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听话

    父母向孩子的道歉有时候只是一句出来吃饭。

    这句话不分中外，也不分麻瓜和巫师。

    沃尔布加亦是如此。

    她的出来吃饭是送了一套崭新的化装舞会礼服到我的房间，克利切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把整套礼服漂浮起来展示给我看，网球一样的大眼睛充满渴望盯着我。

    见我故意移开视线，偷偷在礼服上变出来漂亮的小星星。

    他从小都是这么逗我开心的。

    我还是别开视线，不肯理会。

    沃尔布加破天荒有局促不安的时候，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是和事佬，揽着我的肩膀带我到礼服前面，问我好不好看，是不是还是mama准备的衣服好看。

    我别过头去不肯说话。

    雷古勒斯用指腹刮刮我的侧脸，向沃尔布加说：“辛迪说很好看，谢谢mama。”

    沃尔布加深深呼吸几次，她是个斯莱特林，精于算计，审时度势，明哲保身才是她应该有的良好品德，鼓起勇气去反抗一个完全没有必要抗争的人对她而言很难。

    但作为母亲，她有一腔为子女敢和世界对抗的勇气。

    “辛西娅，从今天开始，订婚的事情你只当是不曾存在过的事情。”

    我蜷缩在雷古勒斯的怀里，不想开口。

    沃尔布加温热的手掌在我的发顶轻轻拂过，“你应该相信mama会保护你。”

    雷古勒斯依旧替我发言。

    “辛迪很开心。”

    哼，心灵感应了不起啊？

    ＊

    从那一天起，沃尔布加和奥莱恩双双默许了我和雷古勒斯之间的事情，雷古勒斯开始登堂入室，一开始只是含蓄地坐在我的床边给我讲完睡前故事，道晚安后就离开，后来他不肯离开，再后来我的床上多了一个枕头，衣柜一半被男式衣物占据。

    克利切捧着熨好的衣服问雷古勒斯放在哪里的时候，沃尔布加就在旁边。

    雷古勒斯捧着彼豆诗翁故事集给我讲巴比蒂和树桩的故事，随口答：“放在辛迪的衣柜里。”

    沃尔布加没什么表情，反倒是奥莱恩一脸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愤怒的奇怪表情。

    我以为奥莱恩是因为我们的感情愤怒，微不可察和雷古勒斯拉开距离。沃尔布加绷着脸喝杯子里的红茶，看似风平浪静的几秒钟后，奥莱恩闷哼一声。

    我严肃正经的父亲向沃尔布加嘟嘟囔囔。

    “我只是一时间适应不了是该因为辛迪开心，还是因为雷古勒斯愤怒。”

    沃尔布加又平静几秒钟，奥莱恩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我故意把小银勺装作不小心丢到地上，弯腰去捡的时候看到沃尔布加足有十厘米的细跟鞋跟踩在奥莱恩的脚上。

    可怜的爸爸。

    奥赖恩拼命想把这句话圆回来：“我是说，我是说不知道该为雷古勒斯找到辛迪这样的好女孩开心，还是该为我们最可爱的辛迪居然被雷古勒斯这种混小子拐走而生气！”

    沃尔布加很矜持放下茶碟，奥赖恩松了一口气，一脸认真想要和我说什么的样子，只是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声大叫替代。

    “辛迪，有的时候男人的大脑容量不如一杯茶，如果在他们喋喋不休让你烦躁的时候，你可以使用一些小方法。”

    我的母亲无比端庄矜持收回刚刚掐在奥赖恩腰上的手，我的老父亲现在半句话都不敢说，我是说他只知道倒在椅子上倒吸冷气。

    雷古勒斯面带不忍：“母亲，我觉得……”

    沃尔布加干脆打断雷古勒斯，向我补充：“雷古勒斯也学到你爸爸的坏毛病了哦，你可不能太纵容他。”

    看起来沃尔布加和奥莱恩比我想象中更能接受我和雷古勒斯。

    我不知道这是风浪前的平静，还是他们真的允许我和雷古勒斯之间这样畸形的爱情得以生长。

    这样的生活对于我来说更类似于一场只存在于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童话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我可以尽情拥抱我的爱人，不用畏惧人言，在父母的溺爱和纵容下享受和他亲密无间的关系。

    躺在床上，身旁是捧着一本大部头，厚颜无耻定做了一套和我睡衣材质一模一样男士睡衣的雷古勒斯。让我恍惚有了一种我似乎正是新婚，和我的丈夫睡前聊天的错觉。

    “你做了什么让mama和爸爸接受我们？”

    雷古勒斯翻了一页，书本上是德语我看不懂，看起来应该是小说之类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雷古勒斯没骨头似得靠在床靠上，羽毛笔划过书上一长串字，还做了一个德语的批注。

    “父亲和母亲爱我们。”

    他说了一句废话。

    我不愿意听他这种敷衍，正要嘟起嘴好好教训教训他，雷古勒斯砰一声把书合上放到床头柜上，痛痛快快熄灭床头灯，扯起被子翻身躺好。

    还拍拍床。

    “辛迪，不要太晚睡觉，会不漂亮。”

    见我不动，雷古勒斯探出手把我搂到怀里，完全不给我抗议的机会。

    “想听睡前故事吗？”

    这是每晚他都会给我讲的故事。

    我闭上眼睛，伏在他的怀里，听雷古勒斯用平稳的语调讲故事。

    “从前有个小男孩，母亲早逝，父亲在他十几岁那年也因病痛离世，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和一个年迈的小精灵在偌大的房子里独活。直到有一天，叔叔的女儿来到他的房子做客，他才知道那是他的jiejie。”

    “jiejie很漂亮，和他一点也不一样。可是jiejie是他在这个的世界上唯一还姓这个姓氏的人了。他不再孤单，不再独身一人苟活。”

    “有一天，他鼓起勇气递给jiejie一块水果糖，jiejie没有拒绝他，允许他像是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她的身后。但他的爱情是不被寻常人所接受的。”

    我等着听这个故事接下来的后续，心想这种故事的结局一定是求而不得之类的。雷古勒斯却停了下来，满是笑意蹭蹭我的鼻子，讨了一个吻。

    “故事到此结束了。”

    这是什么故事？没头没尾的！

    我翻过身背对雷古勒斯不想理他，雷古勒斯在我意料之中贴过来。

    “辛迪，我刚刚学了一些新东西。”

    趁我不防备，胸口的睡衣带被雷古勒斯轻易扯开。

    “我们～试试看！”他把这句话说得千回百转，故意绕了几个弯，迅速低下头堵住我欲骂人的嘴，被子一扯，彻底把我所有的尖叫藏进被子里。

    他的‘新东西’让我都不记得有没有雷古勒斯有没有做措施，我依稀记得最后的记忆还是一次疯狂登上巅峰时的无上快乐，之后大概我是昏过去了，清晨起来迷迷糊糊被他抱进浴室洗干净身体，草草喂了一瓶避孕魔药。

    被扰了好睡的我眼睛都睁不开，靠着他撒娇：“又没有真的……也没有弄进去啊，为什么要喝？”

    雷古勒斯和昨晚上拉着我试新东西的人判若两人，一提起这些事脸颊就泛红，垂头避开我的眼睛。

    “也会……也会有可能。”

    说完耳朵都红了。

    我喝完魔药后裹着被子继续睡，不知道睡了多久以后，被一阵争吵吵醒，似乎听到隔着门沃尔布加训斥人的声音。

    “明天你必须搬出辛迪的房间！”

    “雷古勒斯，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

    雷古勒斯的声音很小，不知道他辩驳了什么，下一秒沃尔布加就像是爆炸了一样。

    “那是辛迪！和其他女孩子怎么能相提并论？她还太小！这样对她身体不好，好了，这件事情我们不需要讨论了，你今天必须收拾东西搬回自己的房间。我会和你父亲说你需要和他聊一聊，直到你懂得什么叫分寸。”

    “母亲，昨天是意外，我保证不会再发生。”

    门外又是一阵细碎的声响，过了几分钟，门把手被人旋开。声音让我艰难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小哥？”

    雷古勒斯闷闷应了，半坐到床边。

    我揉揉眼睛，立起上半身片刻就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赖在他身上，和他十指交握，高于我的体温从接触的皮肤缓慢传来，给予我无比的安全感。

    “发生什么了吗？”

    脑海中忽然冒出来昨天的事情，这让我突然有些害怕是不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让沃尔布加知道了。

    她还会允许我和雷古勒斯在一起吗？

    刚才没听清的争执似乎成了最好的佐证。

    “mama，mama不允许我们在一起了吗？”我开始后悔昨天昏昏沉沉之间居然忘记遮掩几分，愧疚瞬间击溃我，伏在雷古勒斯的身上几乎要哭出来。

    “也不是……”雷古勒斯说话吞吞吐吐，还叹了一口气：“辛迪，我怎么觉得母亲有些偏心？”

    这句话是我没想到的，泪眼朦胧抬起头看他。雷古勒斯这时候才发现我眼眶里含了一包泪，忙不迭捧起我的脸。

    “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他后知后觉想到自己说了什么，赶忙把话说全。

    “其实是母亲，咳咳。母亲早上发现我在熬避孕魔药，然后在教训我，这件事情必须要提早准备。如果真的一不小心……对你身体会有很大的伤害，然后教训了我一顿而已。”

    从雷古勒斯的话里，我似乎听出来沃尔布加对我和雷古勒斯已经发生身体上的接触并没有抵触，不禁有些愣怔，就着雷古勒斯捧着我的姿势呆呆看他。

    好吧，雷古勒斯总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小月亮。”他叫我的乳名，“我们在一起以后去做这些事情很正常，为什么你这么害怕被母亲知道？”

    他忍不住笑似得刮刮我的鼻尖。

    “你的勇气呢？你可是格兰芬多！”

    我只是不想再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小哥……我们是兄妹，我们……本来就做错了事情。”

    雷古勒斯含笑将我重新抱得更紧。

    “世界上的对错到底是由什么人来决定呢？辛迪，只要我们的家庭接纳我们，我和你永远爱着对方，这就是一件在我，母亲，父亲眼中正确的事情。好吧，我承认或许他们只是因为对我们的爱所以仅仅只是接受这件事情。但你也要承认。”

    “他们确实已经同意我们在一起了，不要再担忧，你只需要享受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雷古勒斯吻上我的额头，又用脸颊贴上来。

    “父亲和母亲比我们更清楚一点，那就是只有一个布莱克才能懂得如何去爱另外一个布莱克。”

    只有一个布莱克才懂得如何去爱另外一个布莱克。

    这句话彻底将我所有的犹豫都击溃，我抱紧雷古勒斯的腰，闭上眼睛。

    当然，我必须要忽略雷古勒斯的小声嘟囔。

    “母亲也太偏心了，她宁肯让我搬出你的房间，也不让你喝避孕魔药。不就是有一点点苦吗？”

    这小声嘟囔……

    我抬起头，什么风花雪月都没有了。看着雷古勒斯苦恼委屈的样子，噗嗤笑出声来。

    “小哥，你现在真的好像爸爸！”

    雷古勒斯更委屈了。

    “小月亮，答应我。不许穿高跟鞋！穿也不许踩我！”

    那是不可能的，在即将到来的成年舞会上，不穿高跟鞋的我可配不上他的身高。

    都怪他，没事身高长这么高干嘛？

    我的mama教导我，踩不了他，也可以换成找到腰部的软rou，只需要曲起食指，和拇指形成平衡的支撑，捏起他的一块rou，狠狠一拧。

    雷古勒斯闷哼一声。

    果然他懂得这时候只需要捂着自己的腰去倒吸冷气，不要再说什么惹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