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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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怎么样,还好吗?” 你在卫生间弄了半天,加丘心里居然隐隐有点考试考砸了的感觉,他别扭地又隔着门喊你:“喂——”他清了一下嗓子,“我买错了?” 你突然把门拉开,男生猝不及防地晃了一下,又很快站稳。你走出卫生间平静地说:“无所谓。” 加丘发现你换了套衣服,是他没见过的款式,大概是梅洛尼买的。上衣是一件湖蓝色的紧身短T恤,下面穿了条简单的牛仔短裤。在他印象里这好像是你第一次穿这么亮的颜色,也是你第一次穿这么显露身型的衣服,你总是图方便穿很宽松的吊带裙。 但是这套简单的衣服和你的金发很衬,显得你有活力了不少,甚至让他的心跳变快了一些。 不过很可惜,你的脸冷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 男生推了推眼镜跟上你:“真的买错了?”保险起见他买的跟你买给特莉休的是一样的,还再三问了那个好脾气的女收银员——他不至于傻到这都能买错吧,这让男生心里隐隐又冒出一些烦躁。 你不知道加丘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加上一下子发生的那么多事,还有因为生理期隐隐作痛的小腹,你的心情直线下降,没好气地回答他:“没有!” “你脾气真差啊!”加丘因为你过分的语气不爽起来,“谁惹你了,总不会是队长吧!”他回来的时候里苏特正好从你房间出来,总不会你们又吵架了吧? 他当时急着把东西给你,没有注意里苏特的神情,只下意识瞥到男人身侧的手握得很紧。 这样一想好像不太妙啊。 加丘不知道该说你胆子大,还是劝你赶紧跟里苏特认错,把里苏特惹生气了的话,你是真的会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但你现在不想跟他聊里苏特,你的嘴唇紧闭,没有搭理他,自顾自下楼。 里苏特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吻你,你还以为你是不是晕过去了又在做梦。可他身上冷冽的气味和锋利的齿尖带来的疼痛,都让你非常清醒,没办法找借口逃避。 他的吻并不是让人舒服的吻,而是一种掠夺,他的舌头充满暗示性地钻弄抽插,你几乎没办法呼吸,本能地吞咽却像在吮吸他。 你尝到了很淡的烟味,苦涩的薄荷味,让你想起那个他向你吐出白色烟雾的夜晚,你紧闭着眼睛,黑暗中却浮现出那个夜晚他蛇一样冰冷的红色瞳孔。 你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说实话你在那种环境长大,并没什么贞cao观念——穷人是很保守的,矛盾又可笑的是,正因为贫穷,最简单而便捷的享乐途径也是性。你在街头巷尾撞见过不少,甚至你父亲还会毫不避讳地把女人带回家。有的女人看到你会尴尬地拢一下衣服,有的女人则娇笑着问你父亲你多大了。 明明你就在旁边,她们却问你的父亲,好像你是他的一块手表,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她们像打量家具一样打量你,说话的语气就像问这张家具多少钱。 所有人都这样无所谓,她们也是这样看自己的,你也在潜移默化中习以为常。 被乔鲁诺带回家的时候,你还想如果他要跟你打一炮也无所谓。在混乱的街区里,女人的身体就是这样,一个可以用来重复交易,出卖,使用的物品,像一张手帕或者一块肥皂,廉价而平常。 但这不代表你可以接受随便和谁发生什么,只是说,如果真的发生了你好像也不会感到很惊讶。 说到底,在遇到乔鲁诺之前,你的人生已经烂到底了,所以这种事只不过是烂苹果上的一个虫洞而已。 漂亮的苹果上有了丑陋的虫洞是一件很可惜的事,但一只烂苹果,谁会在乎? 你困惑的是里苏特为什么会这样,他是一个过分克制而冷静的男人。如果他想性剥削你,早在把你带回来的时候就可以,那个时候你更没办法拒绝。 而且无论是上一次回溯的短暂接触,还是这一次长久的相处,虽然里苏特的沉默寡言,总是让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你能感觉到男人从来没有用看待物品,或者含有狩猎欲的眼神看你。 你在他眼里不是手表,不是小鸟,不是家具,也不是手帕或肥皂,你甚至不是女人。 你就是和他一样的人而已,训练时受伤是理所当然,挨打当然也不会放过你的脸。 里苏特也是被社会所排斥的人,可是他和贫民窟的那些人是不同的。 他的黑暗是纯粹的,比起肮脏的灰色,或许他竟然更干净。 这让你不知不觉对他产生了一些特别的情绪,你谨慎地交出了你的信赖。 就算是——就算是最近这段时间他焦头烂额而没有纾解过性欲,你不觉得自己贫弱的身体对他来说有什么吸引力。 或者,其实你根本不了解这个男人吗? 你莫名有一点失望,但这个时候你才发现,原来你竟然对这个男人抱有可笑的幻想。 但还好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别跟着我。”你有气无力地回过头对加丘说,他和你错落的脚步声让你感到厌烦。 可即使什么都没发生,你仍然感觉糟糕透了。 “我才没有跟着你,我也要下楼,队长说要在客厅开会!”你的态度实在恶劣得过分,这好像是你第一次连装都懒得装。加丘对你的忍耐也到达极限,他用力瞪着你,如果不是你看起来因为生理期更苍白,他简直想给你一拳。 你们到楼下的时候,里苏特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他交叠的双手撑在膝盖,面无表情的雕塑一样冰冷的脸庞还是让你完全搞不清他的想法。 你熟门熟路地挨着梅洛尼坐下去,余光迟钝地发现里苏特换了一条深色的长裤。 梅洛尼抓了个抱枕给你:“肚子痛不痛?来杯红茶?”里苏特让加丘去给你买东西的时候,他就在旁边。 这很好,这代表你的健康状态变好了。梅洛尼笑眯眯地看着你,又很快怔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感到高兴的原因竟然不是你的身体做好了受孕的准备。 比起那些东西,他更在乎你本身。这对梅洛尼来说是一种陌生的感觉,他竟然牵挂你,就好像你需要他……或者说是他需要你。 你没有力气回答男生,但是梅洛尼是这里唯一会这样关心你的,让你有种诡异的委屈,不由得想从他那里获取安慰。 虽然这样说很奇怪,而且你原先还觉得他这样很虚伪而讨厌他呢。 也许是生理期你变得情绪化的缘故。 你扁扁嘴,搂着抱枕抱住梅洛尼的胳膊,把脑袋埋在他肩膀上不动了。 梅洛尼才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回过神来,因为你的亲昵心情很好地小声逗你:“哎呀,你看,霍尔马吉欧的猫跟你的姿势一样。” 你虚着眼找霍尔马吉欧,他的那只坏脾气的猫果然像梅洛尼说的,和你一样爪子抱着霍尔马吉欧的手臂,任性地枕在他臂弯打呼噜。 你扯扯嘴角:“那梅洛尼也跟霍尔马吉欧学。” 男生听了你的话,真的学着霍尔马吉欧的动作轻轻摸你的头发。但这样的确让你感到一些安慰,你干脆整个脑袋埋在他怀里,梅洛尼非常上道地脱了手套去摸你的小腹。可这个姿势实在太别扭了,你默许他把你抱到腿上,换了个方便一点的姿势。那只长久被手套包裹而苍白的手挤进抱枕和你的肚子之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微热的温度和不轻不重的力道缓解了你小腹的胀痛。 你眯着眼睛有点儿昏昏欲睡,听到男生含糊地说:“你好像长胖了,真是好极了。”他凑在你耳边,语气又黏又甜,听得你有些发痒。 你不知道他在“好极了”什么,只搂住梅洛尼的脖子,敷衍地回答:“应该吧。” 看到梅洛尼在学他的霍尔马吉欧本来还觉得很有趣,直到你们两个抱在一起,他的笑脸一下子僵掉。因为被抱枕挡着梅洛尼按揉你小腹的动作显得过分暧昧了,让人产生一些不妙的联想,更糟糕的是你和梅洛尼都没有意识到似的,又或者你们都并不在乎。 可是不知道里苏特会不会在乎啊。 他偷偷看向里苏特,那个男人还是面无表情,好像没有注意到似的。 霍尔马吉欧从一开始就默认你是里苏特的女人,所以即使觉得你作为打发这段无聊的日子的玩具很合适,他也没有对你出手过。 你是里苏特带回来的,即使里苏特从不表现出什么,但你们之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用动物来比喻的话,就是你身上有里苏特的气味,有里苏特的标记。 而事实上,里苏特当然也看到了,他冷漠地想,你果然是不会长记性的。 原先你和梅洛尼在他眼里都还没有长大,你就不用说了,梅洛尼的性格也很有些天真,所以他并不在意你们混在一起胡闹。 可是他现在发现了你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你只是无所谓,你不是一个……爱惜自己身体的女孩。 在浴室你那毫无自觉的样子让他头晕脑胀。他冲动地吻你,吮咬你沐浴过后异常柔软的嘴唇,手指顺着你苍白的脊背向下,压抑着用力摩挲那颗红痣缓解难以疏解的冲动。 你该害怕该惊慌失措,他想,等你拒绝,等你挣扎,他就会停下来。 可里苏特始终没有等到那个停下的时机,你并不害怕,也并不挣扎。你的平静显得他像一个愚蠢的混蛋,虽然事实如此。 他最后恼怒地摁住你的肩膀压到镜子上,你因为冰冷的镜面而瑟缩一下,慌乱提起的腿却勾住男人,让他意外地完全和你贴在一起。 这并非里苏特本意,但他勃起的yinjing直白地顶着你,甚至本能地挺动了一下,事情失控地滑向无法挽回的方向。 “……” 你既想推开他,又不能推开他,否则你会直接掉下去,这让你们陷入长久的僵持。沉默里,你黑色的瞳孔因为水汽湿润着,没什么情绪地盯着里苏特兜帽垂下来的金属球,那上面有雾气凝结成的细小的水珠。 你的大脑无法处理这样的情况,久违地无意识地启动了逃避的自我保护机制,感官蒙上雾一样模糊,好像你在慌乱中把灵魂抽离出去,这一切与你无关。 直到浴室的温度降下去,空气变得冰冷,里苏特听到你平静地说:“你知道的,我现在不适合……” 随着你的话语,男人感到你贴着他的下身变得湿润,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出来,他当然不会傻到觉得那是你分泌的性液。 你下意识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佻一些,就像蜜拉习惯轻贱自己,在被别人伤害之前,先由自己伤害自己,来减轻痛苦:“你需要的话,嗯,我用手可以吗?” 你僵硬地伸手握住那个吓人的玩意儿,它在你手心一下一下搏动,在你生涩地试图活动手腕的时候,里苏特猛地抓住你的手,尽管他已经克制,然而力气仍然大得几乎能把你捏碎。男人压抑着愤怒训斥你:“你把自己当成什么?爱惜你自己!” 明明是他……,可笑的是他竟然在教训你。 他没有这个资格。 里苏特用力咬了一下脸颊,最后生硬地放开你:“我向你道歉,但不要原谅我。” “……”你麻痹的大脑没办法做出反应,还好他并没有要求你回答。 你慢慢撑起身,看到自己腿间的血顺着纯白的洗手台流下去,像凶杀案的现场一样。里苏特那条黑白相间的裤子上也沾了一些,非常显眼。你不知道是这个更惊悚还是你和他难以忽略的顶着裤子的yinjing面面相觑更惊悚,但是你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去尴尬了。 你垂着脑袋让视线避开里苏特的下身,盯着自己悬在空中的腿发呆,总之……你知道他应该不会继续了。 你想,里苏特果然也是男人,男人一旦被打断就会失去兴致了。 里苏特从旁边的架子上扯了一条新的浴巾裹住你,他想说他的本意是让你长个教训,让你别再轻易地相信别人,别再毫无防备地站在他面前,不要对他抱有幻想,不要把他当作好人。 可里苏特知道那是道貌岸然的谎话,是他自己骗自己,他在那个瞬间是真的想吻你,真的想要你,你的气味令他眩晕,令他产生了一种迫切的食欲,他要将你据为己有,吞咽你的血rou才能压下那使他燃烧的yuhuo。 但他比你要年长太多,你们的关系是不对等的,就算你真的不拒绝他,他也绝不能就这样狡猾地将你占有。 里苏特最后沉默地离开,放你一个人独处,他知道他犯了无法弥补的罪,他的存在对你来说已经是伤害本身。 男人没由来地想到那天你嘴唇上显眼的伤痕,原来你其实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你谁也不拒绝。 你的眼神游离,好像这具身体不是你的一样,你只是冷漠的旁观者,你的无自觉并不是因为未经人事的无知,而是一种自暴自弃。 你并不爱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