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三个男人一台戏(修罗场)
“夏追!”见事态不妙,黎杰森喊了一嗓子。 夏追从厨房探出身子:“怎么——” 然后她看见了一身冷气的秦铄。 “……你怎么来了?”夏追惊讶道。 那天晚上他们闹成那个样子,依照秦大少爷的性格,不该和她老死不相往来吗? “我不能来?”秦铄双手环胸,讽刺道,“我过来碍着你的事了是吧?” 夏追皱眉,正要说话,便听他夹枪带棒道:“我钱给你少了?一双新拖鞋都买不起,什么阿猫阿狗都配用我的东西?” 他原先居然还想试着向她求和,真是可笑——没有自己阻拦,这死女人左拥右抱,简直快活得没边儿了,用得着他来关心? 夏追这才记起来他有洁癖,一时头疼:“好吧,我忘了。你的东西我都堆在那儿没动,一会儿你拿回去。” 少年神色一僵,浑身的气都往外泄,只有嘴仍然硬得像两片水泥板:“小爷缺你那点儿破烂?你瞧不上就扔了,好过这样恶心我!” 这声“恶心”几乎把戾气摆在台面上,韦舟装不下去聋子,垂着脑袋羞惭道:“我不知道是你的鞋……” “闭嘴!”秦烁像个炮仗,一点就着,冷笑着剐了他一眼,“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你别在这儿发疯行不行?”夏追话没说完,就被韦舟打断了—— “对、对不起,夏追。”他拉扯了个十分勉强的笑容,“是我来得不是时候,我只想过来和你说一声除夕快乐来着……我下次再也不干这种欠考虑的事了,你们别因为我吵架。” 知道来得不是时候还不赶快滚,在这儿装什么无辜?!这副作态被秦烁收进眼中,惹得他心上火气又旺了几寸,偏偏顾忌着夏追的脸色,没办法说出更过分的话,只把自己气得够呛。 却见韦舟抬起那双湿漉漉的琥珀色眼瞳,望了眼站在厨房门口的夏追,偏生后者正被秦大少爷气得够呛,半点没注意到他的动静。被忽视良久的委屈与撞上正宫的心虚一齐涌上心头,他一边后悔着自己自私地赶过来给夏追带来麻烦,一边苦涩地开口道:“我该走了。再不回去,我爷爷他们该找我了……夏追,除夕快乐。” 少女一愣,却只是点头说了声“谢谢”,并没有开口挽留——有秦烁这个人形炸药在这儿,韦舟留下来只会加重场面的混乱程度。 顺毛少年垂头丧气地走了,走前没忘把秦大少爷心心念念的拖鞋在门口整齐摆好。秦烁见了,冷哼一声,嫌弃的余光无声宣告了他再也不会碰那脏东西的事实。 夏追擦干净手,头疼地揉揉眉心:“你现在满意了?冷静一点了吗?” 当事人秦某表示并不知足,甚至得寸进尺地扫了眼在一旁看戏良久的异国青年,脸臭得像个被欠了二十亿高利贷的债主,细看却又更似上门打小三的怨妇大婆。 黎杰森忙举起双手以表清白:“一起过年的邻居。” “……你闭嘴。”夏追咬牙切齿。 这个时候但凡他有些眼色,就该麻溜滚回自己家去,然而以黎杰森的脸皮之厚,显然不在看得懂脸色之列。想到自己又是承诺教题又是洗菜陪客,居然饭都没吃上就要被驱逐出境,他“哼”了一声,干脆临时克服了懒癌:“围裙给我,我去做饭。” “你会做中餐吗?” “以前学过。” 夏追没空和他扯皮,从身上取了围裙就递过去,自然没注意到秦烁几欲杀人的目光。 眼见他往厨房去了,她这才转头,对着浑身着火的少年拧眉抿唇:“我们不是说清楚了吗,你何必今天过来烦我?” “烦你?”秦烁被她说得又忿然起来,阴阳怪气道,“我倒没看出来你哪儿烦了,韦舟这种货色你居然也看得上?” “你乱说什么?”反正都闹翻了,夏追才不惯着他这狗脾气,“先不说我根本就和他没什么,就算我们真的有什么关系,也轮不到你来管吧?” 听她急着撇清关系,秦烁的脸色霎地沉了下来。他到底不想那个所谓的“邻居”听见他俩的对话,伸手就扯着女孩子的胳膊,把她往卧室里拽。 这里他造访了不止一次,自然熟门熟路。越过夏追把门反锁了,他这才松开束缚:“难不成你还真他妈想和他发生什么关系!” “秦烁,你能不能别这么野蛮?!” “我野蛮?呵,那你觉得谁不野蛮——温子言?韦舟?还是外面那个金毛?”秦烁气得口不择言,“你以为温子言比我得好到哪儿去,他家干黑的出身,你以为你他妈玩得过他?” 夏追气得脑仁儿疼,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我再说一遍,我们已经完了,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秦烁最听不得这话,当即气得双拳紧握,指节发出了“咔咔”的响声。长这么大,他连面对老东西都没低过头,如今给她脸主动登门,这死女人却这么不识抬举。恼怒和过强的自尊心拉扯着他的大脑:“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 “夏追,你这么有恃无恐,你觉得我非你不可了?” “我没这么说过。”夏追只道,“你自己知道这一点,还找过来干嘛?” 秦烁一时语塞。 “秦烁,我们好聚好散吧。”夏追顿了顿,“别闹得太难看了。” “我、不、同、意。”这几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生挤出来的。 “为什么?”夏追不解极了。她知道他是最要面子的人,骨头和钢筋一样硬,嘴和砒霜一样毒,就算被她甩了咽不下这口气,也不至于非要锁着她不放吧? 有一瞬间,那几个字都飞到了嘴边,然而看见少女那张平淡无波的脸,秦烁怎么也没办法吐出这么丢人的话。像老东西说的一样,他没办法放下夏追,却又拉不下脸承认自己真的对她动了心。 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算什么,自取其辱吗?他不甘极了。 滞了许久,秦烁咬了咬牙,把这个话题绕了过去:“我知道我那天强迫你你……是我不对,你要是还因为这个生气,那我道歉……” “不是因为这个。”夏追打断他,“我只是不想再和你有牵扯了。” “我不是在和你吵架或者撒娇,也没有欲擒故纵,我只是不想和你保持这段关系。” 她都说得这么诚恳了,秦烁却仍然胡搅蛮缠,拒绝理解:“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往外赶,我哪里不如那些野男人?” 夏追听了,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她张了几次口,最终深深闭眼,疲惫地摆手道:“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这样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