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白牙（二）特級過怨咒靈的誕生

    0.

    隨著戰爭的結束，父親終於要從前線回來了。

    卡卡西很期待。

    父親的信中寫到要帶搭檔一起回家，父子難得的團聚要添上一個外人，卻也無法敗壞卡卡西的好心情。

    1.

    父親的隊友是個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孩子，但當他從父親的懷中，偏頭看向自己時，卡卡西想起了繪本中的大美人——

    “...輝夜姬？”

    “唔、我覺得蓮實不是那一掛的美人啊。”朔茂一愣，他低頭看了眼蓮實，難得開起了玩笑地道。

    卡卡西卻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說實話父親的隊友相貌穠麗，不是傳統的和風美人。

    他剛剛會想起輝夜姬那是因為在小孩子的印像中能和他比肩的唯有月亮上的天女、輝夜姬。

    蓮實意味不明地瞥了朔茂一眼，接著湊近了小孩，“這就是卡卡西嗎？父子倆長的真像啊。”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帶著可惡的壞心眼，卻又十分的好看。

    好看到足以讓人縱容他的惡趣味。

    “但是卡卡西以後一定是個超越朔茂的大美女呢。”他戳了戳卡卡西下顎的美人痣，調笑道。

    朔茂還覺得沒什麼，但已經有了性別意識的卡卡西睜圓了眼，不甘地道：“好歹是帥哥吧！”

    “噗...真是可愛呀。”蓮實放肆地笑了起來，笑得卡卡西愈發羞惱。

    朔茂見了這一幕不禁微笑起來。

    “相處的真好呢，看來蓮實很喜歡你啊，卡卡西。”

    “父親！”

    “卡卡西...不叫我papa了嗎？”朔茂有些哀傷地道，卡卡西撇過頭，不肯承認，在外人面前他好歹也要保持形像啊......

    似乎是笑夠了，蓮實好心地為卡卡西解圍：“朔茂，小孩子可是也有羞恥心的啊。”

    “卡卡西才三歲呢...叫我papa有什麼？”朔茂看起來還是很哀怨。

    2.

    不久後蓮實再見到卡卡西的時候，他戴上了面罩，將自己的半張臉孔都遮住了。

    蓮實笑得很放肆，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朔茂在一旁用無奈的眼神看著他，卡卡西瞪著死魚眼，無奈極了。

    他算是看透了，這位好看得過分的小哥哥惡劣的性子。

    簡直就像是小惡魔一樣，偏偏又讓人拿他沒辦法。

    而父親總是十分縱容他。

    讓卡卡西連告狀也辦不到。

    3.

    往後的日子，卡卡西的日常中被迫擠進了一個人。

    可他也沒什麼不滿，蓮實既美麗又強大，偶爾的惡趣味反倒讓宛若神像的他增添了一絲生氣。

    比起父親口中初見時的「神像」，現在的蓮實會放肆的大笑、直白地表現出喜怒哀樂，就像是夢幻中的妖精，是卡卡西童年中的一抹亮色。

    因此卡卡西有時也能體會到父親的不安。

    他的父親是個成熟、溫柔又強大的男人，卻在面對蓮實時態度小心翼翼又輕柔，甚至帶著一絲隨時會失去的恐懼感。

    蓮實就像是會飄散的雲霧或者不羈之風，令人不由生出捉不住、也留不住他的惶恐。

    但卡卡西沒想到，真正留不住的並非雲霧一般的妖精，而是轟然崩毀的月亮。

    4.

    卡卡西從早晨便感覺心神不寧。

    自從上次有關火之國的任務失敗後，父親便賦閒在家，即便他的態度一如往常，最近卡卡西卻能感受到父親越來越壓抑的氣息，讓他心生不安。

    他想陪伴在父親身邊，身為忍者，卻不得不執行任務。

    此時卡卡西就會想起某個人，要是此時他沒有接下某個長期任務，能夠在村子裡就好了。

    5.

    終於完成了任務，卡卡西交付了任務捲軸後便往家裡趕去。

    他快步上前，一把拉開了門，家裡沒有點燈，顯得暗沉沉的，帶著令人難受的沉悶。

    卡卡西的視力還不錯，他看到一抹青色的身影后，不由舒了口氣，或許他是覺得有那人在，父親就會好多了吧。

    “蓮實！”卡卡西看著那抹青色的背影，喊了他一聲。

    蓮實循聲望了過來，像是顧忌著什麼，他只是微微偏了偏頭，卡卡西只能看見他蒼白的側顏。

    他微垂眼簾，濃密的睫羽打在碧綠的深潭上，讓原本瑰麗的潭水像是暗潮洶湧的險地。

    少年的眉眼間帶著朦朧的憂鬱，微捲的髮絲打在頰邊，襯得黑夜更黑，蒼白更白，有種令人憐惜的破碎感。

    卡卡西心裡有種不詳的預感，他問：“父親呢？”

    “朔茂...他死了。”蓮實嗓音微啞，夢囈般地說道。

    此時卡卡西才彷若驚醒般注意了他懷裡的人，還有屋裡似有若無的血腥味...卡卡西走近，看到他懷裡彷彿安然入睡的男人、還有衣料染上的斑駁血跡。

    卡卡西的頓時大腦一片空白。

    6.

    回過神來後，卡卡西的大腦變得前所未有的清醒，他冷靜地說，“別難過，蓮實。”

    他的聲音冷淡，帶著一絲恨意，“那個男人，拋棄了我們。”

    “所以不要再為那個懦夫傷心了。”

    蓮實卻用清粼粼的目光注視著他，沒有錯過少年隱藏在深處的痛楚，於是他撥開了少年額前的碎發，額頭貼上他的額頭，兩人呼吸交纏，像是互相依偎、舔舐傷口的野獸：“別哭，卡卡西。”

    “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他捂住少年的眼睛，幽紫色的迷迭香攀爬上卡卡西的身體，下一秒，蓮實便接住了昏睡過去的少年。

    “好好睡一覺吧，卡卡西。”

    7.

    “羽原上介，橘蒼彌，藤原清十郎.......”

    少年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名字都足以令長老團的眉頭一跳，可他足足說了十三個，讓長老團心驚膽戰。

    “以上，就是主張處決朔茂的參與名單～”

    少年的聲調輕快，仔細探查卻能發現其下湧動著的黑暗，令人不禁心生恐懼。

    猿飛日斬吐出一口煙雲，問：“所以，你做了什麼？”

    少年的唇角上揚的弧度加深了幾分，“我只是去查了一下啊，你們也清楚他們還活著對不對？現在我人都在這裡了，又能對遠在首都的他們做什麼呢？”

    “哼......”志村團藏的拐杖重重地一放，“日斬，我說過了，早就應該將「詛咒師」控管起來，交給根是最好的選擇......”

    猿飛日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團藏，他是扉間老師的孩子，不應該被這樣對待。”

    “孩子？”志村團藏不屑道，“可笑，他不過是一個實驗品罷了！”

    長老團雖然不認同猿飛日斬的言論，但轉寢小春還是高聲呵斥：“團藏！”

    始終微笑的少年不言不語，空洞的碧眸注視著眾人，卻像是注視塵埃般，令人毛骨悚然。

    “都別吵了！”猿飛日斬敲了敲桌面，他道，“既然你沒做什麼，今日的問詢便到此為止......”

    話音剛落，便有暗部緊急上報。

    猿飛日斬頓了頓，在暗部的暗號下選擇先查看情報，然後他的視線凝結在捲軸上，僵在當場，這不同尋常的反應讓一旁的長老團探究地看向他。

    猿飛日斬長舒了一口氣，將捲軸遞給對方，他沉聲問道：“你做了什麼？”

    關注首都的探子傳來的消息，令人震驚。

    就在方才，火之國首都，一共十三名貴族離奇死亡。

    死法詭譎，時機巧妙，簡直讓人懷疑是鬼神之作為。

    但猿飛日斬知道，木葉大概是有一人能做到的。

    蓮實依舊保持著微笑，他的姿態閒適，看上去沒有絲毫緊張感，“您在說什麼呢？火影大人。”

    飛速閱讀完了捲軸上的情報，志村團藏陰沉著臉質問：“「詛咒師」，你做了什麼手腳？”

    “團藏大人指的是什麼？”

    志村團藏的眉頭緊皺，近乎要打成一個結，“你剛剛說的名單上的人，全都死了。”

    “啊...”少年驚呼一聲，圓潤的碧眸微微睜大，唇角揚起惡意的弧度：“那不是...太好了麼？”

    “你承認是你做的了？”水戶門炎問。

    蓮實笑瞇瞇地道：“說是我做的也沒有證據不是嗎？請各位大人別冤枉我呀。”

    “蓮實君，你有想過大名與貴族們的反應嗎？他們會怎麼對待木葉？”猿飛日斬吐了一口煙圈，他深沉地道。

    “他們敢嗎？”少年語氣篤定，帶著不可一世的張狂：“我可是「詛咒師」。”

    前頭橫著十三具屍體，他不相信他們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他們不怕死的不明不白，就儘管招惹他。

    8.

    “蓮實君，你的判決書下來了。”

    “你被開除忍籍了。”

    9.

    “忍者什麼的我才不在乎...而野犬不甘的吠叫又能如何呢？”

    雙眸剔透到空無一物的少年如此說道。

    “真正能傷害到我的...唯有你的死亡啊。”

    哀傷的氣息只短暫出現了一瞬間，少年很快就恢復了笑顏，他將木屐故意踩得喀啦作響，遊走在暗巷中，一邊哼著歌，一邊回頭笑道：

    “比起死亡，現在這樣還不錯吧？朔茂。”

    他的身後是無人可見的怪物，怪物有著巨大的身軀、美麗的銀白色毛髮、野獸一般的身形。

    他溫柔牽起怪物猙獰的前爪，貼在柔軟的頰邊，“不用擔心，終有一日，我會找到復活你的方法的。”

    怪物對此無動於衷，冷漠地像一件死物。

    10.

    這一縷捉不住的風，到底被那個男人留下了。

    11.

    “卡卡西。”

    少年坐在迴廊上，日落的餘暉給他鍍上了層暖融融的色彩，他抬眸望來：“你回來了。”

    “...嗯。”

    卡卡西心中觸動，蓮實消失的一星期，卡卡西甚至以為連蓮實也要拋下他了。

    畢竟、畢竟，仔細想想，他與蓮實之間竟只是單薄的蜘蛛之絲牽連著。

    他是父親的搭檔、親友，卻不是卡卡西的任何人。

    曾經以為堅實可靠的關係，實際上卻是如此疏離。

    卡卡西眼眶微紅，他坐在蓮實邊上，面罩下的聲音悶悶地：“我聽說你被革職了。”

    “卡卡西在關心我嗎？”把玩著手中的酒盞，蓮實很開心地笑了，“不用擔心，就當作放假、退休了吧！”

    “哎呀，不用做任務的日子感覺都清閒了不少呢。”

    “我們是忍者。”卡卡西皺眉，他冷硬的說，“你就是這樣才會被革職的吧？”

    蓮實瞥了他一眼，輕笑道：“才不是那樣的原因呢。”

    “我替朔茂報仇了。”

    “...這是什麼意思？”卡卡西一愣，父親不是自殺的嗎？哪裡來的仇人？

    “好啦，不說這個了...”蓮實不理會他，他推開拉門，徑自往屋內走，一邊揚聲道：“——卡卡西，收留我吧？”

    卡卡西：“哈？”

    卡卡西沒等到回應，反而多了個賴在他家的厚臉皮少年，他疾步走進屋子，“你不是有上忍宿舍嗎？！”

    “因為被開除了忍籍，所以房子也被收回了...”蓮實可憐兮兮地道。

    “拜託啦，卡卡西，收留我吧？”蓮實盤腿坐在沙發上，對著卡卡西雙手合十地懇求：“你一個小孩子也不方便吧？有我在就不一樣了哦，我可以幫你辦理事宜、買便當、洗衣服、燒熱水，還可以教導你修行......吶？就答應我吧？”

    蓮實舉了好多例子，碧眸中含著柔軟的笑意，卡卡西有些意動，他側過頭去，彆扭地道：“好吧。”

    聽起來還不錯。

    他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