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奶糖(哥哥x粥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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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的夏天格外热,烈烈骄阳散发能量想把人烤化。这无风闷热的天气里,雅颂中学的军训还要持续一个月之久。 不过好在,校方不敢真的把少爷小姐们往死里训,他们上午军训踢正步,下午回教室上课。 第一节课结束,几乎是人最困的时候,幸亏下节课也在这个教室,下课铃一响,哗啦哗啦几乎所有人都趴下睡觉。 艺术赏析教室,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扎着马尾步调轻盈活泼的少女出现在门口。 灵动的杏眼环视一周,锁定笔挺如修竹的清隽少年。 最爱的软底小羊皮鞋哒哒踩了两下,微微响声传到寂静的教室引得少年抬头看来。她见状眯起眼睛得意的笑起来,唇角小梨涡若隐若现,甜美又清纯。 嘴巴开合无声的说:“找到你喽。” 那少年正在整理笔记和下节课要用的材料,抬头就看见她半个身子都探进来,灵动的眼睛咕噜咕噜转着不知在冒什么坏水。 周恕放下手里的纸本,轻轻避开过道上支出来的一双双手来到少女面前,气质清新的温润少年眼中含笑,他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刚到自己胸口的少女的额心把她推出去。 夏日沉闷,温热的风吹过走廊轻抚起少年的白衬衫,这风实在不算得清爽,让人心中雀跃的是眼前人的笑颜。 “我说我能找到你吧,怎样?”江慈得意洋洋的抱胸轻笑,眉目间意气风发的青春气息压都压不住。 周恕这个小气鬼还不肯告诉她他在哪个班,嘁~这有什么的,她还不是第一天就找到了? 也算江慈幸运,雅颂中学的教育制度与其他学校不同,采用的学分制。这里的学子百分之八十会选择出国留学,国内的应试教育对于他们来说就不适合了。也有正常上课的,但周恕不在其中。 她是提前搞到了周恕的课表,这才能这么快就找到他。 周恕含笑点头,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汗,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板奶片给她。 “粥粥真棒,给。”他像纵容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乐此不疲的与她玩幼稚的捉迷藏游戏,然后像小时候那样,神奇的掏出为她准备的奖励。 “哇~你还没吃完呢!”江慈看见奶片眼睛都亮了,她熟练的一分二,一份自己吃掉另一份打开递给周恕。 周恕吃了,笑眯眯的看着她。 走廊不断都是有人路过,俩人外貌优异出众,只是站在一起就已经很惹眼了。何况周恕是各科老师常挂在嘴边寄予厚望的宝贝,虽说雅颂不抓早恋,可品学兼优的天之骄子竟然和一个陌生女孩子举止亲密,八卦因子让不嫌事大的少爷小姐们频频回头。 诶?哦! 待看清那女孩,一个个就失去了兴趣,有些相熟的还和江慈打个招呼。 “小江慈,找你哥来啦。” 有不认识江慈的人正挤眉弄眼的暧昧八卦,讨论他们配不配之类的,一听说是兄妹,无语又懊恼的笑笑,兴致缺缺的走了。 周恕沉静的看了眼那人,微微点头算打过招呼,又敛目认真的听少女说话,平静如水,看不出喜怒。 和李家jiejie说拜拜,江慈砸吧着嘴里的甜味问:“你还有吗?” “还想吃?”周恕嘴角扬起来。 他就知道一颗满足不了她。 江慈赶紧点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眼中的渴望险些化为实质黏在他身上了。 奶糖的香味让江慈欲罢不能。 周恕笑意不减反增,他点头:“下节课拿给你,快回去吧,一会儿上课了。”拿过江慈手里的垃圾与自己的捏在一起,准备扔在垃圾桶里。 江慈嫌麻烦,直接说:“现在给我呗,下节课我不来了。”她想到什么,又说:“给我俩。” 奶片是江慈爸爸朋友做的,和外面买的味道不一样,更香甜浓郁,味道很好。 江先生得了两罐,给他们俩一人一罐。江慈从小嗜好各种香味,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要舔一舔,那一大罐奶片一个晚上就吃没了。 奶片是两颗一板,从中间掰开正好一人一个,他们俩习惯了分食,江慈也习惯了吃一个要一个。骤然管他要两个,另一个谁吃? 周恕一愣,心中有些不舒服却也没表现出来,只说:“你别太贪吃,我的也不多了。” 见他不松口,江慈哎呀一声神神秘秘的说:“等爸爸再给我们了我还你四个还不行?你给我俩呗,我们班有个小女孩长得可甜了,我给她一个。” 周恕嘴唇动了动,他撇开眼不看她隐隐痴笑的表情,声音有些闷,不复往常的清冽:“没有,我只剩两块了。” 有也不给,他都不想和她说话了。 “哦。”江慈十分遗憾的撇撇嘴,说:“那我下节课再来找你,走了。” 江慈很好,她再喜欢别人也不会去抢周恕的东西,但对于周恕来说,这点好已经不够了。 看着她远走的背影,长身玉立的少年插兜的手捏紧一把奶糖,圆润的边角把手心扎出血痕。 他走了两步追上江慈,淡淡的看着她,却因为生的实在温润柔雅故而让人看不出他的小情绪。 “下节课别来了。”来了也不给你。 周恕说完就走,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我放学去你班找你。”她的意思是给她留一块糖。 雅颂中学下午就上三节课,不到四点就放学。现在已经上完一节了,不到两个小时而已,她等得起。 周恕不止是学校国旗队的,他还是学生会纪律部的部长,最后一节课要巡查课堂。他是走读生不上晚自习,也就排不了晚班,身为部长以身作则,每天下午放学前的巡查他就都排了自己的班。 听她这样说,周恕才回过身点了点头:“好。” 江慈常去找他,每次去周恕都给她点她想要的,有时是吃的,有时是用的、玩的,但又不一口气给足,吊着她下节课还来。 江慈上午军训只能下午的课间去找他,周恕就上午去找她。 因为是本部直升上来的,班里的同学百分之六十都认识,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也全眼熟。 雅颂是拥有小学、初中、高中的完全中学,由锦城四大家族控股,生源皆是财权以及世家子弟,不对外招生。江慈把全班同学都混熟了就待不住了,正好高一军训不提前开学,和高二高三一起开。 江慈没开学前就威逼利诱周恕给自己送冰汽水。 让他节节课都来,总有能赶上她们休息的时候。 她们有个傻子往保温杯里放汽水,打开就喷了一身。 一帮少爷小姐都不是好脾气的,教官一眼看不住就偷懒耍滑,江慈当时正偷偷蹲下歇会儿,那家伙比她胆子大,竟然从兜里掏出个保温杯想喝水,汽水喷鼻子时她看的一清二楚,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得坐到地上。 然后她和那个男生就一起被罚了。 呔!晦气。 江慈坐在树荫下,一边往胳膊腿和脸蛋上涂防晒霜,一边指挥周恕拿半人高的风扇给她吹风。 周恕那样沉稳温和的翩翩少年,举着又丑又大的丑家伙给她左右左右的吹。 “我汽水呢?” 江慈抹完防晒拍拍手,摊开了朝上对着周恕。 穿着衬衫西裤校服装的少年气质超然清隽,他放下风扇,拍掉女孩的手摇头:“不能喝了,今天喝三瓶了。” 雅颂有校服,但学校不强制穿校服,所以几乎没人穿。但周恕是纪律部部长,自然一年四季都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 说实话,雅颂的校服剪裁得体款式大气,他穿上十分有气质。 江慈给他拍了拍衬衫上的小虫子,假笑两声幽怨的看着他,“那你买来干嘛,诚心馋我?” 周恕从她点名要他背着的零食包里拿出唯一一瓶挂着水雾的汽水,她喜欢嚼里面的冰块,周恕托老板提前冻了几瓶在冷冻柜里。 他拧开汽水瓶盖,在江慈的注视下悠然地喝了一口,然后拧上盖子敲碎里面的冰块,他晃了晃瓶子,冰块撞击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只能吃一块,要不要。” 江慈咬牙切齿:“最值钱那一口都让你喝了,拿个破冰块打发我?” 一边蹭风扇男生立刻说:“真不知好歹,恕哥不是怕你凉着吗?哥她不要给我,我不怕,我年轻火力旺。” 少爷小姐们不是差这一口饮料冰块,放在平时他们包下全校的饮料眼睛都不眨一下,但谁让他们军训的南cao场离最近的超市都隔了一个cao场加两个楼呢。 他们哥哥jiejie也来看他们给送饮料风扇,但就十分钟的课间,来了还不一定赶上他们休息,谁家哥哥jiejie也不能像江慈她哥一样,每节课间都来啊! 江慈命真好,他都嫉妒了。 男生笑的一脸狗腿,让同伴锤了一拳低骂他不要脸,骂完紧跟一句:“恕哥我也不怕!”二脸期待的看着脾气超好的学长。 周恕笑笑,未发一言,看向江慈。 江慈转身,正好挡在周恕面前。 “滚,都是我的,别不要脸啊。”她一人肩膀上揍了一拳,换来两个白眼。 “小气!绝交!” “一点没爱了啊江慈!” 周恕第一节课来时就给全连队带了水,有些人见他节节课都来起了心思,想让他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 周恕性子好,不太会拒绝人,人一多把他围起来他甚至木讷到有些羞涩,容易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慈皱着眉,竖起拳头往闹得最凶的几人肩膀砰砰就是几下。 她长的清纯,声音也憨软,脾气却火辣又蔫坏,不是跟人打架就是仰着无辜的脸下黑手。 又打又骂把不要脸的家伙踹走,她都懒得说周恕,反正说了他下次还是这样,这是人之本性,改不了的。 他从小时候就这样,江慈看不过就护着他。久而久之,周恕一遇见这种事就看向江慈,江慈不管在干什么都第一时间给他撑腰。 晚上放学回家,周恕从身后变出一只绿豆味的冰棒。 “转性了?”江慈不耐晒,勤涂防晒脸颊还是红扑扑的。她接过冰棒先冰了冰脸,快化了才打开包装袋吃起来。 周恕一个人背着两人的书包,还得给她拿着水杯零食包等杂七杂八的东西,他整理的井井有条,竟也不显得累赘。 听江慈这样说,少年浅笑着:“是奖励。” 奖励小狐狸今天也有好好保护哥哥。 “就这?”江慈停下在原地夸张道:“我可是一整天都没有偷喝冰汽水,你一根冰棒就把我打发啦!” 她会错了意,但周恕不能纠正。 他扬了扬眉头,伸手:“不吃还我。” “做梦吧你!”江慈拍掉他的手:“送回去的东西还想要回去?哪来的周扒皮、黑心肝,你以后可千万别做生意,不然又是一个妥妥的资本家。”江慈几口吃掉冰棒,把小棍往他身上一砸,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底是谁剥削谁啊?”周恕身上挂的全是她的东西,反观她自己,两手空空步履轻盈。 他低头捡起小棍,多走了半个岔路扔在垃圾桶里才大步追上江慈。 “乱扔垃圾,明天不给你带冰汽水了。”他与她并肩走着。 江慈那半天就指着他的汽水风扇活命呢! “你这小气鬼。”她乱扔垃圾还不是因为他会捡起来? 江慈理直气壮的诡辩:“说话要讲证据的,我把冰棒棍扔给你,是你没接住掉在了地上。击鼓传花玩过吧,扔给你可就跟我没关系了,跟我的汽水也没关系。” 周恕加快脚步:“狡辩,不听。” “那我的汽水呢?你明天还给我带吧,明天还来吧……”她小跑跟上:“等等我啊哥,等等我。” 校门口不让停车,走读生要过了桥才能看见来接到私家车。 江慈追他上了车周恕也没松口。 “哥,哥,哥求你了哥!”她扁着嘴巴可怜兮兮的摇他手臂,还装模作样到挤出几滴眼泪:“我真的很需要汽水,没有汽水我会哭的,你一定不忍心你可爱美丽又漂亮的meimei伤心的对不对。” 周恕沉吟:“不忍心吗?我好像记得有人说我是周扒皮黑心肝来的。” “谁说的!谁说的啊这么可笑,我哥哥天下第一好,是最心疼meimei最爱给meimei送汽水的哥哥,什么黑心肝周扒皮,我听都没听说过!” “哥哥,哥哥,你明天一定要来啊,我的汽水我真的不能没有它!” “行了。”周恕推了推小狗皮膏药,“安全带系上。” “那你明天给我带汽水!”她趁机提要求。 周恕摸出答应给她的奶糖,一分二拆开一颗喂进他嘴里堵住她的嘴:“看你表现吧。” 江慈刚想说什么,他立刻道:“你要是再说就什么也没有了。” 江慈咬着奶片冲他呲牙:“周扒皮!” “阿叔开车!”她抻过自己的书包翻出游戏机开始玩。 兄妹两个每天都是这样打打闹闹,前排阿叔眯着眼睛偷笑。后视镜里,少年闷笑着变出奶糖在专注游戏的少女眼前晃了晃,清丽的女孩猫儿似的瞪圆了眼睛,心神被吸引过去,游戏也不玩了又开始打闹起来。 少年是温醇又包容的,与夫人如出一辙的气质潺潺如水的包裹着少女,和她父亲一样,没一会儿脾气就软了下来。 “哥你真好,明天我自己背书包。”她甜甜的笑着,还为误会了少年而道歉。 她以为是他骗她没有奶糖了,原来是他把自己那块给她吃了。 “没关系。”周恕摸摸meimei的头,神情无比温柔。无人知晓他左侧口袋里少了一板奶片,来不及扔的包装在右一侧口袋里,嘴里还泛着甜味。 …… 周恕执着女人纤柔的手吻了吻,他刚练完字,身上还带着肥皂与墨迹融汇的幽香,熟睡嗜香的女人本能的贴着他的手嗅了又嗅不让他走。抵不过美人在怀,周恕掀起被子轻手轻脚的把她抱紧怀里。 他该去换衣服晨跑,然后回来做早餐准备上班了,可是他舍不得。 周恕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是圣人,他是男人。 ——有欲望、会嫉妒,也会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