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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接触她,虽觉得他亲近,却能感到一堵高厚的墙夹在中间,那墙虽软,却极富弹力,突破不了、触碰不到墙另一边的人。这样的生活,她渐次厌烦起来。仿佛人生没有色彩。有光明,就有黑暗。但是灰色的人生,更加令人烦闷。直到她,遇到那个与众不同的人,她方想自行消弭那堵墙,去走进别人的墙。余玖是特别的,她是第一个对她竖墙的人。她第一次知道,要推倒别人的墙,是那么的艰难。何况她的墙上有刺,总想将她从世上抹去。她们注定无果,许是没有缘分,许是她亲近自己本就并非善意,又也许,她真的不是她生命中的那个人。转转悠悠,无数孤独的岁月。后来,她坐在轮椅上,吃喝拉撒竟都要人帮忙。浓烈的羞耻感、被无情践踏的自尊心、自我的批判与他人的怜悯,这些统统缠得她喘不过气。但好在,上天没有抛弃她,她遇到了那个轻易就能穿墙而过的人。睁开眼,她长远的思绪回到现在,眼前人蹲在轮椅边。这是他为她施针的第六年。“好了,来试试吧。”他彼时已为人夫,头发盘起,穿衣衫依旧随性,满身的药气。朝她伸手,他期待地望着她。江萧芸握住那双柔软的手,感到一鼓力顺着大腿往小腿而去,牵动着每一块肌rou。很痛,但是痛就对了!渐渐的,她缓缓直立,目光终与他平齐,终能正视他。“可以了,你可以了!”六年不懈的努力方有成效,飞蝴激动地双眼通红,“今日你虽只能站起,但……说明我们有希望!我们会成功的!”“嗯!”她感动地无言,只将他拥入怀中,激动地浑身颤抖。这么多年,她终于站起来了。“至多三年,再三年,我一定让你恢复如常人。”他信誓旦旦,满满的成就感堆在脸上,骄傲得不得了。江萧芸捧住他的脸,拇指摩挲着,为他拭泪:“夫君,辛苦了。”“你们在rou麻麻。”飞蝴尚未发表一番感言,衣裙便被一只小手扯住。年幼的江煜歌瞪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望着自家爹爹娘亲咯咯嬉笑:“煜歌也要抱抱~”江萧芸只得好好坐下,飞蝴转头将他抱起来,亲昵地在他的小脸上“啵唧”一下:“煜歌怎的今日不在宫里和乘月昭九多耍会?”他小嘴嘟囔,甚是委屈:“自从皇舅母偷偷回来后,她俩一下了夫子的课,就跑回云华殿,不和煜歌玩了。”“那月婵jiejie呢?”“月婵jiejie也去找皇舅母了。”萧芸噗嗤笑了,伸手接过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那煜歌怎的不去找皇舅母玩?”“皇舅母……”他哼哼唧唧,许久才说,“皇舅母看起来好厉害,煜歌怕惹皇舅母生气,不敢与皇舅母亲近。”“哈哈哈哈哈,”飞蝴笑岔了气,“那家伙有时候是脱不开杀手的杀气,都怪她喜欢穿黑衣服。”“那煜歌先回房完成夫子的课业,太阳落了娘亲和爹爹就去陪你玩。”“好。”吹雪走上前将孩子领走,江萧芸欣慰地望着他一颠一颠乐着回去。岁序安稳,令人满足。一个大孩子忽跨坐到他腿上挡住她的视线,嬉笑搂住她的脖子:“我呢?你要怎么奖励我?”她环住他的腰紧紧往怀里拥住,于他颈边留下温柔的一吻。“嘻嘻,你且给我腾出一块地儿。”他挤兑着起身,复又好好坐上她的腿,手挂在她脖子上,侧躺在她怀里。沁爽的秋风吹拂,他在一片温软中徜徉,睡意袭来。江萧芸搂住他,唇贴在他的额,满眼都是幸福。“乘月这个小屁孩私下说你是夫管严呢,”他忽想到什么,忍不住戏谑一番,“你觉得她说得对不对?”“不对。”“哦?”“你管得太少了,你得再努力点,我方能算得上夫管严。”“你全府家当,全身上下都是我管,你的心都是我的,可还有什么我管不着的?”他伸手轻捏住她的腮,抬头轻吻在她微微嘟起的唇,“萧芸,等你好了,我们去浪迹天涯,行走江湖好不好。”“煜歌怎么办?”“嗯……等煜歌懂事了把她丢给余玖她们,我们再去浪几年。”眼眸闪过期待的光,她握住他调皮的手,低头细品他的薄唇。她的吻温柔、细腻,若有似无,缥缈绵长。她的情如她的人,爱一个人,滴水不漏,满满的一颗心,细水长流展现给你、交付与你。她在告诉他,她愿意。“嘿!今晚一起聚聚么?!”二人被突然的说话声吓一跳,飞蝴连忙起来,抬头只见余玖搂着江微尘站在鲁王府的屋顶,满面淡然。“余玖你作甚吓人……不能从正门进么?这是我家也!”飞蝴被吓得不清,脸红如春日的海棠。“抱歉,我们遛出来的所以不能,”她得意地嬉笑,转头问江萧芸,“怎么样,今晚聚聚吧?”“去哪?”“自然是杏花阁。”二人簌簌下了房顶,江微尘望见桌上一排银针,心下了然:“萧芸情况如何?”“我们成功了,”提及这个,飞蝴复回归兴奋,“她方才成功站起来了。”二人齐刷刷下意识鼓掌,表示对飞蝴的赞许。“走吧,”江微尘催促道,“再迟回去就没法陪孩子了。”飞蝴不禁哀嚎:“啊……有了孩子以后真是不自由……”他推着江萧芸,忽转头责怪余玖:“余玖,你别一身黑衣了好不好,把煜歌都吓到了,整天死气沉沉的,换个五彩点的呗。”“嗯?我什么时候吓煜歌了?”“乘月昭九就不对你这身审美有意见吗?”“没有,她们极缠我。”江微尘抿唇,牵住她的手往前走。飞蝴在后面叨叨,江萧芸压不住满脑袋的笑意。如今,她的人生,才算真真被上了色了。第46章玖尘番外+阴间打牌四玖尘番外如杨花纷纷落,海国迎来了十几年来头一遭大雪。片片雪白落地,一会子便化了,接连下了几日,终堆积起来,厚厚一层。于这恶劣的天气,也只有林海音想得出要带孩子们打雪仗去。余玖离开这段日子,林海音与江萧康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随着年龄的增长,江萧康慢慢懂起事来,再也不是那个什么恶作剧都做得出来的小恶魔了。他出落地越发有致,林海音待他也愈发不同。终于,在几年前的某一天,林海音特来请旨,望江微尘赐婚她二人。江微尘思量再三,亲自前去春踪阁问询,从他面上的一抹绯红中,得到了答案。如此,也甚好。大家都有了归宿。窗外的雪积了厚厚一层,彼时下得小了许多,天空竟透出几缕光来。乘月与昭九迫不及待,一早便跟着林海音去演武场玩雪,难得独留江微尘与余玖二人在云华殿。“西微山的雪,可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