材孔武有力,常年征战让他变得更加成熟,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威严,让周围人都忽略了男人本来俊美的面容。天生的桃花眼在卸掉凌厉后更显勾人,直挺的鼻梁唇色斐然,这样异常俊美的容颜让人一不小心就陷了进去。陆修凉站在傅府外,抿了抿唇,难得的有些紧张,他深吸一口气,脚步轻快身轻如燕,三两步就行至月苓的闺房外,他放轻动作,推开窗子翻了进去。胸中的鼓噪声震耳欲聋,即便是被敌军一枪、刺破胸膛之时,他仍能够保持清醒奋勇杀敌,然而此刻,在心爱之人的房中,他手足无措,甚至想临阵脱逃。鼻腔中满是女儿家脂粉的香气,细细闻去还有月苓身上淡淡的清香。陆修凉双眸暗沉,艰难地滚了滚喉结,迈步上前。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挑开帷幔,女孩娇媚的容颜便露了出来。他坐在了床边,近乎痴迷地看着她,眼睛一下都舍不得眨,连呼吸都放慢了许多。不知为何,梦中的月苓心中忽觉一阵刺痛,一阵窒息感席卷而来。☆、第9章又梦到他了,梦到他死在她的面前。心好痛,撕心裂肺一般。为何她从不知道自己已经如此爱他了?上一世他们都经历了太多的苦楚,一直在错过,月苓好恨,恨自己为什么那样对他,更恨害得她如此下场的仇人。“呜……”月苓的小手紧紧抓着寝被,guntang的泪慢慢滑落脸颊。陆修凉狠狠皱着眉。常年习武的他耳聪目明,即便是此刻屋内一点光亮都没有,只凭窗外泄进来的微弱的月光,他也依旧能清晰地看见女孩腮边的泪水。他伸出手,粗糙的指腹轻轻将女孩脸上的泪珠抹去,手下濡湿温热的触感烫的他心尖狠狠抽痛。她究竟为何如此难过……陆修凉看着爱人的泪,心中彷佛有把锐利的匕首在翻来覆去地搅动,他只觉自己的心在滴血。突然,他的手被抓住,陆修凉猛地回神,在黑暗中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月苓醒了!月苓本在梦中挣扎着,忽然感觉到有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一下一下安抚着她,那感觉真的好熟悉,她想醒来,想看看他,于是她奋力睁开眼,隔着朦胧的泪水,眼前的人影模糊不清。见床边真的有一陌生男子,月苓吓得心差点跳出来,可是细细看去,这身影令她无比熟悉,熟悉到心中愈发的委屈。她下意识抓住那人的手,声音沙哑地轻声问道:“何人?”陆修凉惊诧地用力抽回手臂,倏得站起身就要离开。他背对月光,身形高大又熟悉,光是这样看着就能带给月苓无尽的安全感。月苓见他要离开,心中的哀痛愈发浓烈,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慌张地爬下床想要去追他,但是她什么都看不到,脚刚沾地就被绊倒在了地上。身后传来‘扑通’一声,陆修凉翻窗的动作顿住,他再也顾不得其他,转回身把人捞在怀里。外间传来细细簌簌的声响,是阿念。“姑娘?”月苓被陌生男子抱着,本该大声呼救,可是此刻她却浑身紧绷,努力稳了稳声音:“我无事,你退下吧。”等到阿念离开,月苓才放松了身子。陆修凉看着牢牢揪住他衣领的女孩,压低声音问她:“可摔疼了?”低沉浑厚,充满磁性。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关怀,是他。月苓再也忍耐不住,把头埋进他怀里,不断掉泪。她不敢哭出声,怕惊动别人,只能拼命抑制,将难过拼命从喉咙里咽下去。衣领被她揪得凌乱不堪,胸前的衣衫被泪水打湿了一片,陆修凉抬起手,笨拙地轻拍她的脊背。沉默且强大,这是她爱着的男人。“你是何人?”因哭了太久,声音格外沙哑。月苓一直在重复这一个问题,仿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