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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39

    迟衡更恼火:“我不是开玩笑!”

纪策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我当然不是来打仗的,也不是来看你打仗的,我来,只因为这里离京城近而已!迟衡,和厉煜祺硬拼硬,我们没有多大的胜算。郑奕军的家底在那里摆着,比我们厚实得多。”

迟衡又何尝不心知肚明,厉煜祺竟然罔顾其他战事,只咄咄逼人攻此一处。

别人不知道,迟衡岂能不知,他最怕就是这种。

纪策沉吟道:“我很纳闷,郑奕一直是死守京城,为什么突然将厉煜祺派出来了,直到前些日子,我才知道,是陶霄一直力撑厉煜祺出战的。那么,我们可以换一种法子,别死磕,让厉煜祺祸起萧墙,打不成战!”

这才是纪策来的目的。



第302章三〇五

【第三百零五章】

灯烛之下,纪策侃侃而谈,从郑奕说到陶霄说到厉煜祺,说起郑奕朝廷的明争暗斗,甚至厉煜祺出征开州的种种艰辛坎坷,一件件事了如指掌——这才是不出门而知天下事,归功于他一直苦心经营的暗探之军。不止容越、迟衡,连与他深谈过的石韦都佩服不已。

迟衡当机立断,让纪策即日实施各种阴谋诡计。

首先挑起的就是厉煜祺小舅子之事,从引诱惹祸,到毒杀小官员,到京城内的兴风作浪,朝中舆论的暗中挑拨,一气呵成,进行得无比顺利。谁知道中途冒出来了陶霄,瞬间此事就被压制下去了。

几次试探之后,纪策看清楚了,知道该往哪里撒开大网,

他分开两个策略,一个只针对陶霄,将他所做的事情捕风捉影、甚至无中生有散播到陶霄的政敌中去。陶霄性格温和,但为人坚执,而且时时压制到他人的利益,所以有些朝臣对这些简直求之不得。

另一个则针对莫问参,莫问参极力参战砚州,对于乾元军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若能将兵力分散到砚州,让颜翦拖住大部分兵力,岑破荆趁机攻京城,则郑奕势必是要让厉煜祺回一些兵的。所以,纪策暗中发力,不惜让探子使用最卑鄙手段,或利诱,或威胁,暗示有把柄的朝臣们支持莫问参——当然,这些都是以砚州将被攻破危及京城为理由的。

因莫问参也在争取各个同僚的支持,所以乾元军的探子更是浑水摸鱼,亦假亦真真假难辨。

如此一来,陶霄一拳难敌四手。

而且,纪策更深谙郑奕心理,他知道,郑奕若非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舍弃京城的。所以,一旦威胁到京城的安危,本性谨慎多疑的郑奕一定会慎之又慎。而纪策做的,就是让他一点一点动摇,一点一点疏离陶霄。

对于此,容越曾质疑道:“为什么那么肯定郑奕死活不挪窝?因为舍不得京城的繁华?他要是全军压在开州淇州,咱们会毫无回击之力的!”

纪策悠悠地笑:“每个人都有很难改变的地方,有的是习惯,有的是本性,郑奕不会放弃京城,就像迟衡一听见惊寒病了就会回兵一样。”

迟衡讪笑:“我回兵可是深思熟虑的!”

“要追根溯源,会让你停下兵来思虑的原因是什么呢?要不是惊寒……哼!”纪策转向容越,“京城是郑奕的七寸,咱们知道、陶霄知道、厉煜祺知道、或许郑奕自己也知道,但郑奕就是不会放弃,因为京城是他的根基——一个通过权谋掌控了王朝并拿下元奚那么多国土的人,他怎么可能让根基有所动摇呢?”

容越点了点头:“郑奕不擅作战,却喜欢干涉。”

后来证明,纪策是对的。

所有的密集的活动,都是顺水推舟一样,即使有蛛丝马迹也被急功近利的郑奕臣子们无视了,而洞彻大局的陶霄却被纠缠于琐事与郑奕的不信任之中。迟衡也是如此,白天与石韦调动着军队,将更多的兵士暗暗遣向了砚州。颜翦越发疯狂的攻击,砚州已成摇摇欲坠之势。

就像所有的危木叠加一样,终于,朝堂一朝风云突变。

当陶霄入狱的消息传来,迟衡兴奋得仰天狂笑,手中的信报几乎被捏碎。他一口气跑到纪策身边,二话没说抱着他一连转着十数圈直至两个人头晕目眩栽倒在地。迟衡压着纪策失控地笑,笑得纪策浑身发毛,看到信报后大大松了一口气。

相形之下,驻扎原地的乾元军行军按兵不动,容越就消沉许多。

这天,万物萧条,夜幕降临,迟衡心情愉悦地跑去营帐,却不见容越,顺着护卫的指引,才找见躺在草垛上呼呼大睡的容越。容越睡得很张狂,平躺着,曲起左腿,手搁在腰际的刀上,眉毛紧紧皱着,意志消沉的脸颊多了许多清渣胡须。

迟衡伸手摸他的腰。

容越豁然醒了,瞳孔骤然紧缩,眯起眼睛,面色严厉,见是迟衡,半起身的身体又砰的一声倒下了,懒懒的不说话。

迟衡拨拉容越的头发:“别睡了,大好消息,莫问参发兵了。”

容越眼睛一亮而后一暗,手臂往脸上一遮不吭声。

迟衡岂能不知道他的心结,自从开州极其惨烈的一战以来,士气大减,容越也大受打击,他可从没有受过如此大的败战,而且最重要的是,十数万兵士伤亡,他无颜以对。迟衡不由分说,将容越从草垛上拽下来:“回营帐里睡!看你,几天没洗脸了!”

蓬头垢面。

迟衡压着他洗脸洗澡洗头发,一边给他说凯旋的战报,终于换回来一个清清爽爽的容越。

可惜还是慵慵懒懒的,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也不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就往被子里钻,死活拽不起来。迟衡只得拿着干毛巾,面对面侧躺着试图帮他擦干。容越偏偏跟块木头一样躺着,随便迟衡逗,他自岿然不动。迟衡擦着擦着一捏他的脸,容越才郁闷地瞪了他一眼:“睡觉!”

怎么可能睡的着,迟衡说:“颜翦果然厉害,出兵凌厉,我们遥相呼应终于把郑奕给逼下来了。”

容越嗯了一声。

沉默了一会,迟衡望着容越既俊逸又抑郁的脸,蓦然感慨道:“我记得你第一次杀人以后,还对着你师父哭了呢,嘴里说那些人罪有应得,手还是发软。那时候的你啊……我从没有后悔把你带出来!”

容越唔了一声没接话。

迟衡抚了抚他额前飘落的头发:“现在在马背上就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