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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睨了吴萱草一眼。只这一眼,吴萱草激荡的内心就完全冻结起来,分毫不敢与他对视。“我早就说过,我这啸风阁不欢迎外人。”他一字一句开口。薛继明红着脸说道:“小草儿怎么能算是外人呢?她和我们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一家人,娘,您说是不是?”这是变相地逼迫自家人表态,由此可见他也不是完全没心眼。薛夫人咬着牙点头:“没错,大家早晚是一家人,伯庸你别倔了,让萱草再帮你看看腿。”话音未落,她忽然惊叫起来:“唉,你怎么只穿了一件单衣就出来了,你不冷吗?林淡那个死丫头在哪儿,我倒要问问,她就是这样照顾你的吗!”薛伯庸眉头狠狠一皱,冷道:“娘,在我的院子里,烦请您不要一口一个死丫头的叫林淡。这是她特意为我缝制的蚕丝棉袍,里面的夹袄是用蚕丝做的,既轻薄又保暖,我坐在冷风中却还面色红润,双手温热,这一点您应该看得出来。我一日三餐皆是她亲自料理,内外袍服均是她亲手缝制,她一个大姑娘被我这个废人拘在院子里整日劳碌,难道还不允许她偶尔松快松快吗?”见儿子反应这么大,薛夫人连忙向他道歉,直说林淡是个好孩子,是娘性子太急了云云。薛继明却反驳道:“大哥,林淡再好,那也是她欠你的,她应该还给你。比起她,小草儿对你才是真的有心,为了研究你的脉案,她连续三个晚上没睡安稳,与郑大夫刚制定好疗程就紧赶慢赶地送药过来,唯恐耽误你的病情。她一直记挂着你,并把你的治疗方案当成头等大事在做,你能不能打消对她的偏见?千错万错,全都是我的错,与她无关。她怜贫恤老、仁心仁术,是个再好不过的姑娘。”听了这番话,薛伯庸没什么表情,薛夫人却被打动了,感激不已地看着吴萱草。恰在此时,林淡推着一辆奇怪的椅子走进来,谁也不看,只顾盯着薛伯庸,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大哥,你看我帮你买了什么!”薛伯庸阴郁的表情立刻放晴,一抹浅笑不由自主地挂上他的眼角眉梢,柔和了他俊美而又冰冷的五官。第131章神医15看见林淡手里的东西,众人皆露出好奇的表情。“大哥,这个东西叫轮椅,是我在福记木匠铺买的,有了它,以后我就能推你出去散步了。”林淡推着椅子飞快跑过来,语气里带着少有的兴奋。看见她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薛伯庸也忍不住笑起来。薛夫人和薛继明绕着那张椅子不停转圈,嘴里连连赞叹,直说发明这东西的人心思太巧了,简直是不良于行之人的福音。跟在林淡身后的两名侍卫武功高强,耳力敏锐,尚未跨进院门就隔着砖墙听见了薛继明夸奖吴萱草的那些话,揭破道:“听说这种轮椅是吴姑娘发明的,已经在萱草堂售卖好几个月了。若吴姑娘果然像二公子说得那般,把我们将军的病症时时刻刻挂在心上,却又为何提都不提一句?我们将军府家大业大,不会占吴姑娘便宜,你若是把椅子带来,难道还怕我们不付钱?可见吴姑娘终究是贵人事忙,把这等小事给忘了。”另一名侍卫补充道:“林姑娘去萱草堂三跪九叩那日,老太君、夫人、二公子,包括我们几个,也都去给吴姑娘磕了头、认了错。当时吴姑娘宽宏大量,直说以往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大家莫要再提,却又为何转过头来,不准店里的医者把轮椅卖给我等?我等要买轮椅还挨了一顿骂,说是卖给谁都不卖给我们薛府,让我们赶紧滚,可见吴姑娘表面装得大度,内里却挺记仇,什么上心不上心、治疗不治疗,我们可不敢期待,只盼吴姑娘莫要存了暗害将军的心就好。”二人经过买轮椅那件事,对吴萱草的表里不一顿生警惕,又如何敢让她靠近将军?林淡懒得与她计较,不代表他们会放任一个居心叵测的人随意出入啸风阁。“你们说的都是真的?”薛继明尚且来不及反应,薛夫人就已经变了脸色。“自是真的,街上人来人往全都看着。萱草堂的人坚决不肯把轮椅卖给我们,我们这才去了福记木匠铺。”两名侍卫拱手。薛夫人气得直发抖,狠狠朝吴萱草瞪去,薛继明下意识地替心上人挡了挡,却又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吴萱草满面通红,目光闪躲,竟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当初在边疆的时候,薛伯庸反感于她,便把薛继明拘在军营里,严禁二人交往。至那时,她对这个男人就存了怨气,听说他被林淡整得半身不遂,还曾幸灾乐祸过一段时间,又怎么可能把他的伤放在心上。又加之上次在啸风阁,她被薛伯庸狠狠奚落过,就更不愿意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但这种话,她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于是只能垂下头,无力辩解:“我是真的忘了。最近几日,肃亲王旧疾复发,命我前去王府诊治,我原想着等他病情稳定了再把轮椅送来,却没料这一忙就忙了大半个月。”“吴姑娘一会儿为了研究将军的脉案接连几日睡不安稳,一会儿又忙着替肃亲王医治旧疾,诸事难管,吴姑娘还真是分身有术,一个人可以掰成几个人来用。吾等佩服。”两名侍卫略一拱手就退下了,再不多话。薛夫人再蠢也看明白了,吴萱草压根没把治疗儿子双腿的事放在心上,否则又怎会连这种轮椅都不提一句?要知道,这轮椅恰是儿子目前最需要的东西!什么经夜商讨脉案,什么苦心钻研疗法,全都是糊弄人的话,也就老二这个傻子才会心甘情愿被她骗。她若果真深爱老二,又哪里会不把他的亲人当回事?薛夫人仅存的一点希望尽皆被失望取代,若非郑哲还在萱草堂行医,她真想立刻把这个女人打出去!她勉强扯了扯唇角,言道:“吴大夫果然贵人事忙。”完了再没有别的话想说。说什么?难道还能再给她跪一次不成?对于一个没有心的人,你给她跪多少次,她也会无动于衷。眼见母亲对吴萱草冷了心,薛继明有些着急,连忙把人拉出去进行密谈。跨出院门之前,吴萱草回过头看了看林淡的书房,目中划过一抹暗光。林淡却连看都懒得看吴萱草和薛继明一眼,只管把大哥抱到轮椅上,推着他在院子里来回走动,遇见下坡路还会把双腿搁置在轮椅后的踏板上,跟着大哥一块儿往下滑,目中闪烁着孩童般天真纯粹的光彩。薛伯庸频频抬头去看她漂亮的小脸,目中溢满温柔。不管别人如何闹腾,他们二人仿佛自成一个世界,总有乐趣。等薛夫人回过神来时,二人早已经玩够了,正溜溜达达地往回走。“大哥,这扶手磨得太光滑了,我帮你缠几圈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