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预报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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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东黎沉默,看着那一张姣好的侧脸,心头一阵冰凉。 摊上一个这么恶劣的检察官,只能说人生无望了。 在短暂的思索之后,艾晴抬起头问:“还有什么发现吗?” “嗯?没了。” 柳东黎愣了一下,有疯狂摇头。 “那就继续行动吧,我这里有线索的话,会随时通知你的。” 她最后看了一眼柳东黎,眼神从槐诗身上扫过,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调转轮椅离去了。 良久,寂静中,槐诗终于反应过来。 “她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柳东黎翻了个白眼:“我就没见她喜欢过任何人好么?不过你上一次可能把她得罪惨了,自求多福吧。” 他用力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心中却忍不住一沉。 这就是他刚刚唯一隐瞒的一件事——在路灯熄灭的瞬间,感应到了身后的微弱源质波动。 ——这小子……或许有升华的可能性。 …… …… 密室之中,’师傅’见到了血rou模糊的凶猿,愣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儿!” “这是一个局……天文会搞的局!”凶猿愤怒地尖叫着:“那个小鬼的身边有升华者当保镖!还有狙击手!” 师傅愣在了原地。 “还站着做什么!” 凶猿忍着痛苦,扯开面具,露出一张苍老扭曲地面孔,满是阴戾:“我快撑不住了,给我源质,立刻!” 师傅下意识地捂住了盒子:“可是、可是……源质不多了。” “你不是还有那么多老鬼可以抽么?!”凶猿从床上爬起来,用一条腿撑起身体,步步紧逼:“全都给我!这都是为了给你擦屁股惹出来的事情!” 师傅下意识地拿出了盒子,被一把夺过。 它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凝视着盒中那一层清澈透明宛如雾气的清泉,将脸扑在了盒子上,大口地吮吸了起来。 很快,有尖锐的摩擦声响起,骨骼和血rou增殖的声音像是钢铁在碰撞,新的内脏和肢体从残缺的躯壳之中生长而出。 等所有的肢体生长完了之后,师傅迫不及待地抢过了盒子,看着盒子底部已经少了不少的源质,心疼的脸色发白。 “粉儿呢?也给我一点?”凶猿抹了一把脸,从他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粉末,吸进了鼻孔里,一阵哆嗦之后,脸色好看了许多,踉跄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床上。 “你是上主钦定的主事人,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师傅沉默着,下意识地啃着手指,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许久,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既然被天文会盯上了,那新海就不能再久留了。” 他送开口,看着被啃到鲜血淋漓的手指,嘶哑地说:“等明天晚上做完最后的弥撒,我们换地方,连夜走……距离过年还有六个月,努力一下,把源质凑够了,上主们不会怪罪我们……” “任务呢?”凶猿问,“那隔离区里的任务呢?” 师傅哆嗦了一下。 没有说话。 第十四章 快乐每一天 清晨,露水凝结在了琴弓上,大提琴的琴箱上出现了一道道湿迹。 湿度这么大的天气,按道理来说,应该将他们好好保养的,可槐诗如今却没有这个心思。 按照惯例练完了两个小时的琴顺带冥想完毕之后,他就坐在花园的台阶上发呆。 然后理所当然地感到屁股凉。 “改天放个垫子在这儿算了。” 坐不下去了之后,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绕着光秃秃的花园漫无目的的溜达着。 胳膊上伤口缝合的痕迹依旧随着手臂的摆动隐隐作痛。 再一次提醒了他昨晚的自己究竟有多危险。 不,应该说,深切地提醒他,如今的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境地里……如今的自己,还远远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虽然时常感觉如此穷苦困难的人生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但有活的谁都不会觉得死了好。 况且,槐诗的人生还没真正开始呢。 活着多好啊。 他还想多赖一会儿。 “又在花园里发呆吗?” 他忽然听见乌鸦落在篱笆上的声音,“你就不能换个地方?” “我喜欢不行吗?” “那你倒是努力点啊,槐诗,升华就快完成啦。”她恨铁不成钢的叹息,抬起翅膀比划,“就差那么一点点。” 对此,槐诗完全提不起精神:“升华完成了也没什么卵用吧?难道能撒更多的辣椒面儿么? 再怎么厉害都比不上昨晚那个吧?” “说了多少次,劫灰只是你灵魂属性的副产物,一旦升华完成,灵魂的力量才会有突破性的变化,况且,你以为昨天那只猴子真得是靠自己的能力么?” “嗯?” “鵺,瀛洲的物语谱系中的圣痕,属于第三阶段·以太化的成果。” 乌鸦饱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升华才是开始呢,槐诗,潜力巨大的升华者往往都是十一二岁时觉醒,你已经慢了一截了,不要懈怠。 或许你希望这一次结束之后重归宁静,但我想你必须先明白一点——命运之书的拥有者注定会踏上这世间的巅峰之路,权势、财富、美人届时都会唾手可得,但唯独不可能会拥有风平浪静的人生。” 槐诗沉默许久,把那本笔记那在手里: “……我现在把这玩意儿丢了还来得及么?” 乌鸦想了想,忽然兴奋:“虽然我不建议你这么做,但历史上还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呢,我很好奇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不如你试试?” 槐诗翻了个白眼。 “所以,没得反抗就好好享受咯。”乌鸦同情地伸出翅膀,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现在的你还拥有某种意义上算得上很平静的生活呢。” 是啊,忽略了穷到快倒毙要在牛郎店打工,路上遇到死尸还莫名其妙被人追杀,现在还跟一个秃头牛郎同居,而且还要被人当做诱饵……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槐诗脑子里忽然响起那个只见过两次的女孩儿,好像只比自己大两三岁的轮椅少女。 艾晴。 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但仔细想的话,自己短暂又空荡的前半生里,似乎并没有类似的记忆。 不论怎么样,一个长得那么好看又坐着轮椅的小jiejie,谁见了都不会抛在脑后吧? 他挠了挠头,不论怎么思索都想不起来。 直到门口传来车喇叭的声音提醒他上工,他才不情愿地扛起琴箱向外蹭过去。 半吊子牛郎槐诗,又迎来了饱受折磨的新一天…… 然后理所当然的,惹了麻烦。 …… …… “来这里上班不就是出来卖的么?给我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在柳东黎前面,那个年纪快足够当槐诗妈的精瘦女人怒气冲冲地指着他身后的槐诗,猛然一杯酒泼过去: “香槟塔我都在你们这里开了十几座了,难道让他过来陪我坐一坐喝几杯都不行?真当自己是天仙啊?把你们经理叫出来,我他妈今天就不信了……” 一片混乱中,槐诗在后面干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被人手忙脚乱的推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柳东黎终于摆平了麻烦,找了半天之后才在会所后门找到了正在煎饼摊子前面等午饭的槐诗。 这货自从有了每天八百的津贴之后就膨胀了,买个煎饼还敢加两根火腿肠,看着开心的跟什么似的,让原本郁闷得不行的柳东黎忍不住啧啧惊奇:“上班第二天被人投诉六次,你是怎么做到的?” 槐诗认真地想了半天,试探性地问:“大概是我长得好看?” “我说槐诗啊……”柳东黎叹息,“被人泼了一脸酒,脸上还被挠了这么几道子,你怎么就跟没事儿的人一样的?” “那我能怎么样?” 槐诗茫然地看着他,“回去一脚踹她屁股上,告诉她三十年河面三十年河底,莫欺少年穷? 况且,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有什么好生气的吗?我连这事儿都生气的话,早四五年前就气死了。” “……” 柳东黎无言以对,只能说:这个家伙,总在奇怪的方面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的长处。 从他半刁难的带着槐诗上班开始起,糟心的事儿不知道有多少,偏偏却没见过这家伙发脾气或者掀桌子的时候,就算被泼了酒也只是笑了笑,挪到一边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虽然私底下sao话说个不停,可耐性好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乐天派乐到这个程度,让人不知道究竟是傻缺还是什么。 看着他的笑呵呵等煎饼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柳东黎总有些烦躁,总觉得自己好像在逼良为娼,欺负老实人,良心已经大大地坏了。 “别等了,走吧。” 柳东黎扯着他回去换衣服:“下午不上班了,哥哥带你去吃好的去。” “真的假的?你终于良心发现啦?”槐诗惊喜:“那你什时候把电费也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