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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莲梗都拔了,看起来有些寂寥,新生的小鱼苗在水面下窜来窜去,水面便显出一圈圈细小的涟漪。司马凤有些畏水,不敢走近,于是巴过去靠在迟夜白肩膀上,权当自己和水之间隔着一个稳妥的人,安心了几分。迟夜白抬手推他。司马凤一把抓住他的手,脸上笑嘻嘻地邀迟夜白去喝酒:“霜华说金烟池的姑娘们想要多谢你我,设了个宴,你去不去?”迟夜白:“滚开。不去。”司马凤:“霜华很想多谢你。她说你若是不去,她以后就不给我爹当线人了。”迟夜白:“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她不给我爹当线人,我爹肯定恼我。”司马凤在他肩上蹭来蹭去,“他一恼我,必定要骂我打我。他骂我打我,你不心疼我?”“……”迟夜白无言以对,只能冷笑,“你想太多了……”说话间他侧了侧脸躲开落下的海棠,不料面颊正好碰上了司马凤凑过来的唇。司马凤的一句“你肯定心疼我”只说了一半,也断在那里。他是想借机亲上去的——他已借机做过许多次这种事情——但没想到这次居然真能碰到且没有被迟夜白打,自己也愣了。迟夜白大吃一惊,立刻抽身躲开,不料忘了面前就是池子,哗啦一脚踏了进去。第20章烟魂雨魄(12)池子不深,水刚没过膝盖。但人这样突然地进了水,无论在陆上多么风流倜傥,也始终是狼狈的。迟夜白站在水中,春天未消散的寒意从脚底往上窜,令他有些冷,又有些清醒。正想说话,司马凤也哗啦一声跳了进来。“……”迟夜白不解,“你进来做什么?”“你没事吧?”司马凤的脸有些白,“对不住。”“我没事。”迟夜白知道他畏水,让他且先上岸,“你上去吧。”“可我心里挺高兴的。”司马凤突然说。迟夜白:“……”他有点头疼,又有些许紧张,眼神垂下来,看着浮在水面上的落花。落花随着涟漪在两人湿透了的衣裤边上打转。司马凤拉他的手,迟夜白挣了挣,没挣开,便放弃了。他感觉司马凤的手凉得厉害,还有些微微颤抖。司马凤幼时在水里扑腾过几回,差点有死无生,因而不仅他自己,就连他家里人和迟夜白都知道他怕水怕得不得了。迟夜白见他踏了进来,心头的一丝怨怼便没了踪迹,只觉得柔软。司马凤见他没动静,连忙抓起他的手亲了亲。迟夜白:“……”司马凤:“小白,我是认真的。”迟夜白在他手里攥了个拳头,控制着不去打他。司马凤:“我说了多少年了,你总是不信我。”迟夜白摇摇头,只当听不懂。“玩笑归玩笑,大家都别当真。”他慢慢将手抽回,“你得记住你是谁,我也得记住我是谁。”他抬腿上了岸,留司马凤一个人站在池子里,半晌才慢慢走上来。迟夜白沿着走廊踱回房。用内劲一分分烘干衣裤的时候,他想起了在庆安城调查木棉人时发生的事情。庆安城是郁澜江上的大港口,十分繁华。与庆安城隔江相对的,是因堡主出家且身亡而急速败落的辛家堡。当年举办的武林大会开了三天三夜。辛家堡这地块太值钱,江湖人吵闹不休争执不断。所有人都觊觎着辛家堡这地块,纷纷抛出各路人情,要给自己争取。武林盟主林少意一直保持着沉默,只在几个关键时刻起身说了些话,把争议的重点拉回到少意盟和辛家堡的恩怨上。林少意的少意盟也在郁澜江边上,因为和辛家堡的陈年旧怨而遭到辛家堡堡主的报复,最终火烧少意盟。少意盟大火一役中,林少意失去了自己的meimei和不少人手,少意盟损毁严重,前去援助的武林人士也死伤无数。林少意是辛家堡地块最有力,也最有道理的竞争者。如今堡主已死,其夫人也自缢身亡,倒是留了个孩子——可那不懂事的小童如今也在少意盟,被少意盟照顾着。武林大会最后,武当来的风雷子和少林性海方丈一锤定音:就给了少意盟吧,死了那么多人,如今也没什么可赔偿的了,且让他拿去。少意盟拿下了辛家堡之后,立刻着手改造。林少意想把它改建成一个与庆安城相对的港口,并取名为“永安港”。庆安原本已经是郁澜江上的大港,在争夺辛家堡地皮的时候,朝廷也借助几个江湖帮派的势力要插一脚,就是想拿下辛家堡,将其和庆安城的港口一同改建为一个贯通大江两侧的巨港。如今辛家堡和少意盟拿下,林少意做的事情和朝廷所想差不多。当时司马凤和迟夜白刚刚解决了木棉人事件,听闻盟主林少意正在永安港的工地,便去拜会他。三人年纪相仿,当年少意盟大火之时和之后的调查中,司马凤和迟夜白都出了大力,林少意将两人看作知交,热情接待。但工地上着实没什么好东西,林少意便拎出了自己带来的桂花酿。少意盟的桂花酿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好酒,林少意和迟夜白都很喜欢。喜欢那酒,又恰好心情不错,于是便多喝了几杯。回来的路上迟夜白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两人步行过桥的时候,他突然拉着司马凤就亲了上去。司马凤被他吓了一跳,僵了一会儿之后立刻揽着迟夜白的腰,将那个没有章法的吻逐寸加深。唇舌辗转间,迟夜白品尝到司马凤口中浓醇的桂花酿香气。或者还有其他的,他没想清楚的东西——当时他也糊涂了,只一点点尽力汲取。司马凤已经足够温柔,反倒是他显得急躁。最后吻得狠了,他把司马凤的唇角咬伤,血沁了出来。迟夜白一尝到血腥味立刻就清醒了,连忙将司马凤推开。司马凤虽然被咬伤了,却还是笑着的,要来牵他的手。迟夜白窘得酒都醒了,恨不能立刻从桥上跳进郁澜江里。或许是他神情太可怕,司马凤渐渐也敛了笑容,为难又无奈地看着他。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时当刻的事情太过可怕了。“对不住,是我莽撞了。你打我吧。”司马凤知他窘迫与为难,最后是自己低了头,笑嘻嘻地跟他道歉。迟夜白一想起当时的事情就觉头疼。他站在走廊的拐角深深呼吸,一大簇开败了的迎春越过木栏,鸟雀的声音在海棠树上鸣响。司马凤从水池子里走了出来,站在池边远远望着他,表情有点儿呆,又有点儿可怜。两人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除了彼此父母,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久。迟夜白比司马凤年纪小一点儿,他娘亲生他的时候,司马良人和傅孤晴正好抱着司马凤去鹰贝舍拜访。迟夜白是未足月的孩子,生下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