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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美食发家致富 第83节

    “沈掌柜来泉州了,师父肯定很欢喜。上次一别,他念叨你好久。说不定见了你,气色还能好些。”罗宁说着,脸上便浮现一层笑,随后又散开来,有些为难的左右看了看,他有事在身,又怕这次一别再也找不到沈琢了,。

    沈琢想了想便道:“这病疯子在何处?我也想去看看情况,还能帮帮你。”他在京都也听过几耳朵这疯病,没想到到泉州也有。

    “好啊好啊!”罗宁喜滋滋道,“就在城外的庙里。”

    病疯子大多数时候是不怎么疯的。他们安安静静地窝在角落,只是双目无神,瘦如槁木,面色蜡黄。

    官府把人围在城外一处荒废的庙宇里,四周都有官兵把守。

    罗宁朝为首的人鞠了一躬,来到施膳的棚屋。有些人疯的不是很严重,还能自己端着碗过来盛饭,有些人便不行,只能靠着人一勺一勺喂进去。

    沈琢让阿烟待在棚屋里,自己端起膳食,朝庙宇里头去。除了正中间的佛像未动,两边都搭了石床,稻草上铺着被褥,倒也还算整洁。左右约莫十多人的模样,按照情况程度分开。

    他挑了一个离得近的病疯子,与他相对而坐。只见这人手扯着一根枯草,看着远处的佛像嘴里念叨着“离开”“极乐”之类的话。

    沈琢把饭送到他嘴边时,病疯子忽然盯住他,片刻后尖叫起来,一巴掌打翻了他手里的饭食,枯草如同毒蛇一般悄无声息地绕在沈琢脖子上,随后绞紧,地狱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那声音刺耳无比,沈琢只觉得耳膜快要炸裂。

    他想到逢年过节时处理稚鸡——一条细线绕在脖颈,使劲拉扯,稚鸡在细线之下扑腾乱抓,奋力挣扎,最后没了生气。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那只稚鸡,窒息感一波一波涌上脑海,他感觉自己脖子快要被勒断,视线越来越模糊,病疯子的力气大得出奇,沈琢本能地挣扎却也只是徒劳。

    他想,不会自己就这么死了吧?

    意识消失之前,只听见周遭慌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大吼一句——

    “来人,病疯子发疯了!”

    第101章 江家(二)

    “沈大哥?沈大哥醒了!”

    “我看看。”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来人“咦”了一声,“怎么没动静?不会是傻了吧?”

    “你才傻了。”

    沈琢一张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哑得不行, 吞咽时还带着异常的疼。他看着屋里头的人, 目光锁定:“你怎么在这?”

    “说来话长。”萧钰递了杯茶过来,“感觉如何?”

    “还好。”沈琢喝了一口,才发现这并非是茶,带着点苦味还有回甘。

    “还好?你都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要不是官兵摁得快,如今我恐怕就是在坟前给你烧纸了。”萧钰好笑道。

    沈琢这才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据说最先只有那一个,但是后面那庙宇里头的病疯子受了影响,一个俩个都发了疯。”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大夫都查不出来的事, 你问我?”

    沈琢下床, 除了喉咙,别的地方倒还好。他打量着四周,看起来却不像是自己投宿的那间客栈。

    萧钰解释道:“官府本想把你扣下, 是我出面将你接了过来。这里是胡记, 那小孩非不让我走,我拗不过没办法。”

    “多谢。”沈琢披好外袍,继续问道,“你来泉州有事?”

    “师公的尸骨失踪了。”萧钰脸上没了笑意,他思索片刻,“我算了一卦,发现泉州风水有异, 和当初师公留下来的一个卦象十分相似, 便请旨暗访。谁知刚一来就碰见你这事。”

    “失踪?怎么回事?”

    萧钰摇头:“不知, 或许事情还未结束。”

    沈琢点点头, 坐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来之前…京都如何了?”

    “你直接说想问霍遥不就行了。”萧钰一脸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霍大人接了任务,好像去渝州了。裴将军护送使臣回西域,继续驻守边塞。至于山海楼,我瞧着崔大人和卢大人每日都回去捧场,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不过你要真想知道,书信一封问问不就行了?”

    沈琢来泉州的计划定的太快,他走时都还未来得及和霍遥告别。

    七日未见,思念成灾。

    两人又细说了一番各自的事,早在沈衔玉案后,沈琢就把萧钰当成了自己人,两人交过心,在沈衔玉案里联手趟过一回,自然没什么可隐瞒的。

    破庙里头的事情传开来,泉州城人心惶惶,生怕病疯子一个不小心就跑到街上。

    原本热闹的街头巷尾,如今却有几番凋敝之景,早早有店铺关了门,也没几个人敢在街上逗留。

    “沈掌柜,你醒了。”罗宁从另一头过来,“恰好师父今日也醒得早,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沈琢点头,又问道:“当时来不及问,胡老怎么了?为何突然就病倒了?”

    “师父本就有旧疾,从饕餮宴回来就受了凉,一直没有好转。”罗宁有些不敢往下说,眉间愁云笼聚,忽然轻声道,“大夫说只剩个把个月了。”

    一进屋子,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苦得令人不适。

    “咳咳…怎么又回来了?”

    “胡老师傅。”

    病榻上的人缓缓抬头,枯瘦的脸上先是疑惑,看见人后却是惊喜:“是你这后生。”

    胡老撑着上半身靠在床头,相比之前的见面,他要憔悴了许多,双眼布满阴翳,眼白浑黄,缭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病气。

    “能再见你一次,倒也无憾。”胡老毫不吝啬地夸道,“你确实是我见过的鲜少天赋高的人…你若是改变想法,我还有时间,尚且还能教你一点。”

    “此次来泉州,是因为我娘的事。”沈琢如实道,“胡老,我已经有师父了。”

    “哼,你师父是谁,我倒要瞧瞧,哪还有拦着徒弟不让学的道理。”

    “他于我,如同亲父。”

    胡老冷哼一声,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已经让他面上十分难看。罗宁见状,顺势蹲到床边拉着胡老的衣袖,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师父,您您为什么一定要收他,您是不是不想要徒儿了?我也能学很多!”

    “就你这脑袋,教你十遍你都记不住。”胡老没好气道。

    罗宁小声反驳:“我哪有。”

    “吃最多的江南菜你十成如今都才只学会五六,更别说那些鲜少接触的。”每日汤药不断,连嘴里都烦着苦味。胡老说着便来了兴趣,冷不丁来了一句,“我今晚想吃脆膳和鲢鱼。”

    “不行!”

    “怎么了?!临死了还不让我吃?!你个欺师灭祖的萝卜头!”胡老敲了罗宁的头一下,气得再度躺下,翻身背对着他们,像个赌气的小孩子,“我可不管,没有我就不吃药!”

    “你!你倚老卖老!”罗宁气得眼眶都红了,奈何床上的人就是不听,还扯了被子蒙住耳朵。

    他气得跑了出去,在院子里原地跳了好几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进了厨房。

    沈琢忍俊不禁:“这两师徒的脾气倒是如出一辙。”

    嘴硬心软。

    “天资不足,但品行端。”萧钰靠了过来,“话说,你什么时候有的师父?若我没记错,你痴傻了十九年,唯一对你好的亲人,便是阮姨。”

    “你不是会算卦?自己算算。”沈琢一笑,抄起袖子就进了后厨。

    菜筐里什么食材都有。花色鲢鱼还在池子中甩着尾巴,另一池则是鳝鱼,扭着身子像一条条黑蛇。

    罗宁看着身板小,力气却大得很。一条鲢鱼直接拍晕,利落的分开,鱼身剔骨鱼rou捣烂混着香菇丁和瑶柱一起熬进粥里。鱼头一分为二,放入锅中煮,随后捞出去骨,随后放入油锅中烧烩,再用熬好的鸡汤混以香菇和冬笋干重烧。

    取个头均匀的鳝鱼在清水中加盐煮,捞出取鳝rou分成段,油锅炸两回,炸至金黄香脆,浇以配好的卤汁。罗宁处理过程有些生涩,但还算顺利,沈琢原本想进来帮忙,不过好像也帮不上什么。

    毕竟是胡老的徒弟,再怎么被说天资愚钝,手上还是能见得到真工夫。

    一个时辰后,灶上飘出鱼粥的香味。

    罗宁给胡老盛了两碟,正要端进去,就见胡老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师父。”

    胡老坐下来,先是喝了点粥,再夹起脆膳往嘴里送,却一言不发。沈琢夹起尝了一口,脆膳香酥,松脆甜口,鲢鱼rou软肥嫩,好像没什么大问题。

    “你这粥倒是一如既往的熬得好。不过这脆膳和鲢鱼,我怎么教你的,最重要的是熬汤调汁,炖、闷、煨、焐,哪一步都不能马虎。”胡老看了沈琢一眼,又继续道,“工夫有了,火候却不能落下。一道菜看着容易,里头的心思和学问多着呢。”

    “我知道了,师父。”罗宁乖巧地应下,学问什么的他向来只是一知半解。

    要是师父真的走了…他以后就再也没人点拨没人可以管了。

    “你哭什么?瞧你这点志气,我当初怎么就领了你回来。”胡老啧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话?憋回去。”

    “我就是想,想到你……”

    “我怎么啦,这鱼长肥了不就要变盘中餐,人老了不就得通极乐,你这是拦着我不让我去天上享福。”

    胡老挑刺的话一针见血,歪理同样也一大堆。他摇着拐杖戳了戳罗宁的腰:“明日我要吃布袋鸡和海参。”

    他说完也不管罗宁的反应,就进了屋。药味随着门一开一合飘了出来,很快便消散在空气里。

    “没事,我觉得好吃。”阿烟出声道。

    罗宁摇摇头:“是我太笨了,达不到师父的要求。”

    “你才十岁,日子还长。”萧钰自顾自夹着菜,吃得奇香,“吃惯了京城的口味,偶尔换换倒也不错。阿琢学一学,回去多添些新样式。”

    沈琢无情地戳穿:“你这是怕回去了吃不着吧?这算盘打得整个泉州都听见了。”

    “诶,你学了不是多了几样招牌?怎么还说我打算盘呢。”

    “你也不怕累到我沈大哥。”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把罗宁那点伤心给驱了个干净。

    泉州城因为疯病,各家都没什么生意。胡记早早关了门,几人吃完饭,围在院子里说了说闲话,倒也还算安宁,只是时不时伴着胡老的咳嗽声,听得不免让人揪心。

    月亮不再似几日前那么圆,它缺了一角挂在天上,一排乌鸦飞过,掠上枯枝,刚要站稳,又被人影惊动,乌啼着飞走。。

    “萧大人,沈大哥。”

    来人正是一整天都未曾出现的元白歌。

    “去哪了?也不回来吃饭。”

    “我让他去打探消息了。”萧钰解释道,随后又问,“可查到什么?”

    “病疯子确实被关起来了,只是,”元白歌顿了顿,“人数比我们白天看到的要多。”

    “多多少?”

    “两三倍不止。”

    “那不就…将近有百人。”罗宁震惊,“可,可也没听说谁失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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