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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他们才觉得心情格外复杂。[……你们有想过吗,可能是直播这些内容激发了主播的潜意识,她不想让我们看到她的过往,所以用这样的方式在抗争。]是啊。他们肆无忌惮地抨击着艾贝的罪行,可这一切都是他们偷来的。是他们窥探了她的大脑,挖出了她鲜血淋漓的伤口。她为了生存,日复一日地压制属于人类的情绪,也终将她从人类变为野兽。从她被丢弃的那一刻起,或者说,从她诞生的那一刻起,她的罪恶,就不该由她来负责。支持她的人讽刺般大笑评论:“克隆人有公民身份证吗?律法上从来不存在的人,又凭什么要受到法律束缚。”*TITR公司急得焦头烂额,高层有意公开系统被入侵的真相,表明克隆人部分的直播实属被扭曲的事实。这个时候,他们甘愿被公众指责无能,也不想破坏上层大佬的棋局。然而事情的发展注定无法再被他们的掌控,没有发布多久,克隆人主体的信息就被挖了出来。尽管TITR公司早有预料,求助背后靠山得到了隐藏信息的权限,但——信息仍然被公开了。公司高层发现事情失控时就感觉到了不妙,但再调换方向已然来不及。艾米公司的同事率先爆料,她和她的家庭背景资料被全方位曝光。过后,她社交账号中的内容被清空,但观众早已在有限的时间内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包括她的日常生活。她发布了许多视频来分享她的日常生活,在不露面的前提下,甚至还有昂贵的设备录制出的全息影像,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家境优渥,享受生活的人,就和直播中的主题人艾贝一样,是父母宠爱下长大的女孩,与艾贝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非常符合记忆直播中出现的片段。人们反复观看录制的直播内容后发现,克隆人艾贝每次呼唤“mama”看的其实都是和她长相相同的那个女孩,而克隆人艾贝真正意义上的“母亲”,也应该是她的克隆主体。对此,艾米的情绪非常复杂,她曾发布了一条“我,是她的mama?”的言论表达困惑,只是发出后没多久就删除了。而这些信息的出现,让TITR公司的那则声明变得无比滑稽可笑,TITR企图表明那段角色忽然变化的剧情是受外来病毒影响,并非真实影像,可现在克隆主体已经找到,当年的克隆资料也在媒体记者的挖掘下展现在公众面前。克隆人的话题再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来到了律法的席位上。而公众终于警觉,他们开始正视这个公司在这场轰轰烈烈的全民直播中扮演的角色,机构方为什么要公开艾贝的记忆?为什么企图扭转真相?被人愚弄的愤怒令他们强硬地向TITR索要真相,追究这背后的起因。“要是不能解决入侵问题,就反入侵让直播变成无效画面!”TITR的高层怒不可遏,在会议上下达了自杀式的命令,“总之,决不能让现在的内容继续播放。”可背后势力的蠢蠢欲动和鬼祟行为,都没能阻止直播的继续。这是一场最初由他们发起的,全人类的狂欢盛典,现在,没有人能够喊停。包括他们。切入直播镜头中,艾贝脑海中的“记忆”又发生了变化。时光回溯。别墅前的画面如旋涡在转,随着克隆人艾贝懵懂的注视与艾贝的痛苦喘息,时光蓦然倒流,像风一样掠过她回忆的树梢,来到了她逃离废水实验区的那一天。原来那天逃离的人不仅仅只有她,还有当初给予她最后一点善意的几个人。戴眼镜的男人、面有伤疤的女人……他们无不是“半成品”,有的即将成功变异,有的面临变异失败,以半个怪物的姿态逃亡在路上。小艾贝拥有激光切割工具,当她发现那幢大厦只是全息投影时,就得到了“他们全都不在现场”的信息。她返回实验器皿的那一边,在“实验品们”心惊胆战的目光下,将困住他们的器皿划破,放他们出来。没有人知道她是出于对善意的回馈,还是单纯出于被耍弄的愤怒,想要报复这些设下赌局的人。又或者是,另一个实验。然而有的人无法承受辐射的压力,在玻璃碎裂时就变成了焦炭,瞬间死亡。而伤疤女人原本在玻璃瓶中即将变异成功,直到与废水相接的一刻,她身上长出的发霉似的白毛变黑萎缩,似乎失败了。她原来能感觉到蓬勃的精神力在体内流转,她也许可以变成异常强大的人,可现在这些精神力从体内消失一空,她比原来的自己还要更加虚弱。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她不想变成怪物,可在这里生存的人,无不渴望力量……她难以辨别的复杂眼神投注在那个带路的小女孩身上。“还看什么,跑啊!”眼镜男人嗓音嘶哑地冲她咆哮,就在刚刚他们上岸的时候,陆地上的监视兼攻击设备被远程启动,上升到空中,猛烈地朝他们进攻。激光子弹激射,变异人的肢体被击穿,倏尔砸飞在身后的人脸上,血rou模糊了人的脸部表情。攻击速度伴随着设备系统对他们信息的采纳与测算,变得越来越快,忽然,攻击口红光一闪,致命的武器对准了奋力逃跑的眼镜男人。他被残肢绊倒,行动力大幅度降低。子弹破空而来的一刹那,只见眼镜男人将身边的伤疤女人抓了过来,挡住了这一击。他用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异化后像□□一样伸长的舌头。那个面带伤疤的女人倒下的瞬间,只看到他头也不回逃脱的身影。观众也被这一幕吓住了,他们本来对他们的逃离充满欣喜,没想到得到的结果比原来的更残忍。难道他们前一刻的善意都是假的吗?不,是真的。只不过……没有希望的时候,人们都愿意伸手给予微薄的力量,去凝聚那一点点希望。而当希望出现,每个人都想紧紧地抓住它。[在那片土地上活着,谁都无法当一个真正的好人吧,迟早会沉沦的,就像长大后的艾贝。][所以罪恶的究竟是什么呢?]没多久,小费曼带着救援抵达。原来能逃出来的人就寥寥无几,当下活着的也只有眼镜男人与小艾贝,摆脱了天上飞的攻击器之后,眼镜男人就逃入“垃圾大厦”,再也不见踪影。小艾贝达到了身体的极限,终于在看见小费曼露面的时刻,身体强制进入了沉睡。小费曼接住了倒下来的小女孩,将皮肤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