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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酒悠悠笑道,“你不妨与我打个赌,赌你弟弟是愿意跟你东征西讨,还是忍在学堂,于无味的书本中平白蹉跎年华。”楚淮青淡定地斜他一眼,知晓自己酒窖里前几日刚放进去的那几坛好东西肯定又让这酒鬼给惦记上了,但他也不说破:“若书儿喜欢,我自是也希望他能达成所愿,只是不知道这孩子还愿不愿意跟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兄长。”“定是愿意。”谢穷酒施施然地摇了摇手指,笃定道,“而且还是愿意得很。”楚淮青没好气地将他的手拉下:“等我能够与他接上一句话再说罢。”谢穷酒又笑,刚想顺势再调侃几句,突然眉宇一僵,快速将手抬起,捂着嘴猛咳起来。“穷酒!”连忙凑到对方的身边,一手顺着背部,一手扶着颤抖的人,楚淮青的眼中浮现出一抹隐痛。“.....我没事。”声音喑哑而又沉闷,似是嗓子里还咽着一口血沫,上不去下不来,谢穷酒微微吸气,擦去嘴角鲜红,将覆着血的手自然后背,搁置在楚淮青无法看见的地方,笑道:“方才说到哪了?”攥着谢穷酒衣裳的手霎时间紧了几分,楚淮青凝缩的眸眼在片刻后缓慢恢复了平静。他站起身,找下人拿来手帕,又将乘机想要‘毁尸灭迹’的谢穷酒给不由分说地拉了过来,轻力撑开对方的手,用手帕将血迹一点点地擦去。“以前劝你不要隐瞒的话全是白说了。”语调轻缓,平静如常。“擦不干净的。”话虽如此,手也没有半分缩回,谢穷酒顾左右而言他,“等一下我再去洗洗。”楚淮青只是看他一眼,同样不作声,擦完之后,将手帕放在一边,下人过后会来处理。谢穷酒伸了一个懒腰,笑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我送你。”楚淮青道。备上温水洗完了手,又去膳房拿了些小味,临走前楚淮青让人备上三坛好酒,看着那些酒的谢穷酒不禁弯了眉眼,笑得更加开怀。“每次来都是满载而归,倒让我日日都想来淮青这里窜门了。”谢穷酒冲着楚淮青勾眉道。侧有美人儿抛眉弄眼,然而楚大高人一眼看穿对方旨在好酒佳酿的本质,无动于衷地负手道:“好啊,后几日王爷正好得闲,我们聚一聚?”虽然不知道为何每次私底下与主公相聚时,谢穷酒都会主动避着他们,但搬出主公这一尊大佛来,准能够解决任何问题。嗯,包括酒馆没带钱或是遇到流氓地痞。想起秦策朝他瞥来的一眼凶光,谢穷酒脸皮抽搐,淡定拒绝道:“王爷来找淮青定是有要事相商,穷酒哪能为私情打扰?”仔细一考虑,确实有‘要事’相商的楚淮青脸颊一红,忍不住轻咳了几声。酒在下人手中带着,眼看快出了街角,谢穷酒笑意冉冉地道:“到这里便停下罢。”“嗯。”楚淮青也停了下来。“对了,淮青。”“什么事?”谢穷酒轻笑道:“莫要再想办法去逼问小律子了。”楚淮青身形一顿。“前几日在城门口捉到他准备离家出走,这才清楚了缘由。”谢穷酒与他相视,罕见地出现了一抹浅显的无奈之色,“若真将他逼走,可不就是我们的一大损失?”“......”“这是我的命数。”谢穷酒道,“勿需强求。”“......我会治好你。”风起尘嚣,拂起额前缕缕碎发,于眉宇间轻微撩动。书生身着白衣,目光不偏不倚,与他相视,双眸一点利芒隐现,若淬炼于冰天雪地的一柄利刃,蚀骨的决然。“这也是我的承诺,勿论何阻。”xxxxxxxxxxxxx秦策让楚淮青莫管寻找神医的事,头几天楚淮青还能忍住,只是接连见到谢穷酒呕血的模样,所有的耐性终成了最后的碎末——他到底做不到冷眼旁观。既然律川风那一条路走不通,那么只能另寻他路。如这一天,一夜未眠。刺目的日光投入眼帘,楚淮青缓缓吐出一口粗气,揉着胀痛的额角,将脸从记载着冰草毒的文书堆里抬起,只是许是太累了的缘故,睁眼的一瞬间,竟让他看到了主公的身影。......主公?不知何时到来的秦策站立在楚淮青的面前,身体与光相背,深邃如墨的瞳孔静静地注视着他,面上神情似融入了无边的阴影之中,让人看不分明。楚淮青莫名有些心虚,虽然他的所作所为表面上并没有违背与秦策的约定,但秦策的目光还是让他情不自禁地偏开了视线,手掌撑着桌面站起,低声道:“王爷。”秦策走到楚淮青的身边,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只是楚淮青能看出对方在压抑些什么,半响秦策伸出手,抚摸着对方脸颊上还未消去的红印,俯身轻啄了一下楚淮青的嘴唇。“王爷?”楚淮青吓了一跳。“别说话,先生。”秦策将他打横抱起,“你大抵没听出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疲惫。”有吗?这里是楚府,以防被过路的下人看见,从而传入父母亲的耳里,楚淮青试着动了下身子,想要自己走,却发现自己的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无力,眼皮更是在秦策出口的一瞬间便开始打颤,一点一点地垂了下去。耳畔好似有一个磁性的男声不厌其烦低喃着——“睡吧,有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一道刺眼的白光,楚淮青自然不会认为自己只是睡了一会,还未度过当日的清晨,想到自己为了熬一夜而浪费了整整一天,心里便是一阵无奈,撑起身,准备洗漱。但他终究还是没能成功起身,因为紧锢在身上的双臂让他根本动弹不得,楚淮青垂头看着身上的手臂愣了一小会,又慢腾腾地侧过头,直面上秦策近在咫尺的眉眼。一瞬,或许比那更长一点的时间过后。‘嘭’的一声轻响,头上似有一小朵蘑菇云蓦然炸开。动也不敢动,生怕将身边的人吵醒,楚淮青努力将自己跳动得异常快速的小心脏给平复下去,镇定地观察着面前的男人。他与主公很少睡在一张床上,未确认关系之前虽然睡过几次,但两人都相隔甚远,而且每次当他醒的时候,身边早已没有了熟悉的身影,在他的印象中,自从两年前与主公相见之后,主公便很少会有在他面前露出倦色的时候。衡武帝年轻时便是一名远近闻名的俊俏男子,据说皇后也是曾经名动一方的美佳人,承继了这两人的血脉,秦策再怎么也不会长得太差,更何况他不愧上天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