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仰望月光

    格林格拉斯的死就像是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发生过。

    唯一的痕迹就是第二天老秃子让贝拉给我送来一只小水晶瓶。

    “听说你被下了迷情剂，是什么运气让你能够得到主人的爱护？”

    因为我爱叫他老秃子，他是个霸道总裁，内心戏是女人，你很不一样。

    当然这话我不能在贝拉面前说，除非我想找死。

    “当然是因为我是你meimei。”我满脸严肃。

    贝拉的脸略微松动：“辛迪，你还没有优秀到可以为主人服务。”

    她多虑了，我没兴趣和老秃子玩什么主仆play。

    “贝拉jiejie，你要知道我的魔法水平只停留在漂浮咒。这件事情多亏你主人他善良勇敢刚正不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我扯过手帕放在眼下沾了点并不存在的眼泪。

    “我才能从那个下流龌龊的人渣手里逃出来。”

    贝拉这次满意了，交代我这是她善良的主人亲自为我准备的魔药，喝掉以后可以抵抗一定魔药的作用。

    大劳德有这么好心？

    我装作千恩万谢的模样把贝拉送走，贝拉前脚走，我后脚捧着小瓶子和菠萝蜜饯去找斯莱特林的海象院长。

    院长对于我这布莱克家老小很是礼遇，眯着眼睛嗅嗅瓶口里的东西，脸上出现一抹赞叹的表情。

    “哦～这可真是精妙的小东西，我打赌这不是你熬出来的魔药。”他向我眨眨眼睛。

    我有些不好意思。

    魔药课我全靠抄莉莉作业，莉莉有的时候还把更厉害的西弗勒斯推过来给我打工。要不然詹姆斯他们几个随便拎出来一个人都很能体体面面安排我的作业。

    其实以前大部分时间是小天狼星拧着眉头坐在书桌前，一边用左手帮我写论文，一边威胁我下次再敢这样作弊的他就要让我见识见识大哥是怎么揍meimei的。

    到了下一次他继续重复这个过程。

    斯拉格霍恩教授对我的魔药水准心知肚明。

    我问教授现在他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原本只是一个短暂消除魔法效果的恶作剧魔药，但经过了一些精妙的改良，可以让你免疫一些类似迷情剂类的精神药剂的控制，很精妙的改良。真是个天才。”

    斯拉格霍恩教授对着光把小瓶子转了一圈。

    “哦，是汤姆啊，怪不得。”

    小瓶子被塞回我的手里。

    同时我被邀请参加他的鼻涕虫俱乐部。

    我不敢沾大劳德的光，心有戚戚焉地拒绝了。

    沃尔布加在事情发生几天后才知道格林格拉斯死亡的真相，据说是贝拉告诉她的，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只是听说沃尔布加大怒，迁怒整个格林格拉斯家。

    剩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过了几个星期，布莱克夫人仗着自己是校董会成员，大摇大摆进霍格沃兹里面探望我。

    她把我叫到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确定我头发丝儿都没少一根才松了一口气。

    “这次是mama的错，没保护好你。”

    我在沃尔布加的认知里，永远都是没了她的保护，就算走路都会摔跤的小女孩，她生怕我再出现任何一点差池，抚着我的头发问我需不需要她用人脉让斯莱特林的一些愿意‘亲近’布莱克的学生保护我。

    那些人我知道，曾经跟在雷古勒斯屁股后面的那群跟班。

    我虽然不讨厌他们，但我不想时时刻刻都回忆起雷古勒斯。每多想他一分钟，我就忍不住心口痛一分钟。

    沃尔布加抚着我的头发，久久没说话。

    当天，我就发现以我为圆心，画圈五米之内，一定有小天狼星的身影。

    哪怕是我上课，他都会翘着腿架在桌子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我知道这是他难得听了一次沃尔布加的话，但实话实说，我不想看到他。

    詹姆斯最近也在我身边晃来晃去，有点防着小天狼星，“大脚板……啧……我觉得他没我帅，你觉得呢？”

    毛茸茸的脑袋贴过来偷了个香，心满意足咂咂嘴。

    “我太喜欢你最近的唇膏了，是香香的牛奶味。”

    我羞得慌：“这是我漱口水的味道！”

    “那我更要好好尝尝。”

    詹姆斯眼睛一亮，用他运动员的反射神经把想要逃走的我拦腰抓住，低头衔住我的嘴唇，柔软的舌尖探进来。

    詹姆斯的人生轨迹我很熟，我实在不知道他一个从来没有过女朋友的小处男为什么这么会接吻。

    我在他的攻击下浑身酸软，嘤咛一声抓住他的手臂。

    等他终于满足，我觉得我嘴唇和舌根都很疼，舌尖麻麻的，眼神涣散，伏在他怀里缓了好一阵子才觉得眼前不发黑。

    “小月亮，你还要订婚吗？率先考虑考虑我吧……”

    我很艰难摇摇头。

    大概率沃尔布加已经陷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状态里面了。

    詹姆斯有点失落，环着我的腰：“那你万一要是考虑订婚人选的话，我可不可以现在就排队啊？”

    我抬手打不靠谱的尖头叉子，尖头叉子嘻嘻哈哈把我抱在怀里。

    “辛迪，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谁想和我抢你都不行！”

    我仿佛沉醉在詹姆斯给予我的满腔爱意中，踮起脚尖伏在他的肩背，双臂抱紧他的脖子。

    眼睛望向詹姆斯身后，一直旁观全程的小天狼星。

    这一幕他大概在这段时间看了十几遍。

    一模一样，除了我拥抱的男人不同。

    他很痛苦，这正是我想要的。

    ＊

    西弗勒斯最近对我说了一句非常莱姆斯的话。

    “痛苦不是放纵的借口。”

    莉莉莫名其妙退学以后，前几个礼拜莱姆斯也退学了，隔天我在预言家日报看到他身上套着不合身的魔法部巫师长袍，带了一副特别不衬他的无框眼镜，在宣布就职的莉莉身后做透明人。

    莉莉不一样了很多，她意气风发，明明还只是十六岁的少女，红发张扬披在肩上和魔法部长握手。

    我也在莉莉消失近半年后第一次见到了她。

    她脸上化着厚厚的妆容，红发搭理成优雅的弧度，坐在三把扫帚的扶手椅上端起黄油啤酒的杯子浅浅抿一口。

    “对不起，尖头叉子，我没办法了，只能让月亮脸来陪我。”

    詹姆斯在生闷气：“我不就是猜拳输给月亮脸了吗？没必要这么刺激我吧。”

    莉莉莞尔：“这是你的幸运。”

    他们打什么哑谜我不得而知，捧着莉莉带过来的冰可乐往喉咙里灌，偷偷打量莱姆斯。

    我也有段时间没见莱姆斯，他身上的气质变得很不一样，以前是唠唠叨叨却通透的月亮脸，现在他内敛沉稳，坐在扶手椅上像是看不透的一汪湖水，他的情绪连他架在鼻端的眼镜都飘不出去。

    他这个眼镜真的很好看。

    我以为他洗心革面了，结果没想到他还是改不了唠唠叨叨的性格，眼神停留在我身上几分钟后探出手来在我腿上拍了一下：“辛迪，穿裙子的时候不要翘着腿坐。”

    我放下腿，月亮脸还伸手帮我捋了一下裙子。

    莉莉在旁边大惊小怪：“我喝死了也没见你多说一句。辛迪就是裙子翘起来你都要上手帮她弄？！”

    莱姆斯点头表示莉莉活该，手一挥把我的冰可乐换成了热牛奶。

    还真是改不了的唠唠叨叨哥哥性子：“你还有几天生理期，不能喝这些。”

    尖头叉子有些茫然，他自诩是我的男朋友……之一，从未注意到这些细节，反而是许久不见的月亮脸对这些小细节全都一清二楚。

    詹姆斯咂咂嘴：“月亮脸，我当你是兄弟，你别做什么挖人墙角的事情。”

    莱姆斯表情不变：“咖啡堵不住你的嘴？”

    詹姆斯垂下头到一边去伤心。

    我问莉莉：“你做了什么？西弗勒斯天天和丢了魂一样。”

    莉莉涂了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白色骨瓷杯上滑动，像是在抚摸情人一样。

    她无疑是数得上的美人，明媚鲜妍，现在的她更像是一朵开在王座荆棘上的玫瑰。

    美丽危险，高高在上让人不敢触碰。

    “辛迪，他做错了一件事，一件我和你都知道他会做的事情。”

    我明白斯内普做了什么，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其实挺适合的……你看他们着装风格都很……”

    我想了想形容词：“黑色的。”

    说来真是惭愧，我与那位黑色的‘老大’近来竟然开始当起了笔友。

    其实我也实在是难以理解堂堂大劳德怎么就突然之间喜欢和一个小姑娘聊一些有的没的，还喜欢用写信这种方式。一开始只是礼貌询问他的药剂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喝过以后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以为他是拿我当小白鼠，结果一来二往，我每天除了和雷古勒斯写信，还要和他写一写。

    上到他需要通过我来cao控布莱克家来达到他那些反社会的肮脏理想，下到他可能是个恋童癖，我想了无数猜想也没能想出来一个合理的理由。

    然后……

    我真的没办法，他功课实在是太好了，任何我需要挠破头想的论文，他三两句指点就能让我美滋滋写上十几英寸羊皮纸。

    莉莉放下杯子，意味深长对我笑了笑，眼风顺着就瞥到莱姆斯身上，莱姆斯双腿交叠靠在椅子上浅笑，方才还是唠叨哥哥的他一下子变得陌生又危险。

    我本能嗅到危险的气味，忙把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收回去。

    “再给我一点时间，莉莉，现在我还做不到。”莱姆斯突然说出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随后站起身，把外套搭在手上，对我们说“部里的工作还有一些没收尾，我先回去了。”

    “莱姆斯！”我叫住他，从小包里拿出一盒原本是想要送给里德尔的软糖递过去。

    我记得莱姆斯很喜欢吃糖。

    “这个送给你，还没恭喜你升职。我mama说你很厉害。”

    沃尔布加在家里大骂莱姆斯是个油盐不进的狼人，我自然而然把她的话理解成为夸奖。

    莱姆斯没接，垂着眼皮看这盒糖。时间久到詹姆斯都不耐烦，骂骂咧咧伸手就要抢过来。

    “爱要不要，辛迪的礼物我巴不得全给我呢！”

    莉莉捏捏我的脸，“还是最好不要给我们送好吃的，宝贝辛迪，他真的对这种东西有心理阴影了。我们也不能……”

    我正要讷讷收回手，却不想手上一空。

    莉莉脸色一变：“莱姆斯，你别……”

    莱姆斯根本没听她的话，垂着眼皮解开糖盒上的缎带，拿出其中一块糖放在口中。

    “莱姆斯！”莉莉不知道为什么生气，甚至要去抢他手里的糖盒，“别让你的优柔寡断再一次犯错。”

    我精心买的糖果落到地上，变成被灰尘裹上一层脏兮兮的东西。

    詹姆斯也不知道莉莉的反常从何而来，他只是本能保护，站起身拉着我就要走。

    “伊万斯，辛迪好心好意送你们东西，你别发疯到她身上去。辛迪，我们走！”

    詹姆斯说要给我买更多更好吃的糖，不让我因为一盒糖生气。我被他扯着走出三把扫帚。

    透过三把扫帚脏兮兮的玻璃，我看到莉莉挥舞着双手在大声说什么，很多客人都被她赶出来，莱姆斯站在她对面迟疑了很久，蹲下身去把每一颗糖都捡了回去，小心放在糖盒里，仿佛那是多么宝贝的东西似得抱在怀里。

    我望着他的身影，攥紧詹姆斯的手喃喃自语：“他的世界已经连一块糖都是奢侈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