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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临安——哎,好多人听到消息都跑了。”“为什么要拿临安,离广陵近的,不还有好几个藩镇?”“猜不准。”“令狐胤造反,那将军府的人呢?”“将军府的人,听说都叫皇上给斩首了——不然那大将军令狐胤,好端端的怎么就反了呢。”“我怎么听说,那令狐胤是北狄的人,所以才反的?”“总之他反了就是了。”……杨柳依依的河畔,杨柳已凋零成萎败的黄色。“令狐胤如果真的来拿临安,你不怕他杀了你?”周琅可听令狐胤说过,三皇子在将军府陷入危亡之际的时候,是如何冷漠的作壁上观。南凤辞抬手折下一段枯萎的柳枝,“不是有你吗。”“我?”周琅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可不觉得自己有本事保南凤辞。南凤辞将柳枝编成一个环状,“他要是捉住了我,我就把你交出去。”他将编好的柳枝戴在自己的手腕上,抬头看了一眼周琅神色,轻轻一笑,“你放心,令狐胤还没那么快处理好广陵的事。他就是有心要拿这临安,那也是明年的事了。”如今都要入冬了,明年又能有多远?南凤辞摘下手上的柳枝,递到周琅的手上,周琅丢到地上,他又弯腰捡起来,亲自捉起周琅的手,强硬的将那柳枝编的镯子戴到周琅手上。“不是适当的时机,我是不会把你送出去的。”南凤辞将那戴上去,才松开周琅的手。周琅忍着要将那柳枝扒下来的欲望,“什么叫适当的时机?”“比如谢萦怀和令狐胤两个,斗的两败俱伤的时候。”南凤辞道。周琅站在南凤辞面前,看他还是一如在将军府所见时候的和煦笑意,但却接触,越发现他整个人都仿佛笼在一团迷雾里,你越去细究,他离的你越远,“你到底图什么?令狐胤造反的时候,你不是在临安吗,你也知道,你明明可以把他抓回来——谢萦怀进宫,你也知道,你还知道他要干什么,你也什么都不管,等着他造反,然后看他们两个斗。就是他们斗的两败俱伤,你能得到什么?”南凤辞偏头思索了一会,“什么也得不到。”“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因为我喜欢。”因为他喜欢,所以什么也无所谓。死一个也是死,死千百个也是死,因为他喜欢,所以后果什么的,他从来不考虑。周琅无言很久之后,才终于说出一句话,“……我觉得你该送去电一电。”对于这种完全没有办法正常交流的人,电一电或许是最好的途径。起风了,河畔杨柳又轻轻招摇起来,只是再无春日里新绿脆嫩,千丝万缕的柔情,因为柳叶凋零,风从河畔吹拂过来,只带来一阵凛然的寒意。“听说临安会下雪。”南凤辞目光渺茫,不知落向何处,但他脸上笑意,却从未褪去,好像生来就挂在脸上似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雪。”“历年这个时候,已经下雪了。”不知道今年的冬季,为什么来的这样的迟。“那今年就留在临安看雪吧。”南凤辞说。“你确定不回宫里?你若现在回去,应该……”南凤辞还是那两个字,“不回。”周琅噤声。“哎呀好无聊。”南凤辞拨开面前杨柳,往前面的桥上走去,“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事。”周琅还站在原地,南凤辞走上桥之后,又偏头望回来,“你是要……”他的话还没说完,熟悉他套路的周琅就已经自己开口补全,“我点了你的xue道扛着走,还是自己过来。”“知道还不快过来。”南凤辞唇边笑痕浅浅,如今已经入了冬,他这笑意却好似草长莺飞时节,吹拂而起的柳絮一般温柔。周琅走到他身后,“跟你相处的越久,我就越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反正不是好人。”南凤辞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第章周郎顾()南凤宇的尸身敛葬在漆黑的棺墩里,棺墩四周,数百根白烛静静燃烧着。迟暮的老者推开棺墩,在这满殿的缟素中,低下头看棺中躺着的人,许久之后,才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皇上……”迟暮的人掩唇咳嗽了一声,“宇儿还是输了。”说话的是当今天子最器重的宦官,他跟在天子身边,知道他心中所想,也知道他期望着谁能问鼎帝位,替他统率四野。从南凤宇的棺墩旁走开,他走向旁边的另一口棺材旁,那里面的人已经腐烂的只剩下森森白骨,看穿着却能依稀猜出,他生前也应该是皇上的子嗣,“朕膝下一十八个子嗣,到老了,竟没有一个能陪在朕的身侧。”这棺墩里放的是曾经的太子——南凤麒。只是这柔弱的太子,守不住这储君之位,也保不住自己的性命。“皇上,您忘了,还有三皇子。”宦官出言提醒,“三皇子文武兼资,也是储君的不二之选。”因为久病而黯淡无光的眼中透出一丝淡薄的笑意,“老三么——他若是真有这个心,朕早就安心的躺进皇陵里去了。”宦官虽然近身伺候天子,却还是猜不透这天子的心意。“也怨我,当初将他与他那个疯掉的母妃关在一处。”提到往事,声音里透出了悲哀来。“您也不知贤贵妃会,会那样对待三皇子……”宦官道,“三皇子如今已经长大了,应该不会再怪您。”老者摇了摇头。虽然已经过去十数年,当初从结满蛛网的宫殿里,抬头望过来的稚子模样仿佛就在眼前——那时半个身子埋在阴影里的稚子在光明中抬起头,伸出满是鲜血的手。父皇……他是老了,心肠才终于软了一些,年轻时心如铁石,即便自己的稚子爬到自己脚边来求救,他也只是抬脚将他踹开。他现在回想起来,也满是惶惑,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狠下那样的心肠,又为什么会对一个己出的孩子不闻不问长达数十年之久?如今向他求救的稚子已经长大,到如今,他也无法揣测他心底到底渴求着什么。又或许,他什么也不渴求。“皇上。”闯进灵堂来的侍卫在他面前跪了下去,“三皇子不愿回来。”“下去吧。”他早已知道会是如此。偌大的灵堂里,只有两个人站立着。“若我当初,握住他的手,他也不会如此……”……“放开。”“不放。”南凤辞也是忍耐到了极点,“你要救他,就自己报官去。”“你去不是更快一些?”周琅跟南凤辞相处几日,也发现南凤辞乖僻外表下好说话的内里来。一来二去,他在南凤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