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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脐血互诉衷肠小rou渣

    初冬。

    一场大雪过后,后院的梅花开了,红得嚣张耀目,满是生机。

    沈颜贪恋这美景,白日里多呆了一会儿,晚上就起了热。

    她早年家里落败的时候中了毒,这么多年,身子一直不好。

    丫鬟醒秋焦急的忙里忙外,端来汤药,又拿来热帕子,为她擦拭。

    沈颜却只是安静的躺在床上,歪着头,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眉间带着淡淡的愁绪。

    前院传来零星的炮竹声。

    “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问醒秋。

    醒秋支支吾吾,“没什么特殊的吧……”

    “是吗?”沈颜垂下眼,神色淡淡,“是二哥……成亲了吧?”

    醒秋吓得一个激灵,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小姐,小姐你千万别多想!”她憋了半天,实在做不到对主子当面撒谎,“二爷,二爷说,只是娶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不必,不必惊动小姐。”

    沈颜冷笑:“无关紧要?若真是无关紧要,也不会令他足足半月不来见我,甚至连成亲都不敢告诉我。”

    醒秋不敢接话。

    想起昔日种种,又想到如今二哥对自己的疏远,沈颜悲从中来,胸口一阵烦闷,喉咙腥甜,竟然呕出一口血来。

    “小姐!”醒秋大惊,急忙给她擦拭,“小姐别急,二爷,二爷其实每天都来,只是来得太晚,小姐都睡下了!您千万别着急,我这就去找二爷!”

    “不许去!”

    沈颜突然高声,吼完后忍不住一阵咳嗽,又吐出一口血。

    感受到身体的无力和胸口的疼痛,她不由得一阵厌烦。

    这个身体……真是累赘,难怪二哥也厌倦了……

    醒秋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小姐,求您千万别跟自己身子过不去!咱们好不容易养好一点……”

    她故意说的大声,因为他知道,门外就有二爷安排的暗卫,一定会把消息传出去。

    沈颜闻言,却只是摇头。

    只觉得满心苦闷酸涩,根本无处可诉。

    若是二哥不要她了,拖着这么个身子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前院。

    古伊进门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

    周围冷冷清清的,没有多少人气,甚至迎亲的鞭炮都只有几响。

    她头上顶着盖头,看不见具体情形,也不熟悉汉人娶亲的习俗,只是无论在哪里,成亲都不该这般冷清。

    没有仪式 ,没有亲友,只有一顶花轿,一个古怪的红盖头。几声鞭炮之后 ,她就被人领着踉踉跄跄进了门,送进了房间里。

    她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父亲说,她的夫君是北方最有钱的人,只要她嫁过去,就可以穿金戴银,过上汉人的富太太生活。

    想起汉人那些浓醇的牛奶、美丽的衣饰,她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即使她根本没见过要嫁的男人。

    如今,那男人就坐在她面前的婚床上,但她只能看见一双黑色的布鞋。

    “自己掀了盖头吧。”

    声音很好听,就是有些冷。

    古伊带着一丝忐忑,拿下了头上的红盖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一身玄衣的男子,古铜色的皮肤,眼眶很深。

    正是这个家的主人,沈绝。

    古伊大惊,“你,你不是汉人?”

    她见过汉人的男子,都是眉眼斯文,肌肤的颜色好似大雪原的霜雪般白皙。

    沈绝冷笑:“怎么?你父亲没告诉你?我是个混皮!”

    混皮是北羌一种带有侮辱性的土话,指的是汉人与羌人的混血儿。

    古伊一脸震惊:“不可能……父亲说你是北方最有钱的人!”

    “怎么?混皮这种贱种不配当最有钱的人是吗?”沈绝嘲讽道。

    “不,不是……”

    古伊有些局促,眼神不自觉的下移,看到了坠在男人腰上鼓胀的大肚。

    很圆,看起来像是怀孕六月的妇人,以男人的身形看来,不像是胖出来的。

    突然,那肚子动了一下。

    沈绝皱眉捂住腹侧,似乎有些疼,那肚皮下犹如有活物一般,时不时拱起一个小包。

    古伊突然想起了什么,大惊失色:“你!你是药人?你种了我家的银蛇蛊?不可能的……父亲不可能将我嫁给一个药人!”

    沈绝腹内疼得有些厉害,脾气更是不好,闻言只是冷笑:“我足足花了三千两黄金,才买到你家的银蛇蛊。至于你?你只是附赠的!你父亲非要把你送给我,我有什么办法?”

    古伊一脸不可思议:“你,你买了蛊种在自己身上?你疯了吗?”

    “不关你的事!”沈绝撑着腰站了起来,抓住古伊的手臂,掏出匕首迅速割了一个大口子。

    “呀!你做什么!”古伊拼命的挣扎,但沈绝自幼习武,虽然大着肚子,也不是她能反抗得了的。

    血被挤进了一个碗里,沈绝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腹内的蛊虫立刻安静了一些。

    “不错。”他咧嘴笑了,鲜血粘在他白森森的牙齿上,像极了传说中出没在雪夜里的恶鬼。

    “养蛊人的血,果然有点儿效果。”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古伊脸色惨白,已然想到了自己今后的生活。

    “是你父亲主动将你送给我的,要恨,就恨你父亲吧!”

    沈绝大笑,神色有几分扭曲。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二爷,小姐发病了。”

    男人脸色一沉,抓起旁边的大氅立刻想走,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坐回了床上。

    “过来。”

    他命令古伊。

    古伊不动。

    沈绝此时没什么耐性,“没用的人我不留,如果你不想只做个血袋,最好听话。我再说最后一次,过来!”

    古伊只能不情愿的走了过去,跪在他脚下,表示顺从。

    沈绝解开腰带,露出鼓胀的大肚,肚脐处还在微微渗血。

    “取血,柜子里有道具,这种事你应该很熟练。”

    古伊有些诧异,看了看他,见他不似开玩笑,急忙起身手忙脚乱的拿出道具。

    “确,确定要取?”

    古伊有点儿不确定。脐血是银蛇寄宿之地,取血大半取得是银蛇血液,虽然能压制百毒,却会让银蛇受创,在腹内翻腾,带给药人极大痛苦。

    “快!”

    沈绝冷冷盯着她。

    古伊确实对这个过程很熟悉,手都不抖,迅速将银针刺了进去,甚至故意刺深了几分。

    这个邪恶的坏人,疼死才好呢!

    沈绝疼得身子微微颤抖,却始终咬着牙不吭声。古伊用手指挤压鼓出的肚脐,从伤口处挤出一滴滴的血液,一会儿就挤了小半碗。

    “行,行了……”

    沈绝疼得几乎咬穿了嘴唇,银蛇在他腹内不高兴的翻滚着,不断的撕扯着他的肠子和内脏,整个腰腹都疼的如同炸裂一般。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站起身来,披上外衣就去了后院。

    站在meimei房门外,沈绝犹豫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在心头翻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掩不住的大肚。

    太难看了。

    不能……不能被meimei看到……

    自从他种了蛊,肚子大起来,他就不再敢在沈颜清醒的时候来找她。

    他怕……meimei会厌恶他。

    他肤色那么难看,长得也古怪……本来已经足够惹人厌恶,若是再挺着个大肚子……

    沈绝叹了口气,用力拉了拉大氅。脐心疼得厉害,他不敢上药,甚至不敢碰,但此时也顾不了太多,只能任由粗糙的衣物摩擦那仍在渗血的凸起。

    灯光很暗……应该不会发现……

    深吸一口气,沈绝端着药推开了门。

    “二爷!”醒秋犹如见到了救星。

    沈绝挥手让她退下,缓步来到meimei床边。看到床上少女日渐单薄的身子,他心里一阵疼痛。

    “颜颜,二哥来了,来喝药。”

    沈颜不看他。

    “成亲夜,要丢下新娘子来看我这个病怏怏的meimei,真是委屈你了。”

    沈绝心里一紧,手上的药碗险些拿不住。

    “不是那样的……”

    他怎么会觉得能瞒住meimei?她那么聪明。

    “你的毒,北羌有一种秘药能够压制,秘药的主人要求我必须娶了他女儿……你放心,她只是给你炼药的工具!”

    沈颜冷笑:“这就是你躲了我半个月,想出的理由?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你爱娶谁就娶谁!”

    “胡说!”沈绝喘着粗气,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急的。“你一定会活得好好的!喝药,喝了药就好了!你不喜欢那女人,喝完药我就去把她杀了!”

    这番话让沈颜消了点儿气,转头去看兄长,发现他神色疲惫,眼眶下黑眼圈很深,嘴唇也破了。

    不由得有点心疼,伸手轻抚兄长唇上的伤口。

    “怎么伤了……”心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不由得心尖一颤。

    “你……你!”她手指颤抖,指着哥哥,又悲又怒“你,你跟她……”

    急火攻心之下,居然“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血。

    “颜颜!”沈绝大惊,揽起她的身子抱进怀里,就要往她嘴里喂药。“喝药,喝了药就没事了!”

    “滚!”

    沈颜被自己脑海中的画面激得几乎失去理智,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药碗。

    啪!

    碗掉在地上,深色的药液撒了一地。

    沈绝有瞬间的愣怔。

    “没,没关系,我再去取。”

    “我不用你可怜我!”沈颜气得浑身发抖,拼命推开他的身体。

    沈绝这才发现meimei神色不对 ,满面都是泪水。

    “颜颜,颜颜!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他顾不上掩饰肚子,用力将meimei抱进怀里,挣扎中,沈颜的手肘打到他的大肚,疼得他身子一颤,险些抱不住人。

    好在,沈颜病中无力,很快就不动了,只是低声啜泣。

    沈绝又是惶恐 又是心疼。

    “颜颜,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二哥惹你不高兴了?你告诉二哥!二哥一定改!你别哭了……”

    沈颜渐渐冷静下来,觉得这半个月没见的委屈,几乎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她喘息着依偎在哥哥怀里,哑声质问:“你,你是不是跟你那新娘子……你,你的嘴都伤了!”

    沈绝这才明白她在气什么,有点好笑,又有点欣喜。

    “不是!怎么可能!嘴是我自己咬伤的!我,从小,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你又不是不知道……”

    提前从前,沈颜“哼”了一声,思绪回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