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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车轱辘‘嘎吱’响,引得过路人频频侧目,估计没过多久,楚世子被宣入宫的事就会被传得人尽皆知。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车位指指点点的百姓,楚淮青的手把握着扇轴,双眼似古井一般深不见底的昏黑。“停下,前面什么人。”“我们是国公府的下人,奉旨送世子入宫。”上面事先有叮嘱,所以侍卫们没有多加为难,只是那一车的东西实在显眼:“里面都是什么?”楚淮青从车子里探出头,摆了摆手:“自己搜呗,东西那么多,我哪说得过来。”少年郎毫无所谓的模样倒是让侍卫心中的怀疑消去几分,几个人上前撩开布帘,大致查看了一下,确认没有暗藏凶器之后干脆地放了行:“无关人等留下,世子请进去吧。”“先慢着,什么叫无关人等。”楚淮青手往后伸,指着那些行李,看上去有些不敢置信,“难不成这么多东西你都打算让我一个人拿?”侍卫垂下视线,一板一眼地道:“抱歉世子,这是宫里的规矩。”“什么规矩要守得这么严,等东西搬完了我再让他们出去不行吗!”哪怕楚淮青快要说破了嘴皮子,侍卫就是不为所动,就在楚淮青单方面要跟对方吵起来的时候,几个太监从门口探出了头,一个年纪稍长的走了过来,询问道:“请问这位是楚世子吗?”楚淮青瞪了那侍卫一眼,冲太监扬起下巴:“就是小爷,有何贵干?”“我们几个是三皇zigong里的宫人,奉三皇子之令,在此迎接世子的到来。”招手让其他人都过来,太监恭恭敬敬地说,“世子不必担心,这些行李交给下人们来就可以了,三皇子殿下已经等候多时了,请世子先跟杂家过来。”“可以可以,比某些人上道多了。”楚淮青小嘚瑟地瞥了眼面部僵硬的两个侍卫,负着手跟了上去,太监对楚淮青行了一礼,带着楚淮青朝秦策宫中走去。一路上没歇眼,那东张西望的劲头像极了村民进城,不过楚淮青看似是在无聊地打量风景,实则又在暗暗观察着面前这人。相比那些表面刚正不阿但连不屑都掩饰不住的侍卫,这个太监看上去要严谨诚挚许多,既不因他的臭名远昭而看不起,又不会因为他是自家主子的客人而刻意谄媚,作为下人而言,是一个难得的好手。秦策住的是养心宫,宫人正在安安静静地打扫,见到楚淮青过来,也只是带有恭敬地行礼,然后继续手里的伙计,不见慌张也不见诧异,一举一动有条不紊。这些不常见甚至可以说为罕见的一幕幕,放在以前楚淮青只会稍微赞叹一下,不会想太多,但自从听了谢富的那些话,保不齐去刻意留意的楚淮青发现,或许他真的要为自家主公的调|教手段记上一笔红勾。太监将楚淮青领到一个小房间,敲了下门,说道:“三皇子殿下,世子殿下到了。”门里传来清冷的孩童音:“进来。”太监将门推开,向着楚淮青示意,楚淮青这才明白这声‘进来’是对着他说的,悻悻摸了下鼻子,走了进去。门被太监带上,隔绝出两个世界,而楚淮青就站在秦策所在的世界里,观望着正在提笔练字的小孩。小孩写得很认真,楚淮青以为他会是先一步打破沉默的那一个,没想到小孩抢先开了口。“听说,你不愿意到我这来?”第九章[捉虫]小孩面色冷淡,一手负在身后,站得笔直若白杨,见楚淮青不答,他便搁下笔,一步一步朝楚淮青走来,此时此刻,简直像极了将楚淮青压榨得累死累活还一脸刚正不阿的吸血鬼上司,周身自带压迫气场。而在楚淮青眼里,这样的秦策更多的是和上辈子不怒自威的主公相契合,于是压迫感更甚一筹,直接变为了震慑。——多次相邀,先生为何都视而不见,莫不是策无意间有什么地方惹得先生不高兴了?成熟的俊颜仿佛迫近在眼前,嘴角还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楚淮青一慌,脚步朝后急退了半步,抱手垂头答道:“属下并无。”秦策在楚淮青面前站立,眼中凝聚的墨黑散得浅淡,皱了皱眉头似有疑惑,双手将楚淮青的身子托起:“你这是怎么了?”“主…..殿下。”“好了。”秦策摇了摇头,似是无可奈何,垫着脚尖拍了拍楚淮青的肩膀,“我不生你气便是,莫再怕了。”…….也就是说刚才确实很生气?对上小孩清澈无暇的瞳孔,楚淮青微显怔愣,不由自主地触摸了一下被秦策拍过的地方,回过神来,面露窘迫地道:“殿下….属下刚才的表现是否很怪异?”“我昨日新学了一个词。”小孩试图用正经的语气说得委婉一些,“叫诚惶诚恐。”楚淮青:“……”看楚淮青表情不对,秦策添了一句:“总归比那个老头子遇见父皇时要好看很多。”楚淮青:“…..恕属下直言,老头子是?”“太傅。”楚淮青哭笑不得:“太傅时逢古稀之年,发色花白实属正常,殿下莫要这么说了。”秦策仰头看他:“他罚过我抄书。”“这个…..”“一百遍,我抄了五日。”“私底下说。”明面上会招人口嫌。看着楚淮青陡然生怒的样子,小孩以手作拳抵在嘴边,似是忍笑,听到楚淮青不愿进宫后生出的不虞也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转身回到桌前,拾起笔:“你先坐罢,我练完字再陪你玩。”‘玩’字带着点睛之笔,双方一个九岁,一个十五岁,看着认真书写的秦策,楚淮青仿佛有了年龄互换的错觉和别扭,他轻咳一声,自然地踱步到秦策的身后,随口问道:“殿下今日不进学?”秦策的手突兀一顿,细声说:“嗯,父皇说我不必去了。”楚淮青蹙眉:“为何?”“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在你入宫期间,我当好生招待你才是。”语气不带波澜,写字中的秦策面色十分平静,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话意味着什么,“这是父皇的原话。”“……”身边的人突然噤声,秦策似有所觉,抬起头,直视楚淮青的双眼,“这些与你无关,早在很久以前,父皇就有这种想法了。”若秦策是垂着头说这话,哪怕明知与自己关系不大,楚淮青依旧会为自己成为导火线而感到愧疚,但秦策却选择与他对视,用眸中坦然的情绪消去他的负疚,体贴得那么自然。“而且,太傅教授的那些我大多都已经熟识,再呆在太学院也学不到更多有用的东西,父皇早年送我的古籍堆了一书房,如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