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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了一会,房里有了动静,他才重新睁开眼来。(十三)离开傍晚,夜色已经有些暗了,灶房里油灯早就点起。安越打水洗漱,看了看外间的天气,望了范文书的房门,叹了口气。不知他是做什么?她正想着,范文书开了房门,自己往灶房来了。范文书瞥了她一眼,自己去打水喝。安越看清了他那一眼,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好像有些委屈?委屈?范文书喝了水,望了她一眼。“你在这做啥?还不早些歇息?”“牛婆婆的活计又要你来做?”“做完了吗?”他回头扫了一眼灶房,已经收拾干净了。安越盯着他那动作 ̄哑然。嘴角一抽,“你饿吗?吃饭了没?”“我给你留了热饭。”范文书听见她说的,心里的气还没有彻底消,有些吃味也没散,可心底到底软了几分,不过,他是饿,可说出的话却是:“不饿。”“你早点歇息吧。”范文书扫了她一眼,赶紧回了自己房间,不去瞧她,他怕自己多瞧一眼,他的手就伸了上去,捏她的脸,再顺便摸点锅盖的灰往她脸上摸?不对,他怎么能有那么幼稚的想法?那不是他啊?可?那也是他?他摇摇头,他心里,应当想的是,捏她的脸,再把她抱进怀中,扣紧她的身子,吓唬她一番。他进了自己的房间,听见了动静,眉头一皱。晚间。已经躺在床榻上的安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到隔壁屋那男子,从前他就是这晚走的。她干脆起身,穿衣,下床坐在案桌前等着,然后她去把房中的窗户打开,外间不知何时又下起了细细阴雨。她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坐在窗台前,案桌旁的绣凳上,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瞧着外间的细细阴雨。房中的油灯她没吹灭,油灯闪着淡淡光芒,安越抬起头,往夜空瞧了一眼,今夜和那夜瞧着很像啊,没有月亮,也没有闪闪发光的繁星。可又有些不像,那夜没有阴雨,今日倒是下起了阵阵阴雨。鹭桥镇街道上,不知是谁家马车在抢道争先,为了超前,急绕道边、奔驰而过,马车一路驾着到了镇上唯一的那座书院门前,马车里的行人拿着一把油纸伞下来撑开,匆匆忙忙下了马车,车夫穿着蓑衣静静在外间等着。只见下了马车的男子敲响了书院大门。前院中,有还未睡的学生听见了声响,撑着一把油纸伞前来开了门,只见门外一个穿着黑色行衣的男子看着那学生道:“在下有急事找登州范公子,我是范公子的侍从,我从登州赶来。”那学生看了那黑色行衣男子一眼,点了点头,让他等一下,匆匆忙忙撑着油纸伞跑去后院,敲响了范公子的房门。隔壁房中,一直待在窗台案桌前的安越也听见了声响,把头往外探了探,见一个学生在敲范文书的房门,范文书开门,然后两人在说着什么。这头。安越收回目光,望了一眼外间的阴雨,听着隔壁的动静。她起身,绕去自己房中屏风后,换上同那夜一样的白衣,照着那夜那般披着上白色外衫,重新坐在案桌前候着。果然,没过多久,隔壁房中便传来了收拾东西的动静,然后,那动静停了,接着便是开门声,然后是脚步声,再是敲门声。安越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站起身子,走向房门处,开了房门。房中亮着油灯,房门一开,屋檐外也洒出一丝微弱的灯光,笼罩在一身素雅白衣的安越身上。门外的范公子看见了开门的她。安越身上披着一件白色外衣,身后的厢房里亮着盈盈灯光,她的青丝长发随意散落脑后,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今夜瞧着格外白皙,泛着盈盈亮光的水润眸子正看着他,眼底还带了一丝他捉摸不透的情愫。院外阵阵寒意袭来,阴雨绵绵,他也是一身白衣。安越抬头望着他,突然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气息,像是要牢牢记住他的味道。这个人?又要走了吗?走吧走吧,走了就别回来了!范文书对上她的眸子,盯着她,深呼了一口气,有些不知所措,他抬起头望了自己房间一眼,回过头来,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小脸,可他忍住了。“你要不要跟我去登州?”他有些急促、柔声道。安越扶着房门的手抓紧了些,记忆里的画面一拥而上。纪言说的话 ̄纪言说的话 ̄那苗姑娘 ̄苗姑娘 ̄难怪他,不愿意给她一个正式身份?他虽好,可他也没和她说那些确定他们之间….关系的话。可笑她当年,还傻傻的以为他只是在等一个时日!所以哪怕他走了,又回来,她还是傻傻的等着他来和自己解释。这个混蛋!那他还对自己好做什么?给塞什么银子?这个混蛋!她讨厌他的,她讨厌他的,她不想见他,他要走就走,谁在乎。夜黑阴雨绵绵,时不时又刮来一阵凉风,吹打在两人身上,那男子站在她房门前,屋檐下,有那绵绵阴雨飘了过来,他的后背染上了许些阴雨,已经有些微湿了。他藏在袖子下的左手便握起了拳头,接着又慢慢地松开,他心跳得有些快,全然不在乎背后长衫微湿。他要走,不得不走了。他已经在这里耽搁太久了。可是,他想到安越,安越怎么办?他舍不得她。他想,到时自己先去处理一事,然后再带着她顺便去处理苗姑娘的事情,等处理好了,他还能……带她去……范府……他身前的安越久久没说话,叹了口气,脸上瞧着平静,可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她盯着了一眼外间的阴雨,感受着凉风的气息,轻轻吸了一口。她以为,她不会疼了。可是?她的心?还是。有点疼。是不是她?太没底线了?所以,活该心疼?所以,为什么要重活一世?为什么重活一世?她突然抬头望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他,想起一件事情来,“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何事?”他眼神盯着安越,见她垂下了眸子,只露出一张格外白皙的小脸,他心里突然莫名紧张起来。“你可曾欢喜过我?”她想亲口问的,一直想亲口问的话,终于是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