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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有一只猫。” 蔚蓝闻声回头,看见身边的男人睁着空洞无神的淡色眼睛,正弯着嘴角轻轻的笑。 他笑的很淡很轻,眼里的光却很亮,似乎在回忆那个时候。 “它那会儿应该才三四个月,是一只很瘦很小的小公猫,后腿还有点跛,去年的冬天晚上我经过那条巷子不小心踢翻了一个废旧箱子,就听到了它尖细的叫声,我就用一块火腿面包把它逗回了家。” 她没有打断他,静静的听着他说。 他就继续笑着说:“它刚到我家的时候好凶,很戒备我,哪怕我给它买了猫窝和毛毯,还有猫罐头,它还是躲着我,缩在沙发垫下不肯出来,只有我走开的时候才跑去吃罐头两口,而且我一靠近它就对我龇牙咧嘴,还狠狠的抓了我一巴掌。” 说着,他无意识的摸了摸右手臂,蔚蓝扫了一眼,只看到他细白的手腕。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它习惯了我的存在,就不怕我了。”他摸着手臂不禁弯起浓色的眉角,“它开始吃放到我手边的食物,会跟在我腿边小声的叫,会蹭着我的手掌舔,在我下班的时候无论多晚都会第一时候站在门后等我,一声声喵的叫。” 蔚蓝微微垂眼,这一点,从她来的第一天就早有感觉了,与其说他在养人,不如说是在养猫。 正因为猫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做,所以他愿意一点点的小事都替她一一办到,满含足够充足的热情与耐心,想要靠着这些融化‘猫’的心理防线,让‘它’习惯自己的存在。 而他还在继续说,声音满是怀念的感慨:“我偶尔空闲的时候,会抱着它去小区外面的公园里晒太阳,它好乖,就在我怀里乖乖待着,旁边玩耍的小姑娘告诉我,它是一只黑猫,头顶有一个星星样子的小白斑,应该是长得很可爱的。” 蔚蓝淡淡的掀起眼皮,她可长得不可爱,一点都不。 “有了它以后,我才觉得有需要等候我回去的存在,有需要我的家,才觉得这是个家,这种感觉,我已经好多年没有了。”他继续轻轻淡淡的叙述,像是说着一件不足轻重的小事。 他还笑了一笑,即便笑意淡的如水:“这个空荡荡的房子,实在很需要除了我以外的响动,才能证明这不是一座空屋。” 听到这里,蔚蓝撑着下巴凝望窗外的方向,遥远的地平线浮出一丝丝的暖白色光线,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 “可是半年前酒吧出了事不得不休业。老板一时开不起我们的工资,我没有太多存款,只好一天吃一顿,但它的猫罐头我依旧没有少买给它。”他眼里的光又渐渐暗了。 “就在两个月后的一天,它忽然趁着我开门的时候一下冲了出去,我根本叫不住它,我想把它追回来,可我连楼梯的栏杆都摸不到。” “我只能听到它跑到了楼下,还在转弯处对我瞄了两声。”他眼角微微的红了,声音都涩了,“它太善良了,怕我养不起两个人,所以就跑了。” 闻言,蔚蓝浓密的羽睫压住眼瞳,并不做多言。的确善良,连这个时候都不忘为它辩解。 可下一刻,一只手就慌乱的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腕,抓的紧紧的,像是唯恐她也会像是那只猫跑了一样。 “但现在我能养活你了,”他掐住她的手,转过的眼眶已是透着艳色的红,“无论你是怎样的,你都可以不用再走了,别离开我,我怕寂寞,别离开我,好吗?” 至今以来很少有人会敢握她的手,她还尚未反应过来一只手就已被他双手紧紧抱住,掌心里都是粘腻的汗水,全是因为紧张与等待。 她足足愣了半响,又听他重复两遍低哑的别离开我,里面满是苦涩的哀求与挽留,似乎他已有预料到了什么,这时才不得不低声下气的示弱恳求着她的保证。 可是,她又能给什么保证呢? “好。” 她只是慢了一分钟,旋即抬手覆盖在他紧紧相握的手背,低声坚定的保证道:“我不走,哪里也不去。” “真的?”他惊喜反问,“真的不会走?你答应了?” “嗯。” “好,这可是你答应的,你自己答应的。”李月亮歪头一笑,眼里都是松懈的安然,“你可千万不能反悔。” “嗯。” 得到这最后的保证,瞬间,这个看着就快要哭了的男人几乎要喜极而泣。 看着这样的他,蔚蓝那颗常年冰封不动的心,也不由动了一动。 但是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李月亮刚走出卧室的门,那一刻他就察觉出了哪里不对。 房子又变空了,空荡荡的,像是从没来过外人在此留宿过,空气里都飘着冷淡的萧瑟。 这间房子又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眼角都是慌乱的错愕与疑惑。 疑惑为什么又会被抛弃。 他抿紧单薄的细唇,眼角很快红了,最终掉下了一滴迟落的泪。 “骗子。” 即便是死灰一般的生活,这日子依旧是要继续过的。 半个月不到,酒吧重新开业,老板打来电话叫他今晚过去跳舞,跳得当然还是脱衣舞。 “月亮,这几天员工和客源都流失了很多,今晚应该也没什么人来,你一个人能撑过去吧?”电话那头的老板声音都透着清晰的疲惫。 “能得。”他答,“我能。” “那就好。”老板的声音终于有了点起色,“要是这次咱们还能挺过去,我就给你涨工资,给你买只乖巧粘人的猫。” “谢谢老板,我不要。” “啊?” “我不要猫了。”他睁着虚空无神的眼睛,方向是对着客厅的沙发,“反正都会跑的,我不要了。” 电话那端的老板沉默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的叹息一声,随即挂了电话。 当晚,他依旧穿着西装革履的整齐衣服在舞台上甩胯扭舞,堪称是活色生香。 矫健的身材,俊秀的五官,火辣的舞姿,陪着孤高不可一世的淡淡笑容,很快还是招来了酒吧里零散的注目,不出多久都纷纷涌到他的台下大声呼喊。 靠着李月亮每晚不要命的卖力跳舞,酒吧的生意在逐渐恢复,旁边站着的老板脸上的阴郁都在慢慢减少。 又过了几天,李月亮正在舞台上热辣火舞,又有手脚不规矩的客人偷摸抓他的脚,手指暧昧的抚摸着他皮肤细嫩的脚踝。 他刚弯腰按住那人迟缓摸上小腿的手随口笑斥两句,忽然就听到身边发出几声倒吸的抽气声,像是发现了一件什么极其不得了的大事。 很快台下的注意力大半都被勾过去了,即便是那个抓着他脚的客人也火急火燎的追跑过去。 突然被孤零零的丢在舞台上的李月亮站在闪烁的灯光里一头雾水,却又暗自庆幸,万一刚才的那个客人对他纠缠不休,又是一件麻烦事。 因为这边直接被丢弃漠视,他用脚背挨着舞台的边缘小心翼翼的回到后台,打算看着情况再决定后面的舞要不要继续跳。 “月亮,”就站在后面旁观前厅的老板见到他回来,一下抓住他的手腕,再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看来,今晚网上有得热闹了。” “啊?”他简直是二丈摸不着头脑。 “那个近年最红的歌后,你知道吧?她来了咱们酒吧呀!”老板抓着他的手都在剧烈抖动,“刚才她就站在外圈看你跳舞,脸上戴着的口罩不小心掉了,被旁边眼尖的人一下发现了,她立马掉头就走,店里的客人就追着她去了。” 闻言,李月亮便深暗了然的点头。 他当然知道这位歌后,毕竟他的电话铃声到现在都还是她唱的歌曲《三思》。 这位现下最当红的歌星天后拥有一副得天独厚的好嗓子,低哑富有磁性的歌声,嗓音清澈如一湾深谷水泊,空灵如一块稀世宝玉,每一声都足以把人心蛊惑的悦耳动听。 她的歌声似乎天生就带有摄人心魄的魔力,只要你听着她的歌声就会由衷变得安心,仿佛一切的不愉快与怨恨都会消失在她低沉悦耳的歌声里,身心都得到了一种从心底释放的清爽放松感。 她的歌声简直是有致命的吸引力。 每当视线可见的屏幕上出现拿着话筒低声轻吟的她时,无论身边的人群在干什么都会立刻凑过来认认真真的听她唱歌,且不忍出声,唯恐少漏听一个音节。 她有多红呢?追捧她的人多如繁星,她的粉丝全国皆有,男女老少不限,个个都对她沉迷不已,有网站还特意做过调查,每周的歌曲下载与播放量她都是毫无悬念的榜首,且完全吊打后面所有的流量歌曲。 在她的面前,什么明星红人都是最不值一提的。 因此毫不意外的,据说二十岁就开始出道,至今已有七年的她,年纪轻轻就已经得到了常人不敢想象的无数桂冠宝座,又靠着英气精致堪比天神的面容吸引来全国的粉丝,所开不多的每场演唱会都场场爆满。 第二天,她演唱会的相关事宜就会占满整个热搜,热度长达一周不降,说她是誉满全国的国民女神也毫不为过。 而她也担得起这个荣耀,出道至今从无绯闻,不上综艺,不去拍戏,只认认真真的做着本职工作,私底下也从不和哪位明星来往,连拍照她都会婉言拒绝。 她安分守己的像是个没有感情只知道唱歌的工具人,不像其他明星一旦开始爆火就会加紧宣传自己,又是炒作又是人设的,戏多的比地球自转都快。 她唱歌也很特别,基本不唱大街小巷唱烂的爱恨情仇一类的腻歪歌曲,内容类似与古代楚辞,外国圣经相似的圣典信仰,中间还会夹杂很多普通人根本听不懂的发音,带着优雅且古朴的韵律。 据说这些发音多是来自她会的多国语言中最难懂的希腊语,和久远到近乎失传的祭祀古语。 她长得太好,会的太多,私生活又太过干净神秘,除却演唱会和登台表演就基本不出现在人前,如同古代神殿侍奉神明而无所不能的圣子,高洁而尊贵,凡人只是远远看她一眼就能得到天神的眷顾与恩赐。 因此她一直火到现在,而且火势越来越大,一时再无人能与之争锋。 偏偏整整七年的时间里,在任何的媒体报道里一向都是洁身自好,少有私自露面的当红歌星,竟然有天无知无觉的跑到了A市,还在深夜里跑到了一家地下酒吧看舞男跳脱衣舞,这想当然会在全国造成多大的影响。 即便是甚少关注网络的李月亮,他都隐约预料到了后面他会听到身边人们的长达几周,或者更久的流言蜚语了,可见这影响有多么厉害。 这一刻,他由衷的觉得,当明星的,也是挺不容易啊。