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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亲自养大的魔尊一箭穿心了 第32节

    方眷给她治了伤,但还要修养很长时间。

    浮南想着自己应当可以挡下来,她这个原形没什么特殊的能力, 就是防御力厉害些, 再加上她有上乘功法护身, 命还是可以保住的。

    但她也承受了很大的痛苦,无法苏醒的意识沉沦于混沌中时,她感觉自己被无尽的绝望包裹,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她睁了眼,看到了阿凇,他果然来了,若他没有来,浮南才会感觉到真正的害怕。

    “阿凇……”浮南张唇换他,却觉得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来,只有干燥的唇瓣动了动。

    浮南一直在看着阿凇,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眸中有情绪的波动,就像是神秘危险的海洋之上泛起了风浪,但她看不懂他眸中的情绪。

    是什么呢?她没见过,所以无法解读。

    阿凇见她醒来,愣了许久才靠过来,他看出浮南口干得很,便回身,给她倒了一杯桌上的温水。

    他揽着浮南的脖颈,将她的身子抱起了一点,喂她喝了水。

    阿凇的动作小心翼翼,他一直注视着浮南的眼眸。

    浮南的意识模糊,她喝了水,感觉缓过来一点,对于外界的感知也更加明晰了,同样,她也能感觉自己脊背上不断传来剧痛。

    伤还没完全好,她还要修养很久。

    她朝阿凇眨了眨眼,扯起一抹笑容,但眉头还是疼得皱了起来。

    “哪里疼?”阿凇腾出另一只手给她比着手语。

    “背。”浮南小声说。

    阿凇猛地将她紧紧抱着了,浮南整个人落在他怀里,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她的脊背上有浮凸的尖刺与勉强缠上的绷带,方才她昏迷着,一直都是侧着身,另外半边身子不太舒服,如此被他抱着,倒是放松了许多。

    浮南听到了他急促的心跳声,他颤抖的手落在她没有受伤的腰间,轻轻颤着,似乎急切地想要写些什么,但他的手指抖着,连句完整的话也写不出来。

    “你看,现在你要是能说话,该有多好。”浮南轻声说。

    他又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但他知道她还受着伤,不敢用力,只传来了关节绷紧的“咔咔”声。

    “怎么啦,我又没有死,我知道我不会死的。”浮南轻声安慰他。

    阿凇的手颤抖着,一向冷静的他从未露出过这样的失态模样。

    最终,他手歪歪扭扭地在她身上写:“就让他死了,不好吗?”

    浮南知道阿凇说的“他”指的是谁。

    “这是我对他的承诺,但是……和他有什么关系呀,阿凇。”浮南将脑袋一歪,靠在他的脖颈间,她的呼吸很轻,仿佛下一刻就要停息,“他手里拿着的是整个魔域只有一朵的灵药,阿凇,这是你的声音。”

    “我不会叫你的名字。”阿凇继续写,他落下的每一个字都是颤抖的。

    “我教你呀,浮——南——”浮南说。

    “不。”他写。

    浮南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她低着眸,或许是疼得紧了,她又落下泪来,泪水落在他的脖颈间,还带着她温暖的体温。

    阿凇将她的身子移开了一点,他盯着她落着泪的眸,没有言语。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浮南说,“你不叫我也没关系,那你还需要解药吗?”

    这一次,阿凇不忍心再拒绝她,他对着她点了点头。

    “那就行。”浮南侧过头去,又不想躺下,因为躺下压着伤口更疼。

    阿凇又将她抱了过来,他知道她这样能舒服一点。

    “你在担心我吗,阿凇?”浮南轻声问他。

    “嗯。”阿凇在她腰间写字,很痒,但没有伤口的疼痛感觉强烈。

    “他们又不听我的话了,我只是希望你能说话,叫不叫我的名字都没关系,苏先生在外面要死了,我只能打开城门,赤川追来的魔族,应该没有进来吧?”浮南说了一连串的话,每一个字都很轻,因为她只要稍微用点力,就会扯着背部的伤口一起疼。

    “没有。”阿凇继续写。

    “嗯……那就好,我再睡会儿,好吗?”浮南轻声问。

    “睡吧,我抱着你。”阿凇写。

    “把我放下去,你会累的。”浮南说。

    阿凇紧紧抱着她,没回答了。

    浮南的情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毕竟在为苏一尘挡下攻击之前,她就预料到了现在的境况。

    受伤不受伤的,无所谓,反正都能好,就像枯萎的植物捱过冬季,在春季依旧能抽出新芽。

    她在意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阿凇不想唤她的名字。

    为什么?浮南执拗地过分关注这个问题,她靠在他怀里,扁着嘴,又想哭了。

    她不算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很容易被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影响,罗真说她没有负面情绪,其实只是那时候的她没遇上太多的事情。

    浮南没再哭出来,因为阿凇把她按得很紧,她若哭了,泪落下来,又会被他发现,所以她忍下来了。

    她又睡了过去,只有陷入沉睡她才不会觉得有那么疼。

    夜里,方眷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她看了阿凇怀里的浮南一眼。

    “尊上,她醒了吗?”方眷问,她将药箱里的伤药取了出来,全部码放在桌上。

    阿凇腾出一只手,给她比了手语:“醒过一次,又睡了。”

    “这伤得真重,尊上,这样抱着她,不累吗?”方眷走了过来,拆开浮南脊背上的绷带,给她换药。

    阿凇摇了摇头,之前他就这么抱着她睡觉了,因为他知道这样浮南能舒服点。

    “我要把她的衣服脱了,尊上,麻烦闭一下眼睛。”方眷说。

    阿凇侧过头去,将眼睛闭上了,他想起很久之前,浮南也受了类似的伤,她不让他看,他就把自己的眼睛挖了,他想,那时候她应该被吓到了。

    “尊上,她为了你能说话,甘愿受如此重的伤。”方眷轻叹一口气,她的手指掠过浮南脊背上的苍耳尖刺,声线有些颤抖,“她这部分现出的原形,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看着,有些可怕。”

    闭着眼的阿凇在黑暗里摩挲着,触到了她脊背末端的一点尖刺,他摇头。

    不算可怕,这些尖刺软得很。

    方眷用药瓶把他的手指给推开了:“尊上,你在摸哪里?”

    他怎么知道他在摸哪里,他又看不到,阿凇如此想。

    “她是女孩子,尊上,你最好与她保持一点距离,毕竟你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方眷一边给浮南换药,一边说,她自从不行医、转行写话本子之后,就便啰嗦了许多。

    阿凇的手顿住了,他没再动,他与浮南……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在魔族中也有与人界里类似的情侣关系,魔族之间也可以成婚,只是选择成婚的魔族很少,他们更向往自由,没有承诺的约束,魔族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与很多位其他魔族达成情人关系。

    阿凇不知为何,脑海里冒出的就是这个念头,他很快又没想了。

    “她要等伤好了才能回主峰,不然路途颠簸,不利于伤口恢复。”方眷给浮南换好了药,交代道。

    她是真正的医者,之前掌握的方子或许不够多,但后来浮南给她传授药方与医术之后,她的能力已经与诞生她的那位医者很相近了。

    方眷提着药箱出去了,她将药方交给茉茉,让她去煎药。

    她给浮南换药的整个过程中,浮南都很安静,十分配合。

    阿凇抱着她,抱了一整晚,次日浮南醒了过来,伤口还是疼,但比昨日已经好了很多。

    茉茉把熬了一晚的药端了进来,药很苦,她捏着鼻子。

    浮南吸了吸鼻子,她嗅到了难闻的草药味,她不想喝。

    他们中间,唯一没有任何反应的只有阿凇,茉茉放下汤药之后便被他赶了出去。

    他单手抱着浮南,身子侧了一点,面无表情地将桌上的汤药取了过来,药是刚熬好的,很烫,他直接拿着,毫无反应。

    阿凇吹了吹汤药,确认它温度低了一点,这才递到浮南唇边。

    浮南躲,药很苦,她不想喝。

    阿凇奇迹般地领会了她的意思,他在她身上写字:“怕苦?”

    赤川派来的魔族攻击伤了她的身体经脉,必须要吃药调理。

    浮南点了点头,她说:“要吃点糖。”

    这里是白麓城的城主府,虽然布置华丽,但不是她惯常住着的屋子,在床头附近的小柜子里也没有放着许多小零嘴。

    阿凇将她放了下来,浮南侧着身躺着,她看着他,对他说:“没有也没关系,你给我,我自己喝。”

    阿凇将床上堆着的软被拽了过来,裹在她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他在她手背上写字:“我去给你取些来。”

    其实这件事可以让茉茉去做的,他非要亲自去,浮南也没提醒他。

    她看着他走出房门,他的身子高大,将光亮挡了些许。

    阿凇没好意思去找他人要糖,因为他知道浮南喜欢吃什么糖,但他只认得模样,不知道它的名字,他到城里的铺子里买,店主不认得他,他攻打下这片土地的时候,手里挽着弓,隔得很远,大部分魔族都不知道他真正的模样,店主只觉得这个魔族长得好生俊美,在算钱的时候给他打了个折。

    出门的时候,他将包着糖的纸拢好,塞到了自己怀里。

    浮南一个人躺在榻上,她没睡着,只侧着头,想着一些自己的心事。

    她想起在很久之前,先生在殿中熬药,那毒哑嗓子的毒药就在那空寂的大殿里诞生。

    她和先生相处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当年的许多细节她都忘了,但她的记性好,努力想一想,当年的画面就浮现了。

    魔域上层的魔宫里,单独为他开辟出的一处大殿之内,草药的苦香味道缭绕,那日天气阴沉,郁郁的光从黑檀木的窗棂里透出,被殿内扬起的微尘映着,投出一条条光柱。

    青衣人站定在药鼎之前,他精准控制着火候,他的身形瘦削高挑,模样也清隽俊朗,他将手里的药草撕开,绿色的汁液沾在他漂亮的手指上。

    一味药,又一味药,许多毒草被投了进去。

    在他耳边,少女纤细温柔的声音响起:“先生,你在熬制什么治病救人的丹药吗?”

    先生笑:“浮南,不是。”

    “那它是什么药,有自己的名字吗?”浮南的求知欲旺盛,“先生,我记下它的方子了。”

    “它可以毒哑一个人的嗓子。”先生柔声说道,“它没有名字,它只需要用这一次。”

    “这样吗……为什么要毒哑一个人的嗓子呢?”浮南追问。

    先生继续笑,他说:“它太可怕了。”

    浮南没问了,她知道先生不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