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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3

    ,那道疤痕竟是直往左边心口而去。

    安栖逸看了又是一阵难受,眼前便朦胧起来,他勉力吞忍,还是有滴泪珠啪搭掉了下来。

    「若非闾丘先生再三提及你的情意,哀家都要认为你是想泪遁,好避开哀家荼毒了。」

    两人此时面对面在凤榻上坐着,皇后掩好自己的衣襟,安栖逸以为她厌烦自己哭泣,要请他走人,心一慌,便伸手出去握住皇后柔荑。

    「不是的,微臣是不舍娘娘娇贵,却,却受此暴虐。」他忙道。

    「哪里娇贵了,哀家受过的伤可比你哭过的次数多多了,十五岁那年,哀家就曾女扮男装混入军营随哥哥打仗,那时受的伤,还比这更严重。」她道。

    皇后没有抽开手,任他握着。

    「还,还有比这更重的伤?」

    安栖逸悚然,这由额至胸,弄瞎了皇后的一刀,已是极狠极凶,俨然要将她整个人戮心劈开,若是比这更严重,莫非是千刀万剐?

    「吓吓你而已。」皇后挑眉。

    他是被吓到了,但又松口气,若是再看见比这更严重的伤,定会忍不住又哭的。

    「真不经吓,想来你是被捧在手心娇生惯养的了,若父母知晓你成为哀家入幕之宾,可要恨上哀家了,你还是去罢。」

    「娘娘不要赶微臣走,微臣,微臣早已告知父母,娘娘是留微臣议谈国事,他们知道後也很是高兴。」

    安栖逸上回已对安夫人安老爷说了谎,说他在朝上的表现引起皇后注意,因而受到私召要留宿宫中,二老也不怀疑,只要他不能熬夜伤身。

    「很是高兴?」

    「是,微臣钻研治国之道数年,双亲见微臣能做自己欢喜之事,也替微臣高兴。」他诚实道。

    「你父母倒真是很宠爱你了,可你这样说话,就不怕哀家疑心吗?」

    「微臣没有什麽不能对娘娘说的。」

    常人若钻研治国之道,多半对於从政有兴趣,於高位者而言,很容易就会往篡位夺权一路想去,可安栖逸本就无心仕宦,当初纯粹只是兴趣,到後来,更大的兴趣却是时时探听皇后如何对治大小国事了。

    「哀家当了皇后後,疏於习武,否则当时,那刺客是动不了哀家的。」皇后又道。

    安栖逸心想,若有朝一日再有这般凶险,他说什麽也要为娘娘挡刀,这个国家不能没有她,少了他却无足轻重。

    「微臣听闻过大将军威风赫赫,名震关外多年,娘娘亦是女中豪杰。」安栖逸道。

    大将军和宰相都是皇后的兄长,凤家一门,掌握着大云朝命脉,民间都戏称天下是凤家的,莫怪有人要对皇后下那般毒手。

    「哀家许久没见到二哥了,倒有些惦念他,他与琳琅长公主结缡十七载,相依相守夫唱妇随,总是在那遥远的边疆之地,不常回京。」

    「娘娘与兄长们感情深厚。」安栖逸听出皇后语气中的那丝思念。

    「哀家自小无父无母,算是两个哥哥带大的。」

    安栖逸只听得又心疼起来,原来皇后竟是孤儿,民间还传闻她家底深厚,父亲是前代大将军,竟都是以讹传讹,想来以前他的包打听打听到的消息,怕有一半是谣传。

    他从小是父母的心肝rou,娘娘却没有爹娘疼爱。

    「往後微臣都会陪在娘娘身边。」

    他一时脑热,便如此脱口而出,也不觉不妥,只想着过去没人疼爱皇后娘娘,那麽往後由他来疼爱罢。

    「你还敢同情哀家了,胆儿挺肥。」皇后侧头看他。

    「微臣不敢。」

    是心疼,不是同情。

    这回两人又是十分纯洁的说说话,便和衣而眠。

    微臣愿意 (八)

    又过一月,皇后未再召见安栖逸,他心下怅然,想着她到底还是不喜他,毕竟哪有女子被儿郎瞧见素面,儿郎却三番两次啼哭垂泪的,安栖逸想着都觉自己荒谬,但心里对皇后的牵挂更甚,到後来,下朝时他都要在空无一人的大殿静静站上一刻钟才离开。

    不为什麽,只是想着娘娘,想她当日的风采,说过的话,下过的旨,还有那两日她退去华衣後的模样,那狰狞的疤痕与萎缩的左眼。

    闾丘先生见他痴傻,便来问他。

    「学生见了娘娘伤疤,心里总是难受,上回........又哭了,娘娘许是厌烦学生罢。」安栖逸落寞道。

    「也是,她见你,是想轻松快活,焉有耐性次次哄你。」

    听闾丘先生这麽说,安栖逸心中一沉。

    岂料几日後,他在离开大殿时,有位宫女叫住了他。

    「大人留步,娘娘请您到後花园一叙。」

    安栖逸有些惊讶,但随即跟着宫女前行,远远望去,皇后已坐在亭中,她换下了朝服,改着轻巧些的宫装,看起来精神奕奕,只脸上仍是浓彩厚妆。

    「闾丘先生说,你日日退朝後,都站在殿上发呆。」

    皇后端起茶饮了一口,姿态端仪。

    「不是发呆,微臣........」

    安栖逸还着官服,不敢冒犯。

    「直言罢。」

    「微臣是在,想着娘娘。」

    他并不怎麽羞怯,因他所思所想,都无下流。

    「想哀家什麽?」皇后问。

    安栖逸照实说了。

    「莫怪闾丘先生几次对哀家力荐你,他说,若普天之下有谁会.........」皇后忽然不再说下去。

    闾丘先生对皇后的影响力这般大,安栖逸心生感激,却也有种难以言喻的膈应,他不知这膈应从何而来。

    「你过来。」

    安栖逸原是在皇后身前谦恭地站着,听到皇后这麽说,便依照官仪,目不斜视走到她身畔垂头而立。

    「坐下,看着哀家。」皇后又道。

    他在她侧边坐下了,她的妆容华艳尊贵,看不出那凶恶的伤疤,显出上妆的人手艺之巧。

    「还真不哭了。」皇后歪头打量他。

    安栖逸想开口说点什麽,忽然香风扑鼻,那艳丽妆容逼近,唇上贴来温热柔嫩,随即又消逝。

    「真是个傻小子。」

    皇后微抿樱唇,彷佛什麽都没发生过。

    安栖逸愣愣地用指腹按按自己的唇,往手上看去,是浓艳如血的红。

    娘娘的口脂,印在他唇上了。

    他下意识地抿唇,用舌尖去舔,膏浓味香。

    忽然有块巨石落在他心湖,溅起万丈水花,圈圈涟漪散不去。

    有什麽在他胸口绽开,一瓣一瓣,柔软又眩目。

    有什麽在他耳际喧哗,叮叮咚咚,清脆且响亮。

    两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